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印？什麽魂印”</p>
連神機一怔，麵露疑色。</p>
見此，薑立微微蹙眉。</p>
定定看連神機片刻，像是確定連神機的反應不是裝出來的後，薑立眉頭皺的更緊了，抬手捏了個決，憑空朝連神機一指。</p>
一點金色流光在半空中劃過，落進連神機眉心。</p>
連神機沒有察覺到敵意，便沒避開。</p>
幾乎是同一時間，連神機感覺眉心稍稍發熱。他抬手摸上去，摸到眉心間有一點凸起，像是什麽圖紋。</p>
連神機頓時擰眉。</p>
薑立卻已詫異道：“這……是我自己留下的？”</p>
連神機對上他的視線，麵無表情道：“是。除了你，也不會有別人。”</p>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時被留下的。</p>
薑立微眯起眼，眼底閃過一絲金光，視線直勾勾的落在連神機身上。</p>
連神機立刻反應出，對方想以他的麵相查探他的底子。</p>
他就站在原地沒動。</p>
本來他就是薑立和連正坤合作送回來的，真看出什麽，也不是他的事。</p>
果然，幾秒過後，薑立收回視線，平靜淡然的臉色變了變。</p>
“年輕人，你……”他頓住，似乎在找一個合適的說辭，“身隱道法自然……你不是此間的人，但這也是我留下的。你……你的到來，是我致使的？”</p>
這話說完，薑立麵上浮現出難得的困惑。</p>
是他送來的，可他的記憶裏並無眼前人。</p>
連神機上前一步，開門見山的道：“我來自數餘年後。在未來，我見過你，發生過很多事情。然後你同別人合作動用了一個法陣，把我送回到過去。現在我來找你，要一個真相。”</p>
薑立耐心聽完，那雙墨如點漆的黑眸裏掠過驚疑之色。</p>
他足足反應了好幾分鍾。</p>
連神機也沒有再開口，就那麽淡淡的看他，等他消化這個事實。</p>
隨即，薑立微擰眉，再次抬手結印，虛指點向連神機。</p>
這次，連神機眉心間飛出一點金光。</p>
連神機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被引著離開了他的魂體。</p>
那金光融入薑立眉間。</p>
薑立閉上眼，像是在讓自己接受陌生卻熟悉的事物。</p>
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般漫長，連神機等的有些難掩躁意，抱臂沉沉的看著薑立。</p>
良久，薑立終於動了動。</p>
他睜開雙眼，神色一瞬極厲，眼底也是銳利逼人的黑，同時帶些怔愣。</p>
“你發生過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他說。</p>
連神機有點意外。</p>
薑立不自覺的抬手，指腹落在眉心間，“這是以後的我留下的魂印，裏麵有以後的我經曆過的所有的事。”</p>
話落，他抬眼看向連神機，神色挺複雜。</p>
“以後的我選擇等你來喚醒我，看來，是天意。”</p>
“什麽意思？”</p>
連神機沒太明白。</p>
薑立卻是問道：“你能用無相道人的陽玉，是嗎？”</p>
連神機微怔，點點頭。</p>
“那便是了。陰陽古玉，隻有被選定的無相道人能用。”薑立攏了籠偏長的衣袖，麵色無悲無喜，仿佛永遠都不會有一絲波動。</p>
連神機皺眉：“可我不是無相門的人。”</p>
薑立看連神機，緩緩道：“如今你的確不是。隻是，千年前我逝世時，未免鄭槐序心思不死，曾分離出我的一魄投入六道輪回。”</p>
連神機眸光微緊：“你……我就是……你那一魄？”</p>
薑立頷首，“我是無相道人，我的魂印，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來。這足以說明。”</p>
連神機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砸的有點懵，“所以，我……是你？”</p>
