<b><\/b>“所以,你其實在因蒂斯共和國的首都特裏爾待了三天,今晚才重新回到班西?”


    聽完安吉爾漫長的講述,克萊恩麵色平淡,緩緩問道。


    剛才他從“烈焰”達尼茲的312房回來後,臉色就一直陰沉著,直到聽完安吉爾毫無破綻的經曆後,緊繃的四肢與表情才略有放鬆。


    “是的,我以為你們已經離開班西,前往拜亞姆了,是因為風暴教會的原因嗎?”


    安吉爾此時已經簡單洗漱,換了一套幹爽的衣服,在客廳的沙發上癱坐下來,舒緩著乏力的四肢。起初她以為是由於反複使用“騎士手鐲”引起,但很快發現,這其實是從特裏爾返回班西的儀式造成的,因為隨著靈性的緩緩恢複,她的力量也逐漸回歸體內了。


    “你如何證明自己就是‘安吉爾·格蘭傑’呢?”


    克萊恩卻不顧她的疲憊,執意追問著。


    “好吧,”安吉爾強打精神說道,“伱左手的是‘蠕動的饑餓’,手腕上有紫水晶靈擺,是我在廷根送給你的,兜裏還有‘生物毒素瓶’,唔,太陽胸針在我身上……”


    說著,她從口袋中取出被靈性之牆封印在子彈盒中的“太陽胸針”——如果不這麽做,幹旱與口渴將一直折磨著她——扔回給克萊恩。


    隨後,她又說出了自己身上攜帶的神奇物品,以及獲得它們的方式,這些都屬於兩人的秘密,不會有第三人知道全貌。


    直到安吉爾開始回憶她的黃水晶吊墜上裂紋是如何產生的時候,克萊恩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製止了她。


    “不需要繼續了,你確實是‘你’,但這就有些奇怪……”他皺起了眉頭,手指撫向下巴,摸向不存在的胡須,像是回到了貝克蘭德時的偵探身份,“你現在在白瑪瑙號上,可是……唔,你知道現在是哪一天嗎?”


    “當然是12月24日,周五,我是周二晚上從班西到了特裏爾,三天後,也就是今天晚上回到了這裏。”


    安吉爾感覺有些好笑,但仍耐心回答道。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克萊恩嘴角抽動著,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現在是12月21日,周二晚上十點,距離你從山頂洞穴內的祭台上消失,大約經過了兩小時。”


    “不可能!”


    下意識地認為對方在開玩笑,安吉爾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又因為腿腳酸痛很快坐了回去。


    “你的意思是,在特裏爾的三天都是我的夢境?可我認識了那裏的大學生,在地下墓穴見到了活人消失的超凡事件,吃過了因蒂斯的大餐,還……對了,還拿到了五頁羅塞爾大帝的日記。”


    她再次強撐著站起,回到臥室,很快拿著一疊還未晾幹的稿紙回到客廳,展示給克萊恩。


    “這些總不會是我幻想出來的吧?這可是要獻給愚者先生的。”


    克萊恩的視線飛快從大帝的日記上掃過,又停留在安吉爾那緊抿的嘴唇上。


    “我當然相信你,”他突然笑了,笑得不像是扮演了一整天的瘋狂冒險家,而是那個安吉爾熟悉的克萊恩,“所以我們更要弄清你同時出現在這裏和特裏爾的真正原因。”


    “同時……你的意思是?”


    安吉爾先是蹙眉,而後雙眼瞪大,恍然道。


    “沒錯,在剛才送你回房間時,我接到了愚者先生的‘啟示’,祂轉達了你的話語,”克萊恩清了清嗓子,利用無麵人的能力模仿著安吉爾的語調,“尊敬的愚者先生,我請求您向您的信徒,克萊恩·莫雷蒂轉達以下話語。我目前因班西島上的未知祭祀儀式影響,出現在了因蒂斯的首都特裏爾嗷嗚……”


    他被安吉爾狠狠地一腳踢在了膝蓋上,打斷了那惟妙惟肖的模仿。


    但隨即,安吉爾也沒了調笑的心情,而是陷入了沉思。


    “所以,現在既有一個我在白瑪瑙號上,又有一個我在特裏爾?”


    她喃喃道,回想自己三天前的經曆,確實是在大概這個時間向愚者祈禱的。


    “又或者是這樣一種可能性,”克萊恩的思維速度無愧於他短暫的偵探身份,“你今天晚上在山洞裏的祭台上,因為未知原因穿過幾千公裏距離,來到了特裏爾的地下墓穴,在離開那裏之後向愚者先生祈禱,我收到了轉達的信息。三天後,你利用同樣的方式從特裏爾返回了班西,但卻沒有出現在周五晚上的山洞中,而是回到了今天晚上,回到了我和堂娜,以及代罰者們剛離去不久的山洞內。”


    “對了,你是怎麽知道要在三天後返回的?”


