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候,姚若愚正在大堂裏大快朵頤,客棧外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就見楊延昭與一名年輕少女快步走入其中。</p>


    姚若愚還在低頭吃飯,沒注意二人步入,倒是楊延昭一眼就看見了姚若愚,趕緊大步上來,笑道:“阿遜,你怎麽在這兒吃起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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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聲音,姚若愚趕緊抬頭,見是楊延昭,疑惑道:“等等不是去音樂會麽?當然吃飽了去啊,不然到時候餓了怎麽辦?”</p>


    “噗嗤!”和楊延昭一起來的年輕少女頓時莞爾一笑,水汪汪的眸中滿是笑意。</p>


    “哎呦,怎麽還有個妹子?”瞥見那少女,姚若愚不覺一樂,朝著楊延昭使了幾個眼色,壞笑道,“這是你女朋友?很漂亮的小美女啊!”</p>


    見姚若愚竟然膽敢調侃自己,那少女眼中的笑意頓時一冷,不過待得聽見姚若愚稱讚自己為“小美女”後,那股笑意才恢複如初,甚至更勝於前,看向姚若愚的眼神滿是溫柔,反倒是把姚若愚嚇的渾身一冷。</p>


    “咳咳,”有些尷尬地咳嗽了兩聲,楊延昭介紹道,“別誤會,這是我家八妹。”</p>


    “楊延琪。”那少女雖然長得水靈,好似鄰家女孩一般,但是一張嘴說話,就透出一股濃濃的女漢子味道,聽得身旁楊延昭連連搖頭歎息。</p>


    不過,來自現代的姚若愚對女漢子這種生物自然是看得多了,也沒怎麽在意,神色也沒變化一下,隻是如此一來,那楊家八妹看向他的目光就越發溫柔了,也讓他越發的毛骨悚然。</p>


    摸了摸鼻子,姚若愚抱拳道:“見過郡主。”</p>


    楊延琪甚是端莊地低眉一笑,隻是聲音卻甚是豪邁,宛如北方男兒一般:“你是我六哥的朋友,喊我延琪就行。”</p>


    姚若愚稍稍遲疑,隨後便點點頭表示答應。</p>


    楊延昭卻沒興趣聽他們繼續聊下去,一把拉起姚若愚,笑道:“走走走,馬車就在外麵,這次可是琴仙子的第七場音樂會,去的人很多,咱們可得早點去占位置。”</p>


    姚若愚也沒反抗,任憑他拉著自己往外走,不過他口中卻好奇道:“還要占位置?像你這樣的身份,應該有專屬的位置吧?”</p>


    “這兒可是杭都,我一個異姓王爺的六公子,換到其他地方或許有用,但是在這兒卻屁點用都沒有好不好?”搖搖頭,楊延昭失笑道,“今晚去的很多都是朝廷大臣,甚至聽說連兵部尚書都會到,如果不去的早點,好位置肯定沒了。”</p>


    說話的功夫,三人已經出了客棧,登上等候在外的馬車,往仙水音坊趕去。</p>


    在半路上,姚若愚也從楊延昭與楊延琪口中知道了仙水音坊的情況。</p>


    身為大宋國都,杭州內的風月場所自然算不得少,不過大多都散布在巷道中,算不得頂尖,而其中最為頂尖的八家青樓,全都位於西湖中。</p>


    每逢夜晚,八艘隸屬各家青樓的客船就會自由飄蕩在湖麵上,賓客們則乘坐小船前往各家青樓的客船。這些客船基本上都有數層船艙,每艘都能容納近乎數百人。而且也不知是否因為其中美人太多,漸漸地,傳說連這八艘客船的木板中都散發著胭脂香味。</p>


    因為這八家青樓超然的地位,大家漸漸不再稱呼其為青樓或妓館,而是取名為音坊,當然其中的女性的確個個多才多藝,詩書墨畫,舞蹈歌曲,近乎無一不通。</p>


    其中,屬於八家之首的音坊正是今晚姚若愚、楊延昭與楊延琪的目的地,仙水音坊。</p>


    本來,仙水音坊與排名第二的花夢音坊乃是不相上下,但是自從數月前的大比上,仙水音坊的琴仙子以一曲《漢宮秋月》樂壓全場,其他七家音坊的頭牌琴師全部敗北。</p>


    從那以後,仙水音坊一躍成為八家音坊之首,同時,琴仙子也成為杭都內外各方勢力注意的目標,隻是若非各方勢力相互牽製,又有一股力量暗中保護琴仙子,隻怕這位擁有著超絕琴藝的女子早就被人擄走,成為密室珍寶了。</p>


    聽到這兒,姚若愚不覺有些好奇:“她既然做這一行了,不就應該做好這個打算了麽?怎麽聽你說的,好像她還不願意的樣子?”</p>


    楊延琪聞言頓時瞪了他一眼,哼聲道:“你們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我們女兒家誰不希望能有一個好歸宿,那些達官高貴不過是覬覦她的美色與琴藝,但是對她這個人根本不會有絲毫留戀,所以她才會咬牙堅持,始終不讓任何一家勢力得逞。”</p>


    楊延昭也是微微頷首,歎息道:“據我所知,那位琴仙子雖然是仙水音坊坊主的弟子,但是並非音坊中人,隻是那日大比中,仙水音坊派出的琴師連第一輪都沒有通過,被花夢音坊的人嘲笑,更加侮辱仙水音坊坊主無能,那位琴仙子一怒之下才會出戰,卷入這些事情中。”</p>