“不，你是你自己。”薑立搖頭，溫和的看著連神機，“經過這千年的時間，你已經自己生全了三魂七魄，成為獨立的魂體。你已不再是我，就隻是你自己。”</p>
連神機按著眉心，轉過身去深吸一口氣。</p>
薑立也不催他，等著他消化接受這點。</p>
連神機還是很懵，但極快的壓下自己的情緒，轉過身去問薑立最重要的：“鄭槐序千年前到底做了什麽？為什麽你要說是防他？”</p>
薑立歎了一口氣，神色依舊平靜，眸色卻複雜。</p>
“這些，要從我和他剛認識的時候說起。”</p>
“那時，天下方定，黎民仍需休養生息。但當朝聖人誤信小人，癡迷長生大道，用無相門和百姓逼我尋長生之法。這過程裏，我偶遇他，與他一見如故，很快成為朋友。後來我才知道，他識得並心悅我師姐。”</p>
“你還有一個師姐？”連神機詫異。</p>
薑立點點頭，“我師姐與我不同，她涉世未深，心性純良也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初遇鄭槐序時，看到的是他光風霽月的一麵，覺得他是個好人。但沒多久，師姐發現鄭槐序心狠手辣，視人命為草芥。行事理念不同，師姐結連撞見他殺人，自覺改不了鄭槐序陰暗一麵，便遠離了他。”</p>
連神機有點奇怪，打斷他問：“那你呢？一開始，你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嗎？”</p>
薑立沉默片刻，緩緩點頭：“我知道。”</p>
連神機目露意外。</p>
薑立倒是笑了，淺薄的笑意映著他眼底淡漠，顯得更淡。</p>
“怎麽？覺得我是無相道人，該悲天憫人，不該與他那樣的人做朋友嗎？”</p>
連神機搖頭，沒說話。</p>
薑立似乎也並不需要他回答，半斂著漆黑眉眼，淡淡的說：“我與我師姐不同。她命好，雖是孤兒，卻少經苦難，很早就被師父收下教導。而我在遇到她和師父之前，已經在人世底層摸爬打滾多年。我也不比槐序好多少，隻是將所有不堪的一麵，牢牢鎖在心底。”</p>
“而且，我如果看不過人命易逝，當初也不會上戰場，揮手間數千生靈如過眼雲煙。是以遇到槐序時，第一眼我便知道，他與我是同類人。”</p>
連神機神色微凝，像是不知道該如何接這話。</p>
而薑立下一刻神色卻忽然溫柔起來：“我後來會改變，是因為我遇到了筱筱。”</p>
連神機看向他。</p>
薑立似歎似無奈：“我撿到她時，她就是小小的一個，身子骨也弱，不知道能活多久。我已滿手血腥，生死由命。但她不行，她該活的長長久久，百歲無憂。”</p>
他怕他造下的孽業會影響到小姑娘。</p>
所以他開始學著做一個真正的無相道人。</p>
功德加身，才能以福祉庇佑他的小姑娘。</p>
連神機無言的望著薑立，忽然想到了陸容。</p>
他願意好好的活下去時，也是因為陸容。</p>
“那後來呢？”連神機問。</p>
薑立神色微斂，道：“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鄭槐序對師姐步步緊逼，日日黏著師姐。他為了留下師姐，像我一樣學做個好人，師姐也確實信了。他們一起遊曆各地，去過很多地方，行善積德。甚至，為幫我解決掉蠱王，鄭槐序付出很大心力，才助師姐習得一種蠱術。”</p>
</p>
“蠱王解決掉後，師姐和他的感情越篤。我心念筱筱，也回了長生村。然而，這樣的日子沒過幾年，當朝聖人等不下去了，命我和他必須擇日帶回長生之法。”</p>
“也是這時，槐序才同我坦白，他其實一直在尋求長生，也一直在用活人做某種實驗。多番失敗後，他想起來師姐的蠱術，想讓師姐教給他。師姐對他極信任，本來是要教他的，卻在這時陰差陽錯的發現他在做的事情，驚怒之下憤而離去。”</p>
連神機皺眉，想起秘密監獄的人體實驗，問薑立。</p>
薑立點頭道：“就是那種。他一直想借此找到一種可以長生的組合。而他不肯放棄，師姐又接受不了，幾次三番破壞他的事，兩人就此決裂。”</p>
連神機一怔，麵露疑色。</p>
見此，薑立微微蹙眉。</p>
定定看連神機片刻，像是確定連神機的反應不是裝出來的後，薑立眉頭皺的更緊了，抬手捏了個決，憑空朝連神機一指。</p>
