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立緩了緩才睜眼，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p>
確定青銅麵具還在，他才稍稍鬆了口氣。</p>
戌影看到，沒好氣的說：“放心吧，沒人動你的麵具。你以為你這具載體的臉有多好看，能讓別人好奇心壓不下去？”</p>
</p>
薑立微怔，循聲看向她，目光將她打量了下，確定她也沒事，這才真的放下心來。</p>
視線又掃過一旁，薑立注意到陸容連神機等人，用了點時間思索現在的處境，慢慢坐起身來。</p>
戌影嘴上損他，身體卻誠實的去扶他，另一邊還有個時時關心薑立的梵塵。</p>
連神機便道：“你的傷暫時不礙事。但後續，不要再折騰，不然……”</p>
後麵的話，他頓了頓，沒說下去。</p>
一則現在的情況下，不動手不折騰對他們而言實在是種奢侈。</p>
二則連神機是想到了不久之前薑立說的話。</p>
薑立說他自己沒有以後了。</p>
連神機不知道這個的真假，但不妨礙他想到別的可能上。</p>
薑立自己也懂醫，一把脈，對自己的情況了如指掌。</p>
他朝連神機頷首：“多謝。”</p>
連神機淡淡的嗯了聲，便收回目光來。</p>
趙子靖欲言又止的望著薑立，猶豫道：“前輩，您真的是……本門初代無相道人？”</p>
話一出，其他人的注意力瞬間回到了這個其實很微妙的問題上。</p>
梵塵瞪眼趙子靖，“子靖，不可無禮，這不是你能問的。”</p>
“我……”</p>
“無妨。”</p>
薑立淡淡搖頭，方要說話，對上戌影的目光，心情複雜起來。</p>
“我的確就是初代無相道人薑立，與戌……筱筱，是同一時期的人。”</p>
幾人聞言，麵麵相覷。</p>
程晗脫口而出：“那你不就也是個千年老妖怪了？”</p>
薑立：“……也可以這麽說。”</p>
這次輪到趙子靖瞪程晗了：“什麽老妖怪，這是前輩！我無相門的前輩！”</p>
程晗莫名其妙道：“你的前輩，又不是我的前輩，我幹嘛跟著你叫？”</p>
趙子靖“……”</p>
戚程適時開口問道：“筱筱是誰？”</p>
“……”戌影涼颼颼的盯著他，“我，有意見嗎？”</p>
戚程：“……沒有。”</p>
戌影轉而凶巴巴的盯著薑立：“不許那麽叫我！我現在叫戌影！”</p>
薑立無奈的應道：“好，隨你。”</p>
陸容就問道：“你既已死了，現在怎麽會活過來？魂體不滅需要的條件十分複雜，有戌影一個已是逆天之行，本不該再有你才對。”</p>
在場的除了程晗與戚程，都是玄師，十分明白陸容的意思。</p>
程晗跟著接觸了那麽久，戚程又是玄師之後，縱然不清楚，也大概了解點。</p>
戚程蹙眉道：“對啊。這太不可思議了。”</p>
薑立微歎口氣，平靜道：“千年前，我的確死了。大限將至時，曾囑咐門人將我葬於西南十萬大山無相村底。可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又突然有了意識。”</p>
那時候，薑立本人也很是意外。</p>
“我其實能感覺的到，醒的隻有我的魂體，肉身已無。隻不過，那時我魂體不穩，便一直處於沉睡中。醒來時，我便已身處……”</p>
“是暗盟禁地。”</p>
戌影突然接了句。</p>
薑立微頓，看向她，緩緩點頭。</p>
陸容和連神機不禁眼皮子直跳。</p>
連神機想到什麽，臉色突然就有點青，咬牙問：“所以你這具載體的原主是……”</p>
“是暗盟少主鄭明則。”梵塵沉聲說道，“暗盟鄭氏一族與我無相門無相道人一脈淵源頗深。如果說這個世界上誰是最適合作為初代無相道人醒來的載體，那必然是鄭氏一族的後人。”</p>
遲疑了下，他看向戌影，道：“當然，無相道人之後也可以。”</p>
但戌影已占了那具載體。</p>
