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猝不及防的撞在陸容的神經上，她咬牙切齒起來。</p>
五個字，她說的比戌影還艱難。</p>
“——沒、有、機、會、了。”</p>
“啊？”</p>
戌影愣住。</p>
陸容用力閉上眼，壓下去的情緒又驟然反彈，使得她心底涼如寒冰。</p>
“送我們回到過去的法陣，是禁陣，需要以聖人為祭。”</p>
戌影明白了：“連正坤他……他那就那個生祭的人？”</p>
陸容輕不可聞的嗯了一聲，心髒猶如被人死死扼住，傳來窒息的刺痛。</p>
可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反應。</p>
她甚至不知道，她是該為連正坤難過，還是該繼續恨連正坤。</p>
戌影登時無言。</p>
死寂在兩人之間蔓延，氣氛比先前更加沉重。</p>
知道癸未之變後事實的，僅連正坤一人。</p>
他若是沒了，再辛密的過往，再難言的情感，都將一直沉默的棲居在時間彼岸。</p>
而她們在時間的這頭，永遠到不了那頭。</p>
良久，這寂靜最終消弭在陸容的主動開口中。</p>
她抿唇道：“先出去再說。”</p>
戌影默默點頭。</p>
兩人又繼續往前走。</p>
但接下來的路中，誰也沒再開口說過話。</p>
陸容甚至有點恍惚。</p>
她從未如此清晰的意識到，如今她遇到的一切，見過的所有人，他們的命運都是既定的死亡。</p>
時自秉、戚蘭若、連正坤、骨婆……</p>
甚至，可能還包括了戌影和薑立。</p>
她隻是參與了他們人生的一部分，而不是能陪他們走下去。</p>
沒多久，她們看到了石道的盡頭。</p>
那是兩扇緊閉的石門。</p>
戌影說道：“直接過去，那兩道石門沒關。”</p>
“石門另一邊是什麽？出口？”陸容隨口問。</p>
戌影搖頭：“是一間石室，裏麵有個往上的暗道，爬上去就是在長生村外了。不過，時間久遠，我太久沒來了，就忘了外麵具體是哪個地方。”</p>
說話間，陸容走到盡頭。</p>
她腳步頓住，猶豫了下。</p>
戌影看出她在顧慮什麽，道：“直接進去就行。放心吧，當年長生村自薑立來後，村民就已經很少再下石道了。這段時間，暗盟的人占著地下牢房，更不可能會有長生村的村民過來。暗盟的人也不會知道這個石道的。”</p>
陸容點點頭，抬腳一腳踹開了石門。</p>
不出意料，裏麵也很黑。</p>
唯一的光源便成了戌影手中的火把。</p>
陸容背著她走進去，問：“暗道在哪兒？”</p>
戌影回憶了下，但發現實在想不起來了，就道：“前麵有張石床，你把我放下，自己找找吧，我實在記不起來了。但我記得，打開暗道的機關就在牆上。”</p>
“行。”</p>
陸容點點頭。</p>
往前看去，黑暗裏依稀能瞧見前麵的確有石床的輪廓。</p>
然而，她才往前走了兩步，戌影倏地出聲：“等等！”</p>
同一時間，陸容也驟然停下。</p>
兩人都看到石床上似乎躺著個人。</p>
陸容皺了皺眉，往前走了兩步。</p>
火把光亮能''照到石床邊緣，能看清石床上的確躺著個人，而且還是個身量清瘦的女人。</p>
陸容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我怎麽覺得，那有點像……”</p>
戌影不確定的接話道：“的確有點像……”</p>
就在這時，她們後方黑暗裏，忽然響起一道幽幽的男聲：“你們還真是慢，叫我等的屬實有點久。”</p>
“誰？！”</p>
陸容一驚，猛地轉過身去。</p>
……</p>
另一邊。</p>
這時的連正坤已經成功甩掉了暗盟的人，離開了長生村。</p>
但他沒有立即走。</p>
他在長生村外又找了個地方，想再等一會兒，看有沒有陸容的消息。</p>
等待的過程很煎熬，連正坤幾乎要按耐不住再進長生村的念頭。</p>
他怕等到的是陸容真被暗盟的人抓到的消息，又怕陸容即便離開了長生村，沒多久又被暗盟的人抓住。</p>
