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由衷讚道:“聖帝風采,絕世無雙!”


    話語間充滿對佐傾天的認同讚美,給‘領袖’之事一錘定音,得見公輸表態,徐煙兒、千指大人等人相繼點下頭來。


    佐傾天挑挑眉,這個年輕人的氣度有些超出他的預料,隨即衝公輸問了一句:“我看你小子也是個不甘屈人之下的人物,就這麽同意讓權給白夜了?”


    公輸聞言沒有太大情緒波動,輕輕吐出一句話,平地起驚雷:“強者山巔自相逢……”


    佐傾天終於正視起這個風姿綽約的白衣後輩起來,仿佛從公輸身上看到無盡歲月之前那幾位雄主的影子。


    欲望從不可恥,相反欲望是生命力,可恥的是從不承認的虛偽。強者直麵欲望遵循自尊心,弱者逃避欲望假裝正經。


    在氣度上佐傾天自蘇醒之後沒有見過比公輸更從容的,哪怕是樓上那位爺也稍有不及,當世之中怕是無人出其右了。


    唯一讓他擔心的是完全看不透這個叫公輸的年輕人,若是為敵,恐怕會是白夜生平僅見的宿敵。


    好在他跟白夜師出同門,又有王化教導,因此也不必擔心他站在對立麵上,以後絕對是對抗詭秘生靈的一大王牌。


    這也讓佐傾天重新審視起這十二個年輕後輩,聖帝元神磅礴如海無聲無息籠罩大廳,逐一探查之下讓他瞳孔一眯,俱是好強的福緣,其中幾位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超越了白夜!


    若是沒有他給詭秘生靈一事上的拍板,以後的掌舵人還真說不準是誰,對於詭秘古星那些不可思議的存在,除了白夜天生的‘特殊性’,仍你再驚采絕豔也難以統籌全局。


    詭秘生靈有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外貌難以形容,樣子無法讓人說清楚。


    任何一種語言都無法形容這種如同妖魔般瘋狂的、違背所有的事物、力量和法則的東西。


    不可描述,極盡恐懼。


    那裏有很多多腳章魚,巨大肉塊,擁有無盡知識與力量、千萬種外貌的古神。


    這些怪物的共同特點就是信息的極大豐富——外在,是以幾何級數增長的器官,複雜的肢體結構,無限變化的外觀,內在,則是無窮無盡的智慧和力量。


    擁有讓人無法理解的能力,使人瘋狂、恐懼、焦慮,一切都不可名狀,出現便是巔峰,每一個詭秘生靈都有著不弱於聖帝的力量。


    三界之中唯有白夜掌握九玄天靈扇這件星空第一奇物,加之九種大道與九種屬性一旦齊聚,將會是詭秘生靈最為致命的克星。


    氣氛漸漸平和,十二個年輕後輩開始向佐傾天敬酒,請教修行上的疑惑,而公輸則是問了一個合道的問題。


    神橋大修有機率誕生領域,而彼岸大聖則是‘合道’某一種天地萬物及可名狀事物,有人合道一方山川成就山妖河神香火真身,有人合道儒道成就儒聖,也有人合道鏡花水月等奇奇怪怪的事物。


    公輸問的是可否合道心魔?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坐實了早有傳聞的公輸為情所困誕生心魔的流言,話音落下,場上氣氛再次凝重,對於一個修士而言,心魔便是修行路上頭號大敵!


    古往今來倒在心魔之下的天驕人傑不勝枚舉,小到恩怨情仇,大到家國天下,都有可能讓人誕生心魔。


    心魔的恐怖在於它的特殊性,是凡人‘心病’的二次異變,直指本心死穴,難以以戰力化解,心病還需心藥醫。


    佐傾天難得的露出一抹好奇之色:“我看你身上無瑕無垢,應該是道心通明之人,怎麽也有心魔?”


    公輸咧了咧嘴,漫不經心的笑道:“我並沒有心魔,隻是隨口一問。”


    徐煙兒等人暗自鬆了口氣,唯獨千指大人眸光一凝,他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從來沒有把她姐放在心上,否則怎麽會沒有心魔?


    羋千指桌下的手慢慢緊握,雖然她以前看公輸不爽,多有得罪之舉,但是心裏一直拿他當姐夫看待,現在公輸的話卻是讓她難以接受!


    她不希望他出現心魔,也接受不了他沒有心魔。


    佐傾天咂咂嘴,他自然清楚場上的氣氛變化,已經暗濤洶湧,那個琴道修為驚人的小麻雀幾乎在失控邊緣,他認真思考了一下,答道:“從沒有過合道心魔的前例,變數很大,不建議你合道心魔……”


    他也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隻是憑著多年修行經驗做出判斷,心魔從來是與己為敵,想要化為己用,簡直是異想天開。


    合道心魔,最大的可能便是墮入魔道,哪怕公輸本身就是魔道中人,然而心魔太過特殊,乃是天道枷鎖,因此從來沒有人合道過心魔,即使是有,也是悄無聲息的殞落了。


    公輸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說道:“心魔可否人為產生?”


    佐傾天聞言不答話了,感覺這後輩腦子有病,哪會有人希望自己出現心魔的。


    公輸視若無睹繼續說道:“心魔是一個嶄新的生命,我可否給它注入靈魂,成為一個真正的人?”


    此時佐傾天才發現他話裏有話,暗中透露著一道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信息,是要複活一個隻剩下魂魄的人嗎?


    三界九道,天地不可修,鬼道之外六道入輪回,然修士身死道消,按理來說魂飛魄散,也有修士魂魄強行以大手段遺留百年,可終歸生死不可逆,已是天理定數。


    “可能性不大。”佐傾天沉吟一聲,倒不是沒有機會,近乎於無。


    世間除了不死藥或者是大帝之外,他還沒聽說過以其他手段複活修士的,何況是心魔這等異類中的異類,究竟有什麽變數誰也不知道。


    公輸認真的點了點頭,六年前他隻身回到鹹陽帝宮,與那個倫理上自己的侄兒進行了一場兵變逼宮,卻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敗績,小米不願他受到挾迫自盡身亡,而他用自己的命留下了她的一絲魂魄。


    如今六年過去,羋小米那一縷殘魂消彌過半,頂多再有六年便會徹底消散天地間,這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結果。


    六年時間,公輸從來沒有與任何天驕有過約戰,潛心修行遊曆四方,卻是尋不到一絲不死藥的蹤影,隻能一邊尋找不死藥一邊另辟蹊徑。


    千指大人好像一下子明白過來,希冀的望著公輸,眼眶泛紅,一向心性冷傲,貴為胭脂教少教主的羋千指如同世俗小女孩一般淚如泉湧,抹了抹鼻涕,趴桌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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