戌影與薑立的魂體曆經千年，都不可小覷，是無法在同一具載體裏存活的。</p>
而且這代無相道人之後又是女子之身。</p>
戚程心頭一跳，徑直盯著戌影。</p>
戌影抿了抿唇，冷笑道：“鄭氏一族的人抓得到無相道人之後嗎？”</p>
說罷，她看向薑立，目光裏絲毫不掩飾厭惡。</p>
“複活你，肯定是鄭槐序那混賬給鄭氏之後下的命令！我就知道，你們倆狼狽為奸，死了還要惦記能留下一個徹底殺了我。”</p>
“不是，我……”</p>
薑立心口一痛，想要解釋什麽，卻發現他無所說起。</p>
戌影也根本不想聽，不耐煩道：“既然人都醒了，就趕緊走！”</p>
薑立伸手想握住戌影的，“當初並非我故意所為。我隻是想……”</p>
“殺我的，是不是你和鄭槐序？！”</p>
戌影聽的那些壓抑的情緒頃刻間爆發，厲聲質問。</p>
薑立微滯，“……是。”</p>
“把我關進這裏的，是不是你們兩個？！”</p>
“……是。”</p>
薑立的手無力垂下。</p>
戌影冷笑一聲，最後問道：“那我之所以會變成那幅鬼樣子，現在還要忍受無相門的算計，所有人的惦念追殺，是不是也是因為你們倆？！”</p>
薑立被問的臉色煞白，低下頭，不敢直視戌影。</p>
“……也是。”</p>
“那你現在又在跟我裝什麽？你堅持要進去，敢說不是想對我動手？”</p>
薑立薄唇微動，卻已是無言以對。</p>
戌影用力閉了閉眼，“行，我倒要看看，你們這次又要做什麽。”</p>
話落，戌影轉身四下看了看，走向旁邊唯一的路。</p>
其實到現在，已經不是他們願不願意往前的問題了，而是他們沒了後路，沒了後路。</p>
“啊這……”</p>
程晗一臉呆滯，還沒等說什麽，趙子靖趕緊扶他走，低聲道：“閉嘴。”</p>
戚程看眼僵硬在原地的薑立，快步追向戌影。</p>
梵塵神色有些難以置信，像是不敢相信居然真如戌影所說，當初千年前步步相逼的竟會是本門初代無相道人。</p>
陸容和連神機對視一眼，陸容道：“好了，有什麽事情，都先趕路再說。”</p>
薑立怔怔望著戌影離去的方向，費力的從地上起來，低聲道：“走吧。”</p>
梵塵一臉恍惚的往前。</p>
陸容猶豫了下，突然問道：“薑立，戌影從前也有魂體不穩的情況，但那是因為她曾受重創。你又是為什麽會魂體不穩？”</p>
“我……”薑立沉默的攥緊手，到底隻是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道：“不為什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贖罪罷了。”</p>
他遲緩的往前走，背影看上去十分落寞，像極了垂垂遲暮。</p>
陸容疑惑的看著他的背影。</p>
總覺得，有哪裏被她給遺漏了。</p>
正想著，她的手忽然被連神機給捏了下。</p>
陸容一怔，偏頭看向他，“怎麽了？”</p>
連神機咬了咬牙，偏還逼著自己笑出來，“溫柔”的問：“他好看嗎？”</p>
陸容莫名其妙的道：“我沒見過他的臉，怎麽會知道他好不好看？”</p>
再說，她要真看了，戌影第一個不會放過她，然後就是……咦？</p>
陸容愣住，上下打量連神機一眼，“你因為他是鄭明則，吃醋了？”</p>
“嗬，怎麽會。”</p>
連神機端莊的微微一笑。</p>
陸容就點頭道：“行，我還有話想單獨問他，等會兒我得單獨和……”</p>
“陸容！”</p>
連神機終於忍不住了。</p>
陸容突然就笑了起來，一邊拉著他往前走，一邊道：“吃醋就吃醋，這有什麽不好說的。”</p>
連神機別過臉去，道：“早知他是鄭明則，我就……”</p>
“就怎樣？”</p>
往他死穴上多紮幾針！</p>
連神機心裏想著，口中卻道；“就不那麽費心救他了。”</p>
“是嗎？”陸容不信。</p>