如果是那樣的話……</p>
連正坤抿唇，越發焦躁。</p>
隨著時間的一點一點流逝，連正坤眼看著長生村的守備越發森嚴，但始終沒有什麽疑似陸容已離開的動靜，不由待不下去了。</p>
他索性離開原來的地方，想找個機會，再潛進長生村裏看一看。</p>
但由於他先前那一出，長生村此刻已是嚴的到處都是暗盟巡查的人，幾乎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p>
連正坤找著找著，找到長生村後山去，終於找到一個能混進去的地方。</p>
然而，還沒等靠近，後方不遠處突然傳來些動靜。</p>
他猛然回頭，就見那邊樹後草叢裏一陣晃動，像是有什麽人。</p>
連正坤登時摸出匕首，神色冷冽，銳利目光警惕的盯著前麵。</p>
下一刻，那邊響起一道試探聲音：“連道長……是你嗎？”</p>
連正坤微怔，“戚蘭若？”</p>
話落，那邊的人走了出來。</p>
正是戚蘭若。</p>
連正坤微微皺眉，正要上前，戚蘭若身後又出來一人。</p>
是個十來歲左右的清秀少年，周身籠罩著團黑色的煞氣。</p>
連正坤登時停住，警惕道：“他是誰？”</p>
戚蘭若愣了下，連忙解釋：“這是白無常，黑無常的朋友。”</p>
那少年被連正坤嚇了一跳，躲在戚蘭若身後，半探出腦袋看，嘀咕道：“戚姐姐，你朋友真的好凶啊！比那個女人還要凶！”</p>
戚蘭若無奈看他一眼，快步走到連正坤跟前。</p>
連正坤聽她說那是黑無常的朋友，便收起匕首，問：“你怎麽來了？我不是讓黑無常告訴你們，先去暗盟找陸容說的那個人嗎？”</p>
“我們見過了。”戚蘭若顯然都已經知道，神色凝重，“那晚你和陸容都消失，我們找了很久，才得知你們進了十萬大山，便去找你們，正碰上黑無常。”</p>
</p>
“他同我們說了你們在長生村發發現的事。陸容讓我們找的那個叫薑立的人，時道長的確知道。”</p>
當時，時自秉臉色就變了。</p>
他們都沒想到長生村居然會有暗盟的人。</p>
時自秉更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長生村知道本門初代無相道人的事。</p>
戚蘭若道：“時道長說，那是他的先輩，本應葬於無相村下。如今突然出現在暗盟鄭氏一族的地方裏，此事非同小可，他不得不親自去一趟。但我們也很擔心你們，所以就兵分兩路，時道長和黑無常去暗盟，我由小白帶路，來幫你們。”</p>
說完，戚蘭若看了看連正坤身後，納悶的問：“陸容呢？怎麽就你一個人？”</p>
連正坤歎口氣，將他和陸容的計劃如數說出來。</p>
戚蘭若聽完，神色微變：“胡鬧！陸容冒險，連道長，你怎麽能那麽答應了她呢？她一個人進地下牢房救她朋友，萬一出了什麽事……”</p>
“但就當時的情況而言，這是唯一的辦法。”連正坤沉聲道。</p>
戚蘭若語噎。</p>
麵麵相覷間，兩人神色皆是凝重。</p>
戚蘭若當即對白無常道：“小白，麻煩你一件事。”</p>
白無常眨了眨眼睛，“戚姐姐，你說。”</p>
“請你去連道長和陸容約定好的地方等陸容，如果人真的到了，給我們傳個信。”</p>
戚蘭若想，不排除陸容此刻想別的辦法已經離開長生村的可能。</p>
白無常啊了一聲：“可是，哥哥叫我跟著你的。”</p>
“那他還叫你幫我們呀，這個就是最大的忙。”戚蘭若拍拍他的肩膀，“聽話，去吧。”</p>
“那好吧。”</p>
白無常莫名的看眼連正坤，轉身離開。</p>
他走後，戚蘭若看向連正坤，突然道：“連道長，陸容是不是……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人？”</p>
連正坤剛要走的腳步頓時停住。</p>
“我猜對了？”</p>
戚蘭若也說不上自己現在是個什麽心情，有點意外，又好像在意料之內。</p>
“難怪，她那麽熟悉我們。”</p>
五個字，她說的比戌影還艱難。</p>
“——沒、有、機、會、了。”</p>
“啊？”</p>
戌影愣住。</p>
