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江楓聞言一愣,頓時哈哈大笑:“這有什麽,柳兄在低中階修為都敢麵對那麽多強者而不懼,如今更是在與渾靈境強者周旋,我祝江楓雖沒有那麽大的氣魄,但也不是什麽慫包,不過是沈一丁而已,實在打不過還能跑不是嗎。”


    多多感激地看了祝江楓一眼,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敬佩之情。


    現在,他徹底相信了祝江楓的為人,能在這等凶險情況還肯主動相幫,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如應了那句老話,真正是患難見真情。


    “那我先代柳子桑在此謝過。”多多微微彎腰,抱拳行禮道。


    對於這一禮,祝江楓倒是沒有謙虛,大大方方的受了,從多多透露的消息中,深知這次事情的凶險程度,祝江楓也沒有把握能保證全身而退。


    “這個人怎麽辦?殺了他嗎。”


    多多上前一步,看向地上的沈道榮,皺眉道。


    祝江楓微微沉思,一對峰眉緊了鬆,鬆了緊,緩緩開口道:“我與這沈道榮是舊識,他雖作惡多端,欺壓良善,但罪不至死。若在以前,我定毫不猶豫殺了他,但真要這樣做時我卻下不了手。”


    苦笑一聲,祝江楓蹲下身子,手掌移到沈道榮天靈蓋處,雄渾的妖力緩緩注入。


    “這是?”多多疑惑道。


    “用妖力震其頭顱,使之變成傻子,這樣即使烈火角羊的人找到他,也不會泄露任何消息。”祝江楓解釋道。


    多多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麽:“可這樣做似乎沒有作用,那個沈浪已經放走了,一旦讓他回去,隻怕會遭到烈火角羊瘋狂的報複。”


    烈火角羊太過強大,不是憑他們幾個人人就能夠阻擋的,介時,可能晚楓鎮都待不了了。


    “隻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多多心裏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但看著祝江楓神情中隱隱的苦澀,輕聲一歎,不忍說出口。


    “無妨,在沈浪離開之前,我給他用了這個。”祝江楓手掌一攤,手心處是一朵梭子狀的奇異花骨朵。


    “這是……斷憶花?”多多望著那朵梭子狀的奇異小花,驚聲道。


    祝江楓微微一笑:“正是斷憶花,這種靈植散發的花香可以讓一切人和妖獸都永久失憶,吸入花香時間越長,失去的記憶也就越多。”


    “沈浪意誌摧垮之時,我便用了斷憶花,按照他吸入花香的時間,應該會將這三日內發生的一切事情忘得幹幹淨淨。”


    多多苦笑一聲,祝江楓為了留住兩人性命真是煞費苦心,他哪裏知道,自祝江楓離開萬鼠鎮後,便決定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濫殺。


    如此做隻是不想讓自己變得和那個鎮子的人一樣混蛋。


    可這麽做究竟是好是壞,放走兩人又會帶來多少風險,多多不得而知。


    大荒從來就不是一個仁慈的世界,而是個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殘酷世界啊。


    做完一切後,祝江楓對多多道:“多多,我家離這不遠,這幾日你先住在我那,有小凝在應無大礙。”


    多多微微遲疑,想了想便答應了下來,這種級別的戰鬥,他去了也幫不上多大忙,隻會給柳子桑添麻煩。


    “那,一切小心!”


    “嗯。”


    兩人抱了抱拳,說罷,祝江楓便朝著柳子桑的方向趕去。


    晚楓鎮外,茫茫戈壁,大地幹枯無比,入眼處都是滾燙的沙石,偶有一些矮小植株都是枯黃貧瘠的模樣。


    這是一個任誰看久了都會讓人生厭的地方。


    或許是因為晚楓鎮處於戈壁邊緣,高大青楓樹隨處可見,同樣是豔陽天,鎮裏僅是微熱,甚至有些清涼。


    而在這裏太陽仿佛換了一個,不僅光線毒辣,刺的人雙眼微微發痛,燥熱難耐的熱浪更是一重接著一重,像是置入烤爐一般,籠罩著踏入這裏的每一個生靈,久久不散。


    “我去,這沈一丁是屬狗的嗎,用了十幾種辦法都沒有甩掉!”


    回頭望了下遠處猶如狗皮膏藥般的幾個黑點,柳子桑不禁暗罵一聲。


    在鎮裏的時候柳子桑曾試圖甩開幾人,若是成功,自己就不用以身犯險去那凶險的吞木沙蜥領地,可惜沒有奏效。


    僅憑他這初入高階的修為就想甩掉以渾靈境強者為首的一幹人無疑難於登天,無奈之下,柳子桑隻好按照羊依依的法子拐去戈壁深處。


    然而,柳子桑剛換了方向不久便被沈一丁看穿,冷笑道:“原來是想把我們引去吞木沙蜥的領地!”


    沈森上前一步,恭聲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沈一丁瞥了沈森一眼,沒有直接答話,而是一招手,對身邊的族人道:“全速追趕,在那個小子進沙蜥領地前將他擒住便是!”