連神機矜持道：“我難道會是公報私仇的人？”</p>
陸容笑了兩聲，“可以公報私仇。”</p>
確定青銅麵具還在，他才稍稍鬆了口氣。</p>
戌影看到，沒好氣的說：“放心吧，沒人動你的麵具。你以為你這具載體的臉有多好看，能讓別人好奇心壓不下去？”</p>
</p>
薑立微怔，循聲看向她，目光將她打量了下，確定她也沒事，這才真的放下心來。</p>
視線又掃過一旁，薑立注意到陸容連神機等人，用了點時間思索現在的處境，慢慢坐起身來。</p>
戌影嘴上損他，身體卻誠實的去扶他，另一邊還有個時時關心薑立的梵塵。</p>
連神機便道：“你的傷暫時不礙事。但後續，不要再折騰，不然……”</p>
後麵的話，他頓了頓，沒說下去。</p>
一則現在的情況下，不動手不折騰對他們而言實在是種奢侈。</p>
二則連神機是想到了不久之前薑立說的話。</p>
薑立說他自己沒有以後了。</p>
連神機不知道這個的真假，但不妨礙他想到別的可能上。</p>
薑立自己也懂醫，一把脈，對自己的情況了如指掌。</p>
他朝連神機頷首：“多謝。”</p>
連神機淡淡的嗯了聲，便收回目光來。</p>
趙子靖欲言又止的望著薑立，猶豫道：“前輩，您真的是……本門初代無相道人？”</p>
話一出，其他人的注意力瞬間回到了這個其實很微妙的問題上。</p>
梵塵瞪眼趙子靖，“子靖，不可無禮，這不是你能問的。”</p>
“我……”</p>
“無妨。”</p>
薑立淡淡搖頭，方要說話，對上戌影的目光，心情複雜起來。</p>
“我的確就是初代無相道人薑立，與戌……筱筱，是同一時期的人。”</p>
幾人聞言，麵麵相覷。</p>
程晗脫口而出：“那你不就也是個千年老妖怪了？”</p>
薑立：“……也可以這麽說。”</p>
這次輪到趙子靖瞪程晗了：“什麽老妖怪，這是前輩！我無相門的前輩！”</p>
程晗莫名其妙道：“你的前輩，又不是我的前輩，我幹嘛跟著你叫？”</p>
趙子靖“……”</p>
戚程適時開口問道：“筱筱是誰？”</p>
“……”戌影涼颼颼的盯著他，“我，有意見嗎？”</p>
戚程：“……沒有。”</p>
戌影轉而凶巴巴的盯著薑立：“不許那麽叫我！我現在叫戌影！”</p>
薑立無奈的應道：“好，隨你。”</p>
陸容就問道：“你既已死了，現在怎麽會活過來？魂體不滅需要的條件十分複雜，有戌影一個已是逆天之行，本不該再有你才對。”</p>
在場的除了程晗與戚程，都是玄師，十分明白陸容的意思。</p>
程晗跟著接觸了那麽久，戚程又是玄師之後，縱然不清楚，也大概了解點。</p>
戚程蹙眉道：“對啊。這太不可思議了。”</p>
薑立微歎口氣，平靜道：“千年前，我的確死了。大限將至時，曾囑咐門人將我葬於西南十萬大山無相村底。可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又突然有了意識。”</p>
那時候，薑立本人也很是意外。</p>
“我其實能感覺的到，醒的隻有我的魂體，肉身已無。隻不過，那時我魂體不穩，便一直處於沉睡中。醒來時，我便已身處……”</p>
“是暗盟禁地。”</p>
戌影突然接了句。</p>
薑立微頓，看向她，緩緩點頭。</p>
陸容和連神機不禁眼皮子直跳。</p>
連神機想到什麽，臉色突然就有點青，咬牙問：“所以你這具載體的原主是……”</p>
“是暗盟少主鄭明則。”梵塵沉聲說道，“暗盟鄭氏一族與我無相門無相道人一脈淵源頗深。如果說這個世界上誰是最適合作為初代無相道人醒來的載體，那必然是鄭氏一族的後人。”</p>
遲疑了下，他看向戌影，道：“當然，無相道人之後也可以。”</p>
但戌影已占了那具載體。</p>
戌影與薑立的魂體曆經千年，都不可小覷，是無法在同一具載體裏存活的。</p>
而且這代無相道人之後又是女子之身。</p>
戚程心頭一跳，徑直盯著戌影。</p>