陸容用力閉上眼，壓下去的情緒又驟然反彈，使得她心底涼如寒冰。</p>
“送我們回到過去的法陣，是禁陣，需要以聖人為祭。”</p>
戌影明白了：“連正坤他……他那就那個生祭的人？”</p>
陸容輕不可聞的嗯了一聲，心髒猶如被人死死扼住，傳來窒息的刺痛。</p>
可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反應。</p>
她甚至不知道，她是該為連正坤難過，還是該繼續恨連正坤。</p>
戌影登時無言。</p>
死寂在兩人之間蔓延，氣氛比先前更加沉重。</p>
知道癸未之變後事實的，僅連正坤一人。</p>
他若是沒了，再辛密的過往，再難言的情感，都將一直沉默的棲居在時間彼岸。</p>
而她們在時間的這頭，永遠到不了那頭。</p>
良久，這寂靜最終消弭在陸容的主動開口中。</p>
她抿唇道：“先出去再說。”</p>
戌影默默點頭。</p>
兩人又繼續往前走。</p>
但接下來的路中，誰也沒再開口說過話。</p>
陸容甚至有點恍惚。</p>
她從未如此清晰的意識到，如今她遇到的一切，見過的所有人，他們的命運都是既定的死亡。</p>
時自秉、戚蘭若、連正坤、骨婆……</p>
甚至，可能還包括了戌影和薑立。</p>
她隻是參與了他們人生的一部分，而不是能陪他們走下去。</p>
沒多久，她們看到了石道的盡頭。</p>
那是兩扇緊閉的石門。</p>
戌影說道：“直接過去，那兩道石門沒關。”</p>
“石門另一邊是什麽？出口？”陸容隨口問。</p>
戌影搖頭：“是一間石室，裏麵有個往上的暗道，爬上去就是在長生村外了。不過，時間久遠，我太久沒來了，就忘了外麵具體是哪個地方。”</p>
說話間，陸容走到盡頭。</p>
她腳步頓住，猶豫了下。</p>
戌影看出她在顧慮什麽，道：“直接進去就行。放心吧，當年長生村自薑立來後，村民就已經很少再下石道了。這段時間，暗盟的人占著地下牢房，更不可能會有長生村的村民過來。暗盟的人也不會知道這個石道的。”</p>
陸容點點頭，抬腳一腳踹開了石門。</p>
不出意料，裏麵也很黑。</p>
唯一的光源便成了戌影手中的火把。</p>
陸容背著她走進去，問：“暗道在哪兒？”</p>
戌影回憶了下，但發現實在想不起來了，就道：“前麵有張石床，你把我放下，自己找找吧，我實在記不起來了。但我記得，打開暗道的機關就在牆上。”</p>
“行。”</p>
陸容點點頭。</p>
往前看去，黑暗裏依稀能瞧見前麵的確有石床的輪廓。</p>
然而，她才往前走了兩步，戌影倏地出聲：“等等！”</p>
同一時間，陸容也驟然停下。</p>
兩人都看到石床上似乎躺著個人。</p>
陸容皺了皺眉，往前走了兩步。</p>
火把光亮能''照到石床邊緣，能看清石床上的確躺著個人，而且還是個身量清瘦的女人。</p>
陸容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我怎麽覺得，那有點像……”</p>
戌影不確定的接話道：“的確有點像……”</p>
就在這時，她們後方黑暗裏，忽然響起一道幽幽的男聲：“你們還真是慢，叫我等的屬實有點久。”</p>
“誰？！”</p>
陸容一驚，猛地轉過身去。</p>
……</p>
另一邊。</p>
這時的連正坤已經成功甩掉了暗盟的人，離開了長生村。</p>
但他沒有立即走。</p>
他在長生村外又找了個地方，想再等一會兒，看有沒有陸容的消息。</p>
等待的過程很煎熬，連正坤幾乎要按耐不住再進長生村的念頭。</p>
他怕等到的是陸容真被暗盟的人抓到的消息，又怕陸容即便離開了長生村，沒多久又被暗盟的人抓住。</p>
如果是那樣的話……</p>
連正坤抿唇，越發焦躁。</p>
隨著時間的一點一點流逝，連正坤眼看著長生村的守備越發森嚴，但始終沒有什麽疑似陸容已離開的動靜，不由待不下去了。</p>
他索性離開原來的地方，想找個機會，再潛進長生村裏看一看。</p>