    他疑惑地問道。


    “是愚者先生給我的啟示,最終事實證明,祂的提示是準確的。”


    安吉爾由衷讚美著這位神秘的存在。


    克萊恩的臉色卻變得有些古怪,沉默片刻後,他才點了點頭,不再追究這個問題。


    “那麽,就隻剩最後一個疑問了,你從周五晚上的特裏爾,回到周二晚上的班西港,是由什麽力量造成的?”


    他像是在詢問安吉爾,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似乎並不期待安吉爾能給出解答。


    後者也確實並未思索這個問題,她的腦海中反複回蕩的是另一個疑問:


    “如果,能夠通過這個力量回到過去,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到半個月前的貝克蘭德,甚至是四個月前的廷根市,拯救那些……”


    她音調逐漸增大,越說越是激動。


    “不太可能,”克萊恩卻立即搖著頭,給她潑了一盆冷水,“你能從周五的特裏爾回到周二的班西,是因為你已經在這股力量的幫助下前往了特裏爾,就算如此,你回到班西時,這邊也已經經過了半小時以上。”


    “你並沒有‘回到過去’,隻是在經過了額外的三天後‘回到現在’而已,最重要的是,這三天的‘回溯’已經消耗了你幾乎全部的靈性和體力,我猜這才是愚者先生告訴你返回時間在三天後的原因,如果你再在特裏爾多待兩天,恐怕就沒辦法返回了。


    “當然,如果靈性足夠,利用這種‘回溯’,你或許可以在特裏爾待上很久,久到可以通過新聞,甚至自己親自前往探索,了解到一些‘未來’發生的事,然後回到現在的班西,變相達成一種‘預言占卜’的效果,但已經發生的那些事,是沒辦法改變的。”


    安吉爾被他的分析繞得有些頭暈,但結論還是聽懂了——這種力量,沒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沒法拯救貝克蘭德的十萬人,以及在廷根市犧牲的隊長。


    她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泄了氣,癱坐在沙發上,雙眼有些無神。


    克萊恩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來,走向了盥洗室。


    “我用占卜驗證一下。”


    他說道,安吉爾無力地點了點頭,仍未從低迷的情緒中恢複過來。


    經過兩人多次的“默契配合”,安吉爾已經知道了克萊恩會在某些關鍵占卜時避開所有人,在私密的地方,比如盥洗室進行占卜,而她也從未深究這些力量的具體情況,給雙方都留足了隱私空間。


    感慨著對方的通情達理,克萊恩關緊了盥洗室的門,逆走四步來到了灰霧空間,暫時成為了“愚者”先生。


    “讓安吉爾穿越三天回到現在的力量來源。”


    他具現出紙筆,迅速寫下這句話,而後進入了夢境占卜。


    占卜並未像他預料那般失敗,夢境之中很快出現一幅幅具現化的畫麵,霧霾籠罩的班西港,他從未去過,但活靈活現的特裏爾,以及幽深詭異的連綿墓室。


    隨即,畫麵中斷,他從夢中猛然驚醒,發現青銅長桌周圍的灰霧如被龍卷風吹動一般打著旋飄起,在宮殿上方形成了一片濃厚的烏雲。


    這些原本凝滯不動的灰霧此時被全麵激活,抖動著,流淌著,甚至牽動了整片神秘的空間,仿佛在……


    仿佛在抵禦外敵!


    克萊恩瞬間想起了在解決“太陽”戴裏克身上寄生的“阿蒙”時,灰霧空間出現的類似變化,清楚這次占卜恐怕惹上了不亞於這名“瀆神者”的強大力量。


    他順手抓過長桌上的“褻瀆之牌”,就要利用它的高位格引動灰霧的力量進行恰當的反擊,但未等他有進一步動作,頭頂的烏雲就停止了抖動,像融化的冰雪一樣灑落在宮殿中,回歸周圍無垠的灰霧,而後重新恢複了靜止。


    “進攻”停止了?是發現拿我沒有辦法,還是攻擊的欲望並不強烈,隻是下意識的反擊,如同我占卜“永恒烈陽”和“真實造物主”一樣?


    克萊恩思索著,放下了“黑皇帝”牌,有些後怕地環視了一圈灰霧空間,決定暫時不去觸動那種神秘的力量。


    對了……還要給“特裏爾的安吉爾”恰當的啟示,完成這個奇妙的時空閉環。


    他腦海中閃過前世看過的無數科幻電影,頗為懷念地笑了笑,靈性蔓延向“皇後”的星辰,驚訝地發現這枚星辰一分為二,就像同時有兩個“皇後”一樣。


    他選擇了聯係較弱,明顯處於更遠位置的那顆。


    “三天之後的同一時間,回到地下墓穴三層,那裏通向……賓西。”


    他故作神秘,語調深沉地說道,將這段影像投入那枚期待著“愚者”回應的星辰內。


    感謝“是杏仁”的盟主_(:3」∠)_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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