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在畫卷上停穩,紫色的名字熠熠生輝。


    南瀟凝眸,望穿輝芒,看清了刻在那個位置上的名字。


    曹昌學。


    跟張天豪一樣,曹昌學同樣是因為習得而備受宗門的一位長老所喜愛,並被那位長老賞賜了一塊極為珍貴的純淨源。


    曾經在野外試煉還需要與於覃舍命相救的貧苦少年,如今竟然走在了算是世家出身的於覃之前。


    緊接著,又發出了一件讓人們驚掉下巴的事。


    排名在一百六十五的曹昌學,竟然頂著得罪青澄的風險,挑戰南瀟。


    在南瀟的記憶中,曹昌學似乎唯於覃命是從。


    事實上,確實如此。


    在與於覃交流之後,曹昌學才幹脆利落地跳上擂台,而後高聲道:“曹昌學,挑戰南瀟!”


    甚至於,無視其師尊的眼神警告,提起青玉橫刀,刀尖直直插入了才平整不久的地麵。


    在擂台之外,與曹昌學關係頗為緊密的於覃,此時紅著眼睛,繼續低吼道:“昌學,一定要戰勝她!千萬不能讓她進入第三輪!”


    曹昌學重重點頭,應道:“師兄放心,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輸了!”


    其實,曹昌學之所以做出挑戰南瀟的選擇,也是有一定自己的私心。


    幾個月前,還是命泉境界的自己,竟然輸給了凡人南瀟,這讓他耿耿於懷。


    如今,剛好可以趁此機會證明自己,洗刷恥辱。


    除此之外,凡是於覃的要求,曹昌學一定要遵從。


    自從那一次被於覃舍命相救後,他就發誓,此生定要報答於覃。


    曹昌學的心事並沒有隱藏,南瀟知道其意誌不會輕易轉移,故而登台。


    算起來,今日裏已是第三次了。


    戰鬥開始。


    曹昌學僅僅是站在那裏,就有莫名的氣機在流淌。


    高天之上,掌教李太清與正席第三長老韓吉安的眸子,俱是一亮。


    擂台中,南瀟還未有動作,便發覺視野中盡是風漩,耳邊更有嗡鳴聲陣陣。


    很難想象,在山穀之內,沒有被靈力所侵占,居然會有微弱的地鳴。


    那竟然來源於曹長旭的旗下輪海。


    眸中有高山和流川一一凝聚,而後悠然散開。


    在眸術定風波的加持下,南瀟的目光深遠,竟然能直窺本質,看透那風聲的來源。


    隻不過也僅僅是能夠看出而已。


    事實上,就算南瀟沒有看出來,曹昌學也會給回解答。


    青崖福地的宗門演武,有一條新規則,便是——


    在擂台上的戰鬥中,雙方都需要將自己的所學玄法和將要施展或是正在施展的手段提前說出來,以提醒對手。


    如此一來,更能夠考驗對戰雙方的戰鬥才情和隨機應變的能力。


    更方便青崖福地的掌教、長老和一眾傳法上人們,選擇可造之才。


    對曹昌學所學功法知之甚少的南瀟凝眸靜觀,迎風不動,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隻見曹昌學站如青鬆,張口就吐出一口清氣,高聲道:“洛河清玄,颶風力場。”


    頃刻之間,那道清氣,竟然與曹昌學苦海中的波濤聲齊齊震蕩,且與腳下嗡嗡地鳴同頻而動。


    有虛而實,地發殺機,大風漸起。


    曹昌學的風,雖比張天豪的風更慢,卻更寬闊。


    南瀟心神俱震,曹昌學馭使的風屬玄法,實在是太過強大,簡直超出了南瀟的想象!


    就連高天上的掌教李太清和正席第三長老韓吉安,都麵露古怪的回望站在最後邊的一位白發蒼蒼的傳法上人。


    此人,正是傳法於曹昌學的老人。


    老人腳踩蔚藍神虹,拱手笑道:“曹昌學那小子本來就資質頗佳,所欠缺的隻是一個機會罷了。《洛河遺策》的來曆,掌教你也明白,太挑人了,所以,這個弟子哪怕不聽我的話,應要參戰,我也要珍惜,畢竟能得到知恩必報的弟子實在是太難了,所以還請您原諒癡徒,他並非故意得罪您愛徒的……”