一點金色流光在半空中劃過，落進連神機眉心。</p>
連神機沒有察覺到敵意，便沒避開。</p>
幾乎是同一時間，連神機感覺眉心稍稍發熱。他抬手摸上去，摸到眉心間有一點凸起，像是什麽圖紋。</p>
連神機頓時擰眉。</p>
薑立卻已詫異道：“這……是我自己留下的？”</p>
連神機對上他的視線，麵無表情道：“是。除了你，也不會有別人。”</p>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時被留下的。</p>
薑立微眯起眼，眼底閃過一絲金光，視線直勾勾的落在連神機身上。</p>
連神機立刻反應出，對方想以他的麵相查探他的底子。</p>
他就站在原地沒動。</p>
本來他就是薑立和連正坤合作送回來的，真看出什麽，也不是他的事。</p>
果然，幾秒過後，薑立收回視線，平靜淡然的臉色變了變。</p>
“年輕人，你……”他頓住，似乎在找一個合適的說辭，“身隱道法自然……你不是此間的人，但這也是我留下的。你……你的到來，是我致使的？”</p>
這話說完，薑立麵上浮現出難得的困惑。</p>
是他送來的，可他的記憶裏並無眼前人。</p>
連神機上前一步，開門見山的道：“我來自數餘年後。在未來，我見過你，發生過很多事情。然後你同別人合作動用了一個法陣，把我送回到過去。現在我來找你，要一個真相。”</p>
薑立耐心聽完，那雙墨如點漆的黑眸裏掠過驚疑之色。</p>
他足足反應了好幾分鍾。</p>
連神機也沒有再開口，就那麽淡淡的看他，等他消化這個事實。</p>
隨即，薑立微擰眉，再次抬手結印，虛指點向連神機。</p>
這次，連神機眉心間飛出一點金光。</p>
連神機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被引著離開了他的魂體。</p>
那金光融入薑立眉間。</p>
薑立閉上眼，像是在讓自己接受陌生卻熟悉的事物。</p>
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般漫長，連神機等的有些難掩躁意，抱臂沉沉的看著薑立。</p>
良久，薑立終於動了動。</p>
他睜開雙眼，神色一瞬極厲，眼底也是銳利逼人的黑，同時帶些怔愣。</p>
“你發生過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他說。</p>
連神機有點意外。</p>
薑立不自覺的抬手，指腹落在眉心間，“這是以後的我留下的魂印，裏麵有以後的我經曆過的所有的事。”</p>
話落，他抬眼看向連神機，神色挺複雜。</p>
“以後的我選擇等你來喚醒我，看來，是天意。”</p>
“什麽意思？”</p>
連神機沒太明白。</p>
薑立卻是問道：“你能用無相道人的陽玉，是嗎？”</p>
連神機微怔，點點頭。</p>
“那便是了。陰陽古玉，隻有被選定的無相道人能用。”薑立攏了籠偏長的衣袖，麵色無悲無喜，仿佛永遠都不會有一絲波動。</p>
連神機皺眉：“可我不是無相門的人。”</p>
薑立看連神機，緩緩道：“如今你的確不是。隻是，千年前我逝世時，未免鄭槐序心思不死，曾分離出我的一魄投入六道輪回。”</p>
連神機眸光微緊：“你……我就是……你那一魄？”</p>
薑立頷首，“我是無相道人，我的魂印，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來。這足以說明。”</p>
連神機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砸的有點懵，“所以，我……是你？”</p>
“不，你是你自己。”薑立搖頭，溫和的看著連神機，“經過這千年的時間，你已經自己生全了三魂七魄，成為獨立的魂體。你已不再是我，就隻是你自己。”</p>
連神機按著眉心，轉過身去深吸一口氣。</p>
薑立也不催他，等著他消化接受這點。</p>