    “是!”眾人齊聲應道。


    見沈一丁無視自己,沈森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過了好半天才緩過勁,目光怨恨的看了一眼沈一丁的背影,方才跟著眾人一起行動。


    於是,嗖嗖的破風聲響起,劃破熱浪。沈森連同其他烈火角羊的強者分散開來,準備從四麵八方將柳子桑包圍。


    一盞茶時間後,柳子桑看出了不對勁,一是沈一丁等人的速度實在太快,直接暴漲數倍,二是有幾個人忽然消失不見,引起了柳子桑的警惕。


    他可不覺得這時候烈火角羊會大發慈悲,放過自己。於是再度使出疾風步,速度也是跟著提了幾分,更加飛速向著沙蜥領地飛奔。


    “到了現在還在垂死掙紮,未免也太小看我烈火角羊族了吧。”


    沈一丁寒聲道,一聲令下,五道紅色身影速度再度暴漲,迅速將柳子桑團團圍住。


    柳子桑臉色微變,沒想到沈一丁等人有所保留,自己先前之所以能拉開距離,恐怕多半也是因為如此。


    沈一丁見形勢大定,猖狂大笑道:“小子,我看你往哪跑?敢殺我族的人,又誤了我的好事,今日我就要你血債血償!”


    聞言柳子桑很是頭大,無奈道:“都跟你們說了,我真沒有殺牛羊兄弟,那日他們走後去了哪我都不知道。”


    “哼,死到臨頭了還在狡辯!”沈一丁氣笑了,根本不聽柳子桑解釋,正欲下令沈森卻是連忙跳出來喝止。


    “沈族兄,管事大人意思是擒住這小子,然後問出那少女下落。”沈森似乎是怕自己這個族兄做的太過火,恭聲提醒道。


    沈一丁見又是這個沈森在眾人麵前頂撞自己,之前在酒肆時就是如此,如今又來,這樣自己在族裏的威信何存?不由得大怒,一個響亮的巴掌狠狠扇在沈森臉上,將沈森直接打懵了。


    “住嘴!你在教我做事?”


    ……


    此時,戈壁灘上,幾塊稀疏的大石靜靜地躺著,旁邊長著幾株稀稀拉拉的雜草,枯黃中帶著些微青色。


    是這些頑強的草木在殘酷戈壁上依舊存活的證明。


    燥熱的風吹過,讓幹燥的黑色長發有些淩亂,黑發之下,是一張年輕的少年臉龐,眉宇間雖依然有些稚嫩,卻已初具幾分成年人的棱角和成熟。


    少年人周圍站著幾名身著烈火服飾的羊角男子,個個目光不善,宛如一頭頭捕食的猛獸,隻待一聲令下就衝上前將眼前的獵物撕成碎片。


    此刻,柳子桑臉龐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的周圍都是烈火角羊的人,三個荒靈境高階,兩個荒靈境中階,還有一個渾靈境的沈一丁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戲。


    在沈一丁看來,以他們現在的強大陣容,即便他不出手,對付一個初入高階的毛頭小子也是綽綽有餘,柳子桑絕無勝算。


    既如此,殺雞焉用牛刀?沈一丁隻需在一旁壓陣,柳子桑就翻不了天。


    被教訓過後的沈森不敢多說什麽,退回到包圍圈,堵上了包圍柳子桑的最後一個缺口,隻是看向沈一丁的目光中隱晦閃過一絲怨毒。


    對於沈一丁和沈森的剛才的衝突,不僅讓烈火角羊的族人突然嚇了一跳,也讓柳子桑嚇了一跳。


    看來烈火角羊族裏沒有想象中那麽和睦,柳子桑心中略微感歎一句,原本追殺他的是老九三人,來到晚楓鎮後柳子桑卻從沒見過老九。


    追殺他的人換成了沈一丁,要說老九等人沒有變故柳子桑是決計不信的。


    但他眼下實在沒有心情去關注這兩個人狗咬狗,微微收回目光後,便把注意力盡數放在麵前的敵人上。


    沈一丁點了點頭,圍住柳子桑的五人神情莊重,頭上羊角發出妖異的赤紅光芒,每個人身上的妖力皆是源源不斷向羊角湧去,兩手向外一拉,一條火焰形成火索赫然顯現。


    火索溫度之高,直接將周圍的空氣都燒的微微扭曲,無人懷疑,若是這火索抽打在人身上之上,不僅會皮開肉綻,恐怕連肉骨都會燒焦。


    隨後五人齊齊大喝一聲:“融合妖術,火蟒靈索!”


    手中的火索紛紛變長十倍不止,與其他人的火索交織在一起,在空中形成一張巨大的恐怖火網。


    見狀,柳子桑吃驚道:“竟是極為稀罕的融合妖術?”


    柳子桑在石荒村的牆壁上看到過,說融合妖術十分難得,可以說是最難得的妖術之一。


    當年稱霸南荒,強盛無比的大妖族巨象鼠族在巔峰之時也不過隻有三種融合妖術,可如今僅是在一城之中作威作福的烈火角羊竟然就有一個。


    據說這種妖術奇妙無比,威力無窮。不受施法者本身修為限製,但必須要多人同時施展,施展之後的威力至少要達到渾靈境,否則便會遭到極強的反噬。同時施展之人修為越高,人數越多,威力也就越強!


    而如今五人所施展的火蟒靈索,威力早已超過了偽妖術,甚至隱隱有超過一般妖術威力的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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