戌影抿了抿唇，冷笑道：“鄭氏一族的人抓得到無相道人之後嗎？”</p>
說罷，她看向薑立，目光裏絲毫不掩飾厭惡。</p>
“複活你，肯定是鄭槐序那混賬給鄭氏之後下的命令！我就知道，你們倆狼狽為奸，死了還要惦記能留下一個徹底殺了我。”</p>
“不是，我……”</p>
薑立心口一痛，想要解釋什麽，卻發現他無所說起。</p>
戌影也根本不想聽，不耐煩道：“既然人都醒了，就趕緊走！”</p>
薑立伸手想握住戌影的，“當初並非我故意所為。我隻是想……”</p>
“殺我的，是不是你和鄭槐序？！”</p>
戌影聽的那些壓抑的情緒頃刻間爆發，厲聲質問。</p>
薑立微滯，“……是。”</p>
“把我關進這裏的，是不是你們兩個？！”</p>
“……是。”</p>
薑立的手無力垂下。</p>
戌影冷笑一聲，最後問道：“那我之所以會變成那幅鬼樣子，現在還要忍受無相門的算計，所有人的惦念追殺，是不是也是因為你們倆？！”</p>
薑立被問的臉色煞白，低下頭，不敢直視戌影。</p>
“……也是。”</p>
“那你現在又在跟我裝什麽？你堅持要進去，敢說不是想對我動手？”</p>
薑立薄唇微動，卻已是無言以對。</p>
戌影用力閉了閉眼，“行，我倒要看看，你們這次又要做什麽。”</p>
話落，戌影轉身四下看了看，走向旁邊唯一的路。</p>
其實到現在，已經不是他們願不願意往前的問題了，而是他們沒了後路，沒了後路。</p>
“啊這……”</p>
程晗一臉呆滯，還沒等說什麽，趙子靖趕緊扶他走，低聲道：“閉嘴。”</p>
戚程看眼僵硬在原地的薑立，快步追向戌影。</p>
梵塵神色有些難以置信，像是不敢相信居然真如戌影所說，當初千年前步步相逼的竟會是本門初代無相道人。</p>
陸容和連神機對視一眼，陸容道：“好了，有什麽事情，都先趕路再說。”</p>
薑立怔怔望著戌影離去的方向，費力的從地上起來，低聲道：“走吧。”</p>
梵塵一臉恍惚的往前。</p>
陸容猶豫了下，突然問道：“薑立，戌影從前也有魂體不穩的情況，但那是因為她曾受重創。你又是為什麽會魂體不穩？”</p>
“我……”薑立沉默的攥緊手，到底隻是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道：“不為什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贖罪罷了。”</p>
他遲緩的往前走，背影看上去十分落寞，像極了垂垂遲暮。</p>
陸容疑惑的看著他的背影。</p>
總覺得，有哪裏被她給遺漏了。</p>
正想著，她的手忽然被連神機給捏了下。</p>
陸容一怔，偏頭看向他，“怎麽了？”</p>
連神機咬了咬牙，偏還逼著自己笑出來，“溫柔”的問：“他好看嗎？”</p>
陸容莫名其妙的道：“我沒見過他的臉，怎麽會知道他好不好看？”</p>
再說，她要真看了，戌影第一個不會放過她，然後就是……咦？</p>
陸容愣住，上下打量連神機一眼，“你因為他是鄭明則，吃醋了？”</p>
“嗬，怎麽會。”</p>
連神機端莊的微微一笑。</p>
陸容就點頭道：“行，我還有話想單獨問他，等會兒我得單獨和……”</p>
“陸容！”</p>
連神機終於忍不住了。</p>
陸容突然就笑了起來，一邊拉著他往前走，一邊道：“吃醋就吃醋，這有什麽不好說的。”</p>
連神機別過臉去，道：“早知他是鄭明則，我就……”</p>
“就怎樣？”</p>
往他死穴上多紮幾針！</p>
連神機心裏想著，口中卻道；“就不那麽費心救他了。”</p>
“是嗎？”陸容不信。</p>
連神機矜持道：“我難道會是公報私仇的人？”</p>
陸容笑了兩聲，“可以公報私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