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陸容已經走到了公寓門外。</p>


    她抬頭看了眼門,一邊從包裏翻鑰匙,一邊對手機那頭的人淡淡說道:“這兩天準備一下。”</p>


    那邊都人都懵逼了:“準備什麽?”</p>


    “做好準備——接、管、特、殊、部、門。”</p>


    陸容輕描淡寫的丟下這一句威力堪稱核彈的話,沒再多說,直接掛了電話。</p>


    電話掛斷前,陸容依稀聽見手機那頭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像是有人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臥槽兩個字音控製不住的油然而發。</p>


    但她沒管,掛電話掛的非常幹脆。</p>


    然後,陸容掏出了鑰匙,將門打開。</p>


    公寓裏一片黑暗,陸容進去的時候,玄關處的感應燈隨即亮起,熒熒的冷光映在陸容寡淡眼底,顯得格外蒼涼。</p>


    陸容反手帶上門,將包扔到沙發上,便往裏走。</p>


    借著那一點光,陸容準確無誤的走到自己房間外,沒過多猶豫,輕輕擰開門把手進去。</p>


    裏麵也漆黑無比,伸手不見五指,窗前的厚重簾子被拉的嚴嚴實實。</p>


    陸容根據記憶摸上牆麵上的燈。</p>


    但還沒按下去,一道沙啞的聲音在黑暗裏突然響起。</p>


    “陸容,別開燈。”</p>


    陸容手頓了下。</p>


    沉默片刻,她收回手,在黑暗裏摸索著走向床的位置。</p>


    陸容的夜視能力還是不錯的,但她卻沒在床上看到有人躺著的輪廓。</p>


    她便繞過床去,果然在朝著窗子的這邊隱約看到了一個人影。</p>


    ——呂湖衣把自己縮在了床腳,一動不動的。</p>


    陸容在原地坐了會兒,並沒有過去,而是就地盤腿坐下,淡淡開口:“我查到幕後下黑手的人是呂湖衣。”</p>


    呂湖衣沒作聲。</p>


    陸容閉了閉眼,靠著床沿,又說道:“在孟陵明的演唱會現場時,我把她揍過一頓。我想,她應該是記恨我,又無意中查到你和我在一起,為了報複我,順便拿你的事做文章。”</p>


    說完,陸容沉默了好一會兒,啞聲說:“對不起。”</p>


    聽到這話,呂湖衣有了反應。</p>


    她似乎是愣了下,然後搖頭:“和你沒有關係。就算……就算沒有楊汝清,也會有別人。我逃不過的。”</p>


    出乎寧然的意料,呂湖衣此刻極平靜。</p>


    可就是太平靜了,陸容直覺呂湖衣的狀態不對,有問題。</p>


    呂湖衣說完那話,就笑了聲,呢喃般念道:“我逃不過的……逃不過……它真真切切的發生過,隻要我還活著,我永遠……不能真正忘記……它也不會放過我……它不會放過我……”</p>


    陸容皺眉,目光在黑暗裏準確的落在呂湖衣的身上,聲音沉穩堅定。</p>


    “你也沒有錯,錯的是別人。別人犯下的錯,為什麽要由受害者來承擔所有的痛苦?這不公平。”</p>


    “公平?可公平又是什麽呢?”</p>


    陸容覺得呂湖衣應該是哭著的,可她說話時,又是嘲諷譏誚的笑意,又哭又笑,形似瘋癲。</p>


    “陸容,你難道就不問問我,當初的真相到底是什麽嗎?”</p>


    “你難道就沒有懷疑過,我不是受害者嗎?”</p>


    “你難道就不怕……我根本不配有公平嗎?”</p>


    “沒有。”</p>


    陸容毫不猶豫的說道。</p>


    “你……”呂湖衣愣住。</p>


    怔愣過後,她終於壓抑不住哭聲,發顫的身子在黑暗裏縮成一團,臉埋在膝蓋裏,仿佛這樣就不用麵對那些事。</p>


    陸容遲疑了下要不要過去。</p>


    她印象裏的呂湖衣是驕傲張揚的,就如此刻,哪怕承受不住了,寧願躲在黑暗裏,也不願意別人看見她麵上的脆弱。</p>


    陸容便沒動,靜靜的等著呂湖衣發泄情緒,無形中給予她陪伴。</p>


    良久。</p>


    等呂湖衣似乎緩一些了,陸容才開口道:“楊家以三道玄師出身,風水師、製符師、製香師都有,是以,得以立足於特殊部門。我在回來的路上,已施法斷了楊家運數。從今往後,我要他楊家再出不了玄師,傳承盡數斷於此代!”</p>


    這話令呂湖衣呼吸微滯。</p>


    她一時間再顧不得自己,猛地抬頭看向陸容的方向,幾近失聲。</p>


    “你……你瘋了?”</p>


    “楊家能穩立京特殊部門,實力不可小覷,肯定能發現你做的手腳,到時候他們會視你為眼中釘,就算連神機護著你,可他們是玄師,防不勝防!”</p>


    想到這兒,呂湖衣急得整個人都更加不好了。</p>


    “你……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你不用做到這種程度,有連神機和齊老在,加上你自己的本事,你這次不會有太大事的,犯不上拿自己的未來去和楊家……”</p>


    不及呂湖衣說完,陸容忽然打斷她的話:“我瞞了你一些事。”</p>


    呂湖衣沙啞聲音戛然而止:“……什、什麽?”</p>


    陸容在黑暗裏望著呂湖衣,聲音難得溫柔。</p>


    “不裝了,我是三道齊修的玄師。”</p>


    呂湖衣聞言,腦子一下子就卡殼了,幾乎轉不過來,說話都磕磕絆絆起來。</p>


    “什麽……什麽意思?”</p>


    “意思就是說,天字級風水師無相生是我,天字級製符師少司命也是我,天字級製香師王權更是我。”</p>


    聽完陸容說的話,呂湖衣滿臉呆滯。</p>


    因為陸容說的這三個名號,她都聽過!</p>


    風水師無相生,在華國黑白兩道混得風生水起,名聲如日中天,是特殊部門費盡心思找的人,也是眾玄師之首青山居的座上賓。</p>


    製符師少司命,則是國際犯罪地獄金三角地區的神秘人物,據說便是秘密監獄裏關押的那些心狠手辣,令人聞風喪膽的重型罪犯,也聽少司命的。</p>


    </p>


    製香師王權,那更不用說了,G洲地下拍賣場之王,放眼整個國際,也就隻有王權能在地下拍賣場隨心所欲,被那裏的人奉為圭臬。</p>


    呂湖衣是在國際聯盟的時候知道這些的。</p>


    但她從沒有想過,這截然不同的三個人,竟然都是她眼前的陸容!</p>


    陸容沒管呂湖衣的反應,隻是隨意的靠著床沿,仰頭望著天花板,淡淡說道:“所以,你不用擔心。楊家便是如何,也再翻不出什麽風浪。他們就是發現了我布下的法陣又能如何?在我這裏,他們也毫無辦法。我不怕他們發現,我偏要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楊家一步步的走下坡路,用事實告訴他們,這世道,還輪不到他們做主。”</p>


    “還有,楊家不是一向以掌管特殊部門自覺高人一等嗎?那我就讓他們麻溜的滾出特殊部門!”</p>


    說完,她側頭看向呂湖衣:“這些事情,我來解決。你別管、別想,隻好好弄明白,你要怎麽麵對你的事。不論你怎樣選擇,我在,就是你的底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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