    青澄仙子麵色一變,連忙解釋說不敢不敢。


    白發老人笑了笑,退到最後。


    掌教李太清和正席第三長老韓吉安,沉默不言。


    洛河,是中南端的一條古老河流,古老到說可以追溯到數百萬年前。


    在那遙遠到難以想象的神話傳說中,有仙尊曾開天辟地。


    其間——


    有清氣上升,化作天宇,高懸世外。


    亦有濁氣下降,凝練大地,托舉眾生。


    總之,洛河的來曆極大極遠。


    而曹昌學竟有機緣,修行“洛河清玄”古法。


    了解內情的人,更會覺得曹昌學的潛力驚人,壓根就不弱於尋常仙苗了,甚至是遠遠超過。


    要知道,曹昌學所修的功法,能以古老的洛河與玄妙無窮的清氣為名,必然非同凡響。


    南瀟飛速回神,穀雨中的湖光山色化作漫天水霧,苦海神力奔騰,使得冰霜能以最快速度在擂台上蔓延,其中更藏著數根尖銳無比的森寒冰淩。


    曹昌學任由水霧加身,張嘴就能呼出一口清氣。


    東南西北,上下左右。


    八方俱來風。


    水霧頓時散去。


    隨後,曹昌學竟能夠憑虛禦風,速度比神虹要快上數倍,身法極為輕巧,躲過了冰淩的突襲。


    哪怕是南瀟持續化輪海神力為冰霜,曹昌學的身法捉摸不定,蔓延的冰霜都碰不到曹昌學的衣角。


    不僅如此,曹昌學還能夠在躲過南瀟冰淩疾刺的同時,揮動青玉橫刀反擊。


    理論上來說,當速度足夠快的時候,風應該是不會有太多力量的。


    但是曹昌學卻不同。


    他手中的青玉橫刀,勢大而力沉,竟能夠因為速度而得到極大的增幅。


    運逸翰以傍擊,鼓奔飆而長驅。


    曹昌學揮刀,每多一次的劈砍,神力籠罩範圍便遠過一丈,古怪力場的威力亦增長一倍。


    南瀟退無可避,哪怕她極力運轉火焰,但是隻在幾個呼吸間,拳頭上就隻剩下一點點溫熱。


    雖說風能助長火勢,可南瀟此時竟然被那古怪颶風力場針對得連火都生不出來。


    這前後的一切發生得極快。


    本來還能夠身輕如燕的南瀟,在眾人的眼中,好像是被困在了一個滿是陷阱的泥塘中,速度驟降,甚至連走動都很艱難。


    麵對即將迎來的青玉橫刀,南瀟隻好運轉小千冶,將苦海神力凝練出玄冰之鎧,再以肉身之軀負甲,硬生生地接住了曹昌學的幾次劈砍。


    但南瀟還是小瞧了曹昌學在道法上的造詣。


    在那青玉橫刀之上,竟然有細密如絲的鋒刃,在飛快切割著南瀟的玄冰鎧甲,猶如淩遲。


    與此同時,更是有一股接著一股勁力,澎湃浩瀚,有隔山打牛之威,直接作用於南瀟的五髒六腑。


    不得不承認,如今的曹昌學,再也不是曾經那一個空有速度的莽夫了。


    南瀟緊咬牙關,努力地咽下口中的血沫。


    在這種形勢愈發危急的情況下,她的心境反而是越來越平靜。


    戰鬥中不能分神,這是無數修者以慘痛無比的教訓,總結下來的經驗之談。


    但南瀟卻不同,眸中山川聚散,隻能防禦的她,自然有更多的精力去反思,從而尋找其他可乘之機。


    南瀟對自己一步登天的弊端了解得很清楚。


    根基不足,且神力稀薄易碎,更沒有曹昌學渾厚。


    即便是她曾借助穀雨的湖光山色,都沒能夠順利地將寒冰霧氣鋪展,自然不會對曹昌學造成削弱影響。


    小千冶能發揮出的作用極小,身上的冰凱已經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四分五裂。


    而南瀟苦修的炎拳,被曹昌學的風狠狠克製,已經半廢。


    斂息術與清靈經皆是輔助性的玄法,幾乎是一點攻擊力都沒有。


    雖然弑聖八法的攻擊力極為強大,但也隻是針對凡人而言,單憑元氣驅使,威力並不算大。


    況且就算是南瀟能夠再現元氣與神力的碰撞,從而爆發出數倍於元氣的威力,但也欠缺一個近身的機會。


    且不說曹昌學可以舞動風雲之力的青玉橫刀,光是那極為古怪的立場,都讓南瀟近乎寸步難行。


    單靠南瀟的“縱神八步”,想要在那密密麻麻無處不在的颶風力場中脫身本來就是難如登天,更別提靠近曹昌學的身了。


    該怎麽辦?!


    這還怎麽打?!


    南瀟心念急轉,記憶如同走馬回燈,在白駒過隙的刹那之間,又抽絲剝繭地將求學與悟道過往回顧了數遍。


    之前學過的五門學法,如今似乎都無法幫助南瀟取得勝利。


    僅剩的兩種,真的能夠讓她力挽狂瀾嗎?


    雖然很難,那如果不去嚐試,又怎會知道最終結果?


    南瀟心中發狠,眸光燦若星辰。


    她手中重持霜白如雪的思空長劍,直麵攜狂風與力場來襲的曹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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