    見他們如此說,姚若愚心中不覺也有了些感慨與佩服,頷首道:“的確是一位奇女子,聽你們這麽說,現在應該有很多人都想要得到此女……那個……咳咳,初夜,不過你們剛剛說有一股力量在暗中保護琴仙子?”</p>


    見姚若愚提及“初夜”的時候滿臉尷尬,楊延昭頓時壞笑道:“怎麽,莫非阿遜你還是處男?這可比較丟臉啊!你都已經二十多了吧?”</p>


    翻了記白眼,姚若愚沒好氣地說道:“二十三了,怎麽樣?”</p>


    “二十三?”楊延昭算了算,欣喜道,“比我妹妹大七歲嘛,不怎麽大啊!”</p>


    “什麽鬼?七歲還不夠大?”姚若愚頓時瞪大眼睛,愕然道,“也就是說延琪才十六歲吧?這麽小的年紀,怎麽聽你說話好像很急著出嫁的樣子啊!”</p>


    見姚若愚說破,楊延昭臉上頓時浮起幾分尷尬,楊延琪則是滿臉不滿地看向自己這位六哥,哼聲道:“我就說你怎麽那麽好心,突然帶我去聽琴仙子的音樂會,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怎麽,你妹妹沒嫁出去,你很著急嗎?”</p>


    “這不是看你很急麽……”楊延昭還沒說完,就被氣呼呼的楊延琪一把掐住手臂,疼得他哇哇大叫起來,不過隨後楊延琪就氣憤地瞪了眼楊延昭,轉身掀開車簾就衝了出去。</p>


    見楊延琪跑走,正揉著手臂的楊延昭不由滿臉苦澀,不過等他扭頭看見姚若愚正憋著笑後,頓時惱道:“你居然還在偷笑?有沒有同情心?”</p>


    “活該!”莞爾一笑,姚若愚笑罵道,“你妹妹才十六歲,你怎麽就急著把她嫁出去啊?別告訴我是你要娶妻缺錢聘禮錢,所以打算把妹妹嫁掉籌一筆錢啊?”</p>


    與姚若愚相識這兩日來,楊延昭已經領教了姚若愚隨意幻想的本事,所以對此根本不生氣,隻是歎息道:“都十六歲了,能不急麽?而且你別看她剛剛的樣子,其實一直嫁不出去,她更加著急。”</p>


    姚若愚頓時瞪大眼睛,愕然道:“你開什麽玩笑?十六歲啊!她在著急?”</p>


    有些狐疑地看向姚若愚,楊延昭奇怪道:“為什麽不著急?都十六歲了啊!我八妹自十四歲開始,家裏就在籌劃為她定親,可惜無論哪一家公子聽說是我八妹後,都讓自家父母退婚,哪怕有些父母想與我楊王府攀親,強行想要訂婚,那家公子也會偷偷溜走,或者幹脆自殘身體,讓我楊王府主動放棄訂婚。”</p>


    姚若愚聽得一陣毛骨悚然,駭然道:“有這麽誇張嗎?我看延琪挺好的一個女孩子啊。”</p>


    “也就是你這麽以為吧?”楊延昭歎了口氣,解釋道,“我八妹出身楊王府,自小喜歡舞刀弄槍,臥房裏滿是兵器,這還無妨,隻是她出生時恰逢遼國餘孽作亂,我父母雙雙領軍出征,她出生之日起就在軍營中,所以打小喜歡模仿那些軍人說話。”</p>


    “小時候還沒什麽,大家反而覺得有趣,可是等她大了,我們卻發現她的聲音似乎已經開始定型,完全就是豪邁大漢的樣子……”說到這兒,楊延昭無奈地搖搖頭,“最開始想為她訂婚的時候,找的都是與我楊王府門當戶對的……那些人自然不喜這些,所以一直沒成。”</p>


    “時間久了,我們就想降低要求,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杭都裏卻流傳著我八妹乃是天煞孤星,專門克夫的消息,如此一來,城中權貴人人擔憂,再也沒有一個人願意娶我家八妹,都害怕被我八妹所克。”</p>


    “克夫?”姚若愚眨眨眼睛,禁不住失笑道,“神經病吧?這種東西也相信?”</p>


    “你不信?”楊延昭頓時一怔,驚喜道。</p>


    “廢話!身為一個經過馬克思教育的人,我當然……”話沒說我,姚若愚忽然瞥見楊延昭那詭異的眼神,頓時心裏一突,改口道,“當然相信了!這種事情最可怕了……”</p>


    然而楊延昭哪裏肯容他改口,直接一把抓住他,大笑道:“胡說!我一看就知道你不信!哈哈,阿遜,我家八妹相貌不俗,我看你也不太在意她的聲音,至於克夫這種事情根本就是謠傳,怎麽樣,是否有興趣入贅我楊王府啊?”</p>


    姚若愚忍不住抹了把冷汗,一把推開他,沒好氣地說道:“我有喜歡的人了。”</p>


    “哦?”楊延昭撓了撓頭發,遲疑道,“這個就比較麻煩了,你畢竟是入贅的,不過考慮到我家八妹的特殊情況,如果你實在喜歡那個女子,那就娶了便是,反正以我八妹的性格,是肯定不會欺負那人的……”</p>


    姚若愚頓時翻起了白眼,沒好氣地說道:“我可沒答應入贅你家。”</p>


    “哈哈!沒事兒,你早晚會答應的!”楊延昭大笑道。(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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