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特麽的還是人嗎?”方原忍不住低聲罵了句,“換了我,我也怨氣衝天。”


    薑棲示意他再往那看,畫麵又變了,這次是男人顫抖著蹲在地上燒紙,


    “你們就放過小宗吧......那時候家裏窮,沒辦法,爹會給你們找好地方立座墳......那可是我們家的香火啊!”


    絮絮叨叨說到後麵,男人本性暴露了。


    “好聲好氣跟你們說,你們可別給臉不要臉!到時候找人來讓你們永世不得超生!”


    方原瞧見薑棲準備出去,急忙開口,“棲姐,你幹嘛去?”


    薑棲說的淡定,“現在不是記憶畫麵,所以可以和善地問一問這個知情人,先把他製住。”


    方原:“雖然我也想打他,但要還是鬼怎麽辦?”


    他這麽說不是沒有依據,青石鎮裏的靈體都很凶,為什麽這個人蹲著燒紙叫罵都不弄死他,就有可能是陷阱。


    薑棲不假思索,“厲害的我們就跑,不厲害的,你就一斧頭過去。”


    方原擺了個手勢,“明白。”


    兩人沒遮掩就這麽大大方方地走出來,男人聞聲站起來,防備地看了他們倆一眼。


    他們身上沾著泥,看起來是有些落魄,但穿著不像普通人,


    薑棲那身衣服,一看就是家中有人亡故的打扮,想到最近辦喪事的謝府,男人說話還算客氣,“大晚上的,你們到這麽幹什麽?”


    “不幹什麽,問你點事。”方原說完一拳打過去。


    男人猝不及防挨了一下,痛呼著吐出口血沫,罵道,“你們這對狗男女,守著孝大晚上單獨跑到這裏來,還打老子!”


    男人常年幹活,力氣也不差,從後腰掏出一把刀就開始反擊。


    這兩個人深更半夜跑這來找死,等會先把他們身上值錢的東西拿了,


    再把男的綁上石頭丟河裏溺死,女的享受完了再溺死,反正大半夜出來的也不是什麽幹淨的貨,到時候就說他們倆是失足掉河裏。


    男人揮動刀刃要往方原臉上砸的下一刻,先是被電劈得頭頂冒煙,又被跳出來的王樾給折了雙手,倒在河邊直抽搐。


    “早知道你在,我就不浪費力氣了。”薑棲看王樾一眼。


    她的技能冷卻是快,隻要10分鍾,可精神力是實打實的消耗。


    薑棲從地上撿起塊石頭,掂了掂手感,對著爬起來的男人腦門一把砸過去,給他又砸倒在地,


    然後撿起他的刀,微笑著在他兩隻眼睛上來回移動說,“你要是不配合呢,就先剜你一隻招子。”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男人害怕地崩潰地大叫,這幾個瘋子!


    “不是說了,問你幾個問題。”薑棲目光微凝,“你為什麽在河裏溺死她們?”


    “這是‘洗兒’,都說這樣能得到一個兒子,又不止我一個人這樣幹......”


    薑棲:“你們之前在這裏動用私刑,把人綁在豬籠裏扔下河是什麽時候?”


    “好些年前了,我哪裏記得......”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浸豬籠是以前鎮子上的規矩,現在沒有了,當年出了那事後,第二天的晚上,鎮子上就死了幾個人,阿榮死的最慘,被人發現的時候躺在自己床上,肚子被水給撐爆了。”


    薑棲將手裏的石頭扔進河裏,“你剛才是想殺了我們倆吧?”


    平靜的聲音,卻是讓男人驚恐萬狀,“我.....我不是......”


    “沒關係。”薑棲打斷他的話,視線落在被風吹散的紙灰上,


    “都說人越是愧對什麽,就越害怕什麽,你看起來不怎麽愧疚,不如我送你下去見見她們,看看你害不害怕。”


    “別、別......”男人哆嗦著搖頭,不敢直視薑棲的眼睛,


    “你問的我都回答了,我剛才就是一時昏了頭才想......”


    薑棲扯下男人脖子上一塊雕刻著圖案的銅質牌子,看了方原一眼,方原有點猶豫,但還是照做,跟她一起抬起男人往河裏一扔。


    嘩啦的水聲在夜風裏分外清晰,男人嗆了幾口水,驚恐又激動地在河裏撲騰,“救命啊!快、快拉我上去!求你們拉我上去!”


    漆黑的水麵,忽然泛起詭異的波紋,慘白浮腫的手臂伴隨著笑聲和哭聲在水裏浮現,那些手抓住了男人的腿,將他往下拖。


    河水漸漸沒過男人的脖子,下巴,眼睛最後是頭頂......


    所有聲音和溫度都在這一刻被冷得刺骨的河水隔離,耳朵裏隻能流水灌入的轟鳴,男人掙紮間,看見底下飄蕩的水草裏一張張擁擠的,泡得浮腫潰爛的臉。


    他驚恐地張開嘴巴,河水頓時灌了進去,那些慘白的小手死死拽著他,潰爛的肉塊隨著水流動,它們在笑,沒有瞳孔的眼睛裏隻有無盡的怨恨。


    黑色的水草纏上男人的身體,無數慘白浮腫的麵孔撲上去將他淹沒,頭頂的光亮越來越遠,直到徹底陷入黑暗。


    看著寂靜如初,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河麵,方原雙手控製不住地顫抖,一連深吸好幾口氣,即使是個十惡不赦的npc,心裏還是需要些時間才能調整緩和。


    王樾:“你把這個npc扔河裏是為什麽?跟通關有聯係?”


    “不然我自己動手,他死了還得來找我。”薑棲淡淡地說,“扔進河裏多省事。”


    河裏的怨靈,會把他啃食的連鬼都做不成。


    王樾頓了片刻,“支線劇情和主線劇情時間跨度大,人也是兩波人,看似沒有什麽光聯,你怎麽看?”


    “她們都帶著憤怒和怨恨死去就是關聯。”薑棲邊走邊說,


    “已知一百多年前謝家找了人來平事,鎮壓羅小姐的怨氣,之後家族中過世的人都要用桃木釘封棺,是為了防止屍變害後人。”


    “青石鎮這一百多年裏,河裏不知道有多少被坑害的生命,怨氣越積越多,加上羅小姐那座墓可能被動過,這年代盜墓的人不少,也可能就是時間久遠。”


    薑棲陷入回憶,“一紅一白,吊死和溺死,在民間傳說裏是要成煞的,這個地方常年被怨氣籠罩,所以白天也顯得陰森,人久居在這裏陽氣衰敗,看氣色就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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