連神機還是很懵，但極快的壓下自己的情緒，轉過身去問薑立最重要的：“鄭槐序千年前到底做了什麽？為什麽你要說是防他？”</p>
薑立歎了一口氣，神色依舊平靜，眸色卻複雜。</p>
“這些，要從我和他剛認識的時候說起。”</p>
“那時，天下方定，黎民仍需休養生息。但當朝聖人誤信小人，癡迷長生大道，用無相門和百姓逼我尋長生之法。這過程裏，我偶遇他，與他一見如故，很快成為朋友。後來我才知道，他識得並心悅我師姐。”</p>
“你還有一個師姐？”連神機詫異。</p>
薑立點點頭，“我師姐與我不同，她涉世未深，心性純良也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初遇鄭槐序時，看到的是他光風霽月的一麵，覺得他是個好人。但沒多久，師姐發現鄭槐序心狠手辣，視人命為草芥。行事理念不同，師姐結連撞見他殺人，自覺改不了鄭槐序陰暗一麵，便遠離了他。”</p>
連神機有點奇怪，打斷他問：“那你呢？一開始，你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嗎？”</p>
薑立沉默片刻，緩緩點頭：“我知道。”</p>
連神機目露意外。</p>
薑立倒是笑了，淺薄的笑意映著他眼底淡漠，顯得更淡。</p>
“怎麽？覺得我是無相道人，該悲天憫人，不該與他那樣的人做朋友嗎？”</p>
連神機搖頭，沒說話。</p>
薑立似乎也並不需要他回答，半斂著漆黑眉眼，淡淡的說：“我與我師姐不同。她命好，雖是孤兒，卻少經苦難，很早就被師父收下教導。而我在遇到她和師父之前，已經在人世底層摸爬打滾多年。我也不比槐序好多少，隻是將所有不堪的一麵，牢牢鎖在心底。”</p>
“而且，我如果看不過人命易逝，當初也不會上戰場，揮手間數千生靈如過眼雲煙。是以遇到槐序時，第一眼我便知道，他與我是同類人。”</p>
連神機神色微凝，像是不知道該如何接這話。</p>
而薑立下一刻神色卻忽然溫柔起來：“我後來會改變，是因為我遇到了筱筱。”</p>
連神機看向他。</p>
薑立似歎似無奈：“我撿到她時，她就是小小的一個，身子骨也弱，不知道能活多久。我已滿手血腥，生死由命。但她不行，她該活的長長久久，百歲無憂。”</p>
他怕他造下的孽業會影響到小姑娘。</p>
所以他開始學著做一個真正的無相道人。</p>
功德加身，才能以福祉庇佑他的小姑娘。</p>
連神機無言的望著薑立，忽然想到了陸容。</p>
他願意好好的活下去時，也是因為陸容。</p>
“那後來呢？”連神機問。</p>
薑立神色微斂，道：“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鄭槐序對師姐步步緊逼，日日黏著師姐。他為了留下師姐，像我一樣學做個好人，師姐也確實信了。他們一起遊曆各地，去過很多地方，行善積德。甚至，為幫我解決掉蠱王，鄭槐序付出很大心力，才助師姐習得一種蠱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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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王解決掉後，師姐和他的感情越篤。我心念筱筱，也回了長生村。然而，這樣的日子沒過幾年，當朝聖人等不下去了，命我和他必須擇日帶回長生之法。”</p>
“也是這時，槐序才同我坦白，他其實一直在尋求長生，也一直在用活人做某種實驗。多番失敗後，他想起來師姐的蠱術，想讓師姐教給他。師姐對他極信任，本來是要教他的，卻在這時陰差陽錯的發現他在做的事情，驚怒之下憤而離去。”</p>
連神機皺眉，想起秘密監獄的人體實驗，問薑立。</p>
薑立點頭道：“就是那種。他一直想借此找到一種可以長生的組合。而他不肯放棄，師姐又接受不了，幾次三番破壞他的事，兩人就此決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