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月朗風清。


    白夜待在房間百無聊賴,修煉起棺禁,基礎禁印八十一種,包攬萬象。


    修煉到深夜時分,窗外閃過一道黑影,白夜輕輕打開房門探出頭,一個黑衣背影消失在遠處拐角,白夜悄悄跟了上去。


    在某處屋頂上,一個麵具身影坐在屋頂望著白夜方向,笑而不語。


    黑衣背影走進一間屋子,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兩個人影麵對麵挨在一起,白夜從旁邊順著牆繞到窗戶底下,屋子裏傳出一陣低語。


    “都準備好了嗎?”


    “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


    “放心,咱們各取所需,修道之人最重誓言,絕不會騙你。”


    “那就好,三天之後動手,我會將這一切埋葬,作為我和塵哥的陪葬!”


    “李宗周那老東西解決沒有?”


    “我給他飯裏下了絕靈散,三天之內必走火入魔而死。”


    “今夜,我想要你……”


    “少殿主真是血氣方剛,這東西食髓知味容易上癮,就要奴家好好伺候你吧!”


    白夜意識到了什麽,悄悄順著牆角離開,而窗戶上的兩道人影已經緊緊貼在一起,緩緩側倒消失在窗口,緊接著一陣淺哼低喘響起。


    回到屋中,白夜反複琢磨兩人話語,腦中隱隱一現的靈光突然炸開,他心裏有了一個推測,三天後的壽宴怕是極其危險!


    白夜走出屋子到隔壁門口輕輕敲門,不一會兒渾淡打開房門,他笑嘻嘻道:“李民師弟這麽晚找我幹嘛,哥可沒龍陽斷袖之癖。”


    李民是白夜此次曆練的假名。


    白夜聞言看了渾淡一眼,渾淡身體一震一把將白夜拉進房間關上房門,皺眉道:“發生什麽事了?”


    渾淡平時雖然愛嬉皮笑臉,但遇到大事卻很嚴肅。


    “事情不妙!”


    隨後白夜把剛才聽到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渾淡,並且講出來自己的猜測。


    “無恨穀的事情我們插不上手,我馬上靈鴿傳書通知石長老!”


    渾淡手掐指訣,道道靈光閃爍,漸漸凝成一隻虛空白鴿,他口中低語,白鴿融入虛空消失不見。


    做完這一切,渾淡精神明顯疲憊不少。


    “你回去休息吧,我去找下李伯仲。”渾淡說了一句,走了出去,白夜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回到房間,白夜修煉起‘極靈身法’,體悟其中的奧妙。王化說過鈴鐺不響了就入門了,白夜發現鈴鐺運動有規律,鐺錘碰到鐺壁之前反向運動,鈴鐺就不會發出聲音,不過時機的控製很難把握,白夜便一直練習。


    一夜無話,在修煉中度過。


    次日天剛拂曉,白夜心憂渾淡,走到隔壁房間敲門,門一碰到就打開了,屋子裏沒人,顯然渾淡還沒回來。


    就在這時,一個白裳女子經過走廊走進大院,她笑靨如花,語如清風:“你是分支中的天才?叫什麽名字?”


    “哦對了,我是穀中四夫人,白依依。”


    白夜心中一凝,這就是李北棠李南夔的母親?那個惡毒不稱職的四爺夫人?


    不知對方來意,白夜謹慎的執了一記修士禮,敬聲說道:“分支李民見過四夫人!”


    聽聞白依依心性怪異,一言不合就殺人,白夜不知她來這的用意,謹慎的應對著。


    白依依忽然沉默不語,白夜抬起頭看向她,卻發現她的雙眼中綻放著幽光,白夜腦海一陣眩暈,漸漸的迷糊起來,眉間掠過一道清涼氣息,眩暈得到緩解,白夜連忙挪開眼睛。


    呼~


    身前貼近一襲白裳,身軀玲瓏有致,香風撲麵,白夜腦海一白,朝一旁倒去,白依依伸手摟住他,嘴角微微咧起一抹弧度,輕吟道:“有趣,抵擋住了人家的睡夢魅眼,不愧是心魔宗的天之驕子。”


    白夜自詡謹慎,卻不想何時他們的身份早已被得知。


    把白夜扶住屋子放在床榻上,白依依給他蓋上蠶絲被,姣好的麵容露出笑意說道:“好好睡上三天三夜,睡醒了一切都過去了。”


    她優雅的轉身走出房間關上房門,穿過走廊來到穀中十二殿之一的長恨殿,這是她最喜歡待的地方,黃河有一條分支從穀中穿過,流經長恨殿。


    殿中有一座古舊小亭,與雕龍刻鳳的其餘建築格格不入,極其突兀,名曰:聽雨亭。


    白依依倚著欄杆靠著亭柱,美眸望著遠方出神。


    不遠處假山傳出輕微的嘻笑聲引起她的注意,她起身走了過去,嘻笑聲越來越清晰,她的眸子中漸漸浮現癲狂和殺意!


    假山後麵,兩個仆人衣著的少年少女挨著坐在一起手牽手紅著臉說著悄悄話,白依依站在山後麵聽著。


    “小玲,等我攢夠了錢就給你贖身,去世俗做一對平凡夫妻。”少年眼中帶著憧憬色彩,望著身邊的少女麵帶寵溺。


    “嗯,我相信你……”少女將頭靠在少年肩上,柔聲道。


    白依依冷哼一聲,眼中浮現出癲狂之色,一步邁出閃現在兩人身後,雙手按在他們天靈蓋上,兩人白嫩光滑的皮膚迅速幹癟蒼老,像是遲暮老人。


    白依依沒有殺他們,反正也活不了幾天了,她倒要看看沒有青春美貌的兩人還會不會相愛。


    “你們還愛對方嗎?”


    白依依嗤笑一聲,便再也沒有看過兩人,優雅轉身,輕移蓮步徑直朝著長恨殿一個不起眼的廂房走去。


    在她的身後,蒼老的兩道身影緊緊依偎在一起,賞著日落,臉上皆洋溢著幸福。


    “夫人同意我們在一起了,小玲……”假山中響起一道年邁的聲音。


    走出不遠的白依依聞言,原本癲狂的殺意突然變成一股刻骨滔天的恨意,她紅唇徐徐吐出一句話:“就快要結束了。”


    她的手上握著一隻虛幻的靈鴿,輕輕一捏,靈鴿消散無形。


    白依依走進廂房關上房門,臉上的癲狂和恨意煙消雲散,美眸如水溫婉無比,似少女般嬌羞,望著簡陋的房間陷入回憶:


    那一年,她十四歲。


    “依依,快進來!”


    兩道身影牽手跑進一間偏僻的房間,少年迅速關上房門,他從床頭拿起一支木簮遞給女孩,高興道:“送給你!”


    女孩臉色羞紅,輕聲道:“你這是做什麽?”


    她的心口怦怦直跳,手也不聽使喚僵在那裏,忽然手心一暖,少年將木簮一把塞在她手裏,發誓一般的道:“依依,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個地方!”


    這是少年第一次送禮物給女孩,也是定情信物。


    “我相信你,塵哥。”女孩重重點了點頭,走到少年身前,將腦袋靠在少年胸膛,喃喃細語道:“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怎麽辦?”


    “傻丫頭,哪有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也會走在你前麵為你遮風擋雨。”少年伸手撫摸她的腦袋。


    女孩揚了揚手中的木簮,笑道:“那我就當他是塵哥給我的聘禮了。”


    後來,女孩成了四爺夫人,而少年卻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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