但由於他先前那一出，長生村此刻已是嚴的到處都是暗盟巡查的人，幾乎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p>
連正坤找著找著，找到長生村後山去，終於找到一個能混進去的地方。</p>
然而，還沒等靠近，後方不遠處突然傳來些動靜。</p>
他猛然回頭，就見那邊樹後草叢裏一陣晃動，像是有什麽人。</p>
連正坤登時摸出匕首，神色冷冽，銳利目光警惕的盯著前麵。</p>
下一刻，那邊響起一道試探聲音：“連道長……是你嗎？”</p>
連正坤微怔，“戚蘭若？”</p>
話落，那邊的人走了出來。</p>
正是戚蘭若。</p>
連正坤微微皺眉，正要上前，戚蘭若身後又出來一人。</p>
是個十來歲左右的清秀少年，周身籠罩著團黑色的煞氣。</p>
連正坤登時停住，警惕道：“他是誰？”</p>
戚蘭若愣了下，連忙解釋：“這是白無常，黑無常的朋友。”</p>
那少年被連正坤嚇了一跳，躲在戚蘭若身後，半探出腦袋看，嘀咕道：“戚姐姐，你朋友真的好凶啊！比那個女人還要凶！”</p>
戚蘭若無奈看他一眼，快步走到連正坤跟前。</p>
連正坤聽她說那是黑無常的朋友，便收起匕首，問：“你怎麽來了？我不是讓黑無常告訴你們，先去暗盟找陸容說的那個人嗎？”</p>
“我們見過了。”戚蘭若顯然都已經知道，神色凝重，“那晚你和陸容都消失，我們找了很久，才得知你們進了十萬大山，便去找你們，正碰上黑無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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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我們說了你們在長生村發發現的事。陸容讓我們找的那個叫薑立的人，時道長的確知道。”</p>
當時，時自秉臉色就變了。</p>
他們都沒想到長生村居然會有暗盟的人。</p>
時自秉更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長生村知道本門初代無相道人的事。</p>
戚蘭若道：“時道長說，那是他的先輩，本應葬於無相村下。如今突然出現在暗盟鄭氏一族的地方裏，此事非同小可，他不得不親自去一趟。但我們也很擔心你們，所以就兵分兩路，時道長和黑無常去暗盟，我由小白帶路，來幫你們。”</p>
說完，戚蘭若看了看連正坤身後，納悶的問：“陸容呢？怎麽就你一個人？”</p>
連正坤歎口氣，將他和陸容的計劃如數說出來。</p>
戚蘭若聽完，神色微變：“胡鬧！陸容冒險，連道長，你怎麽能那麽答應了她呢？她一個人進地下牢房救她朋友，萬一出了什麽事……”</p>
“但就當時的情況而言，這是唯一的辦法。”連正坤沉聲道。</p>
戚蘭若語噎。</p>
麵麵相覷間，兩人神色皆是凝重。</p>
戚蘭若當即對白無常道：“小白，麻煩你一件事。”</p>
白無常眨了眨眼睛，“戚姐姐，你說。”</p>
“請你去連道長和陸容約定好的地方等陸容，如果人真的到了，給我們傳個信。”</p>
戚蘭若想，不排除陸容此刻想別的辦法已經離開長生村的可能。</p>
白無常啊了一聲：“可是，哥哥叫我跟著你的。”</p>
“那他還叫你幫我們呀，這個就是最大的忙。”戚蘭若拍拍他的肩膀，“聽話，去吧。”</p>
“那好吧。”</p>
白無常莫名的看眼連正坤，轉身離開。</p>
他走後，戚蘭若看向連正坤，突然道：“連道長，陸容是不是……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人？”</p>
連正坤剛要走的腳步頓時停住。</p>
“我猜對了？”</p>
戚蘭若也說不上自己現在是個什麽心情，有點意外，又好像在意料之內。</p>
“難怪，她那麽熟悉我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