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倒是不足為懼,正所謂名正而言順,有了父皇這道旨意,我們就可以對各州發號施令,如若不聽,我們再求它法。李愔沉吟道,今天叫你們來是讓你們都有個準備,不要到時候手忙腳亂,這些邊州的官員和折衝府要盡快換成蜀王府的人才是。


    上官儀道:殿下,這實在是有些困難,如今益州官員尚且匱乏,更何況是其他州縣,而且殿下如果這麽急切把其他州縣的官員換掉,必會引起朝野的非議,臣以為這樣反而不妥。


    上官儀的話提醒了李愔,李愔搖了搖頭,自己還是太心急了,他道:說的正是,倒是我有些心急了。接著他轉口道:這選拔的人才的事情也該提上日程了,以前是剛剛接收益州百廢待興,現在你們也應該空出手來了吧。


    殿下,選拔人才之事並非我等能代勞的,還是需要殿下親曆而為,學習四皇子,三皇子,廣招門客才是,想必那些鬱鬱不得誌的士子會踏破門檻而來。王銀龍補充道。


    三個文官你一言我一句,這倒是讓李愔突然想起了民國時期的黃埔軍校的模式,何不學習它開辦一個軍事培訓學校,再辦一個政務培訓學校,取成績優異者錄用。


    想到這,李愔瞥了眼正在扣鼻屎的秦懷玉,這小子雖說是秦叔寶的兒子,但從小沒有跟在秦叔寶的身邊,受到的教育自然也就少了,所以,目前也隻是一員猛將,而非合格的軍事將領,嚴重缺乏軍事素養,絕對有必要加強培訓。


    既然你們都這樣說,那這件事本王就親自督辦吧李愔說道


    李世民明天要走,李愔當晚準備了盛大的宴席,讓張三準備了各種美食,也讓李世民飽飽口福再回去。


    宴會上,南巡官員和益州的官員濟濟一堂,李世民的心情也格外的愉悅,恐怕唯一不開心的就是挨了一頓胖揍的盧進。


    李世民口飲杏花酒,手拿精心燒烤配料十足的烤羊肉,這羊肉串用的可是純正的羊肉,絕不是灌水肉,也不是老鼠肉,燒烤的時候撒上孜然,和李愔買來的辣椒粉,再刷上植物油,鹽水和醬醋,烤熟之後不光色澤誘人,散發出來的肉香甚至飄滿行宮各處,讓宮女和侍衛都是不斷咽著口水。


    益州官員過年的時候就已經體會過了羊肉串的美味,此時見了倒是見怪不怪,那些南巡的官員倒是第一吃這個,嚐了一口接著就是狼吞虎咽,再也沒有一開始的矜持,生怕自己比別人少吃了一串,這讓益州的官員們心中頓時升起一股驕傲,這樣的美食可是蜀王府專屬啊。


    李世民喝一口酒,吃一口羊肉,對坐在下首的李愔道:愔兒,你準備的這道筵席讓朕都不想回長安了。


    兒臣巴不得父皇能在益州多待些時日,也讓兒臣能多多在父皇膝下盡孝。李愔放在酒杯回道。


    李世民甚是欣慰,這李世民登基後首重孝仁,李愔正是把準了李世民的脈,當年李世民把李淵軟禁在弘義宮,背負不孝之名,他反而愈加注重孝仁,尤其是對幾個兒子更是如此教導,恐怕他心裏也是擔憂有一天他會走上李淵的老路吧。


    李泰平日和李愔一直不對付,但吃過幾道飯菜後也不得不交口稱讚,看向李愔的眼神越加不同,他至今也不明白,這個一直被父皇厭惡的六弟為何會突然間發生這麽巨大的變化,從一個他壓根就沒瞧起過的人變成一個讓他也捉摸不透的人。


    李愔和李世民談笑風生,眾臣其樂融融,長孫無忌望著父子二人,眼底藏著一絲憂色,如今李愔成了名符其實的蜀王,雖說這蜀地偏狹西鄰吐穀渾吐蕃,南都有蠻夷作亂,的確是個誰都不願意來的地方,但是無論怎麽說李愔成了蜀地的實際統治者,不再是一個小小的益州都督了,雖說不是藩王,但也和藩王基本沒什麽差別了。


    輔機,你在想什麽呢長孫無忌正愣著的時候,李世民的聲音傳來,原來這時候行宮想起了秦王破陣樂,每到這個時候,李世民總會和眾官起舞。


    這秦王破陣樂是李愔準備的,這個音樂響起,李世民站了起來走下去和舞姬一起跳起舞來,很多官員也是加入了其中,李愔不會跳舞隻能裝模作樣地混在中間有樣學樣。


    收起心思,長孫無忌站了起來也加入其中,老臣剛剛隻是走神了,隨即也是跳了起來。


    筵席最終在秦王破陣樂的樂聲中結束,眾官員先行離去,隻留下收拾打掃的奴婢,李愔道:父皇,兒臣先行告退,明日再來給父皇送行。


    李世民也有了些困意道:嗯,你回去吧


    離開李世民的行宮,李愔回了王府,房間中的燈還沒有滅,李愔進去,見崔鶯鶯還沒睡,正坐在桌子旁繡著什麽。


    你怎麽還不睡李愔走過去,看清了崔鶯鶯正在繡著的正是一朵荷花。


    崔鶯鶯放下繡花,道:殿下這麽晚才回來,鶯鶯心中擔憂睡不著。


    這有什麽可擔心的,還怕我看上哪個舞姬不成。李愔玩笑道。


    崔鶯鶯白了李愔一眼,殿下若是看上哪個舞姬,鶯鶯倒是開心還來不及。,說著給李愔寬衣解帶,道:殿下一身酒氣,還是洗洗再睡吧。


    李愔不再逗她,轉身進了衛生間洗了個澡,出來時崔鶯鶯還在坐在桌子旁,李愔心想這小妮子是有話想說,於是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崔鶯鶯點了點頭,剛才殿下去父皇的行宮時,臣妾的堂兄崔章帶著七個崔家子弟到了益州,他們本想今晚見見殿下的,但天色太晚,臣妾就讓他們先回去了。


    李愔終於明白崔鶯鶯為什麽半夜睡不著覺了,原來是娘家人來了,也是,崔鶯鶯孤身一人在益州大半年了,見到親人自然會很高興。


    嗯,明天父皇離開益州後再和他們見一麵吧。李愔隨口說道,這批崔氏子弟到了益州就得給他們合適的職位,畢竟朝裏麵崔紹幫了他不少忙。


    隔日,李世民起駕回長安,李愔帶著益州官員在南門相送,李世民臨上馬對李愔道:愔兒,父皇把蜀地交給你必會被群臣反對,但你不用擔心,父皇必然不會食言,隻是你不要辜負了父皇對你的期望,一定要將這蜀地變成我大唐最富饒之地,還有那些從羅安國來的技藝,你要好好研習,父皇一生沒有服輸過,但唯獨對這羅安國心懷戒懼,朕不服氣,還指望著你能帶著大唐終有一日能和他們平起平坐,不被嗤笑為蠻夷。


    原來李世民不惜打破分封製將他扶成真正的蜀王是為了這個,李愔不禁感慨李世民眼光的長遠,或許這些天他親身感受到了科技力量的可怕之處,他心中敬畏的不是羅安國,而是那些超出他理解的技藝吧。


    是,父皇李愔深深鞠躬,向這個開明的千古一帝致敬,這種覺悟不是誰都有的,否則中國也不會經曆那百年恥辱,還不是一個個抱著守舊的思想,不肯變革造成的。


    李世民頷首笑了笑,轉身上馬,李愔高呼道:兒臣恭送父皇


    臣等恭送皇上回京益州官員隨之齊齊躬身行禮。


    起駕李世民身邊的宦官一聲高呼,南巡隊伍緩緩離開益州城,隊伍中長孫無忌,盧進,李泰沉默不語,各懷心思,剛才李世民對李愔的話他們都聽見了,李世民執意如此,隻怕朝堂上又會鬧翻天了。


    望著漸漸遠去的南巡隊伍,益州一眾官員是終於鬆了口氣,這些天他們也是忙得夠嗆,提心吊膽,生怕一個不小心出了錯。


    上官儀謂然歎曰:皇上這一來一去,益州府庫就支出了一十三萬貫錢,把益州府庫算是耗了一半。


    用了這麽多錢益州百廢待興,府庫並不寬裕,僅剩的存款還是查抄高權時候得來的,大頭送往了長安,而小部分依照律法是可以留在府庫中的。


    王銀龍道:所以隋煬帝幾次南巡終究拖垮了國家,落了個客死異鄉他的話沒說完,竇賢德就踢了他一腳,王銀龍大怒看向竇賢德,隻見他對著他不斷擠眼睛,他方猛然醒悟,這隋煬帝不就是李愔的外公嗎立刻聳著腦袋不說話了。


    王長史說的不錯,隋煬帝爛耗民力終究招致天下反叛,正鑒於此父皇才提及休養生息之策,我們當引以為戒。李愔這時可沒去想自己是隋煬帝的外孫,自顧自說道。


    殿下英明眾官員一致說道,王銀龍見李愔沒有惱怒,輕輕呼出一口氣。


    李世民走了,益州一切恢複正常,李愔讓官員們各自回去處理政務,他則是單獨叫過上官儀跟他回王府,這八個崔氏族人還等著他處理。


    兩人到了王府,金大謙正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二十個板子不多,但也夠受的,他屁股現在還火辣辣的疼,見到李愔,金大謙道:殿下,老奴正找你呢,這崔家的人已經到了,王妃正在正殿招呼呢。


    李愔點了點頭,徑直向正殿走去,後麵的上官儀疑惑地看向金大謙道:金管家,你這是怎麽了


    金大謙道:某犯了錯,挨了二十個板子,也是某活該。


    上官儀背後冒了一層冷汗,心想以後辦事還得小心一點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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