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接著一塊大石砸在黑野王身上四分五裂炸碎開來,但黑野王僅是勢頭略微減弱半分。


    柳子桑眼中噴火,見攻擊無效竟衝向黑野王,拔出腰間骨刀,將全身妖力盡數灌入其中,朝著黑野王的脖頸刺去!


    愚蠢!


    黑野王眼中輕蔑之意更盛,區區荒靈境低階的修為居然和他正麵硬憾,此舉簡直是自尋死路。


    他不知道柳子桑為何如此暴怒,也不在乎,就像一個人要捏死一隻螞蟻時,會在意螞蟻發不發火嗎?


    在黑野王眼中,柳子桑已經被怒火衝昏頭腦,剛才靈魂衝擊被化解帶來的一絲異樣也消失無蹤。


    隻不過是好運罷了。


    黑野王淡淡一笑,黑黃妖氣微微發亮,抬起巨大獠牙再度將一塊飛來的大石擊得粉碎。


    麵對子桑的攻擊不閃不避,身軀隻覆了層薄薄一兩層妖氣便了迎上去。若是對荒靈境低階要還使出全力,未免有點小題大做。


    就在此時,柳子桑緩緩閉目,沉心靜氣,催動起那股能抗衡黑野王的神秘力量。


    數息間,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柳子桑體內忽現點點白光,從零星幾個到數之不盡,無數光芒融入到五髒六腑,血肉,肌膚,甚至是毛發之中。


    “血脈天賦,狂化!”


    黑野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心中低喝,連忙激活血脈之力。


    血脈天賦,當妖族之人修煉到一定境界後,便有機會覺醒體內的太古血脈,每個種族的妖族之人所覺醒的天賦是一樣的。


    譬如黑野王本體是名叫一種巨牙黑玀獸的妖族,那麽巨牙黑玀獸所有人都有可能覺醒,覺醒後便是“狂化”。


    隻不過黑野王身為強者,早已離開妖族割據一方,坐擁龐大地盤和數不盡妖獸下屬,不在族群之中罷了。


    狂化可以大幅度提升黑野王的力量,攻擊力很強,唯一的缺點就是持續時間短。


    場中,無數白芒在柳子桑身上漸漸幻化成一頭帶有犄角的白色巨獸!巨獸赫然睜開雙目,滄桑悠遠的遠古氣息瞬間爆開,目光帶有王者般的至高威嚴,令人不敢直視。


    冷冷地盯著黑野王,竟令其產生了一絲來自靈魂中的恐懼!


    在妖靈出現的那一刻,柳子桑終於知道剛才那股神秘力量是什麽了,是妖靈之力,是妖靈助他逃過一劫。


    另一邊,黑野王駭然,定定地望著巨獸,眼瞳漸漸睜大:“這是……妖靈?你是第四境的強者?這不可能,你明明隻有荒靈境實力,怎麽會第四境的招數。”


    黑野王想說服自己這很可能是柳子桑耍的把戲,因為無論怎麽看柳子桑都隻有荒靈境低階修為!


    但那白色巨獸和從心底深處冒出的恐懼感是實打實存在的,這太詭異了。


    黑野王修煉上百年從未聽說過有人能跨越境界修煉,還一連跨三個大境界,這要傳出去怕是整個嵐國的人都要炸開了鍋。


    黑野王微微失神,神情終於變得正經起來,但也因這片刻失誤沒有阻擊柳子桑,很快便被逼近身前。


    “哢”地猛然一聲脆響,骨刀與獠牙激烈相交,竟擦出一串火花,兩者微微僵持,柳子桑便怒吼一聲,在妖靈的加持下瘋狂向刀輸入妖力,竟漸漸有壓過獠牙的勢頭。


    黑野王冷哼一聲,不甘示弱,堂堂渾靈境強者若是被一個荒靈境低階的小子勝了,要是傳出去那以後還怎麽在哀鳴山混。


    正欲發力卻沒想柳子桑又搶先一步,隨著骨刀逼近,身後的白色巨獸提起一蹄向黑野王壓去!


    哢嚓一聲,黑野王的巨牙上竟然出現一道細微裂痕,並有逐步擴大的趨勢,不過骨刀也崩出一道大口子,碎屑四濺。


    黑野王吃了一驚,連忙將渾靈境的妖力壓上才穩住局麵。


    柳子桑妖力實在太弱,難以和黑野王抗衡,最終,在兩人妖力劇烈的對撞下,黑野王慢慢占據上風,將柳子桑震得虎口一鬆,骨刀最先崩斷,在空中化作數截碎片飛散,整個人隨之再度倒飛而出,重重摔在地上。


    黑野王也被反震得倒退數步,望著柳子桑眼中掠過一抹驚異,此次交手他雖然勝了,但隻是小勝而已。


    黑野王隱隱中能感覺到,如果剛才他不加大妖力,方才柳子桑那擊的威力甚至可以傷到他!


    柳子桑咬牙從地上爬起,甩了甩疼痛欲裂的手,盯著黑野王的眼睛道:“黑野王,今日我必取你性命!”


    “哼,小小年紀口氣倒是不小!”


    麵對柳子桑的威脅,黑野王冷哼一聲,不與其糾纏,沉臉道:“小子你為何要取我性命?你似乎不是哀鳴山中人,我沒見過你。”


    數次交鋒下來,黑野王對柳子桑的印象改觀了不少,尤其是對他使出妖靈很是好奇,言語間已沒有了最初的爭鋒相對,殺意大減。


    此言一出,柳子桑頓時來氣,指著地上的猿毛憤然道:“你害死多多,我自然要替他報仇,誒?這毛怎麽少了。”


    柳子桑望向地麵,原本一大撮棕黃絨毛的石灘地上此刻空空如也,隻剩下寥寥幾根猿毛夾在石縫間,應該是被剛才的打鬥吹飛了。


    不知是因“證物”消失還是別的緣故,柳子桑有些慌了,顧不上正與人打鬥,連忙蹲下尋找四處散落的猿毛,話語裏帶著哭腔。


    “多多啊,你怎麽死的連根毛都沒剩下!”


    黑野王滿臉疑惑,看向柳子桑所在位置:“什麽多多?”


    想起原來那裏似乎是有些獸毛,心中明白了幾分,恍然道:“你是說幾天前那隻黃毛畜生,額上有撮白毛的厚土猿?”


    聞言,柳子桑哭得更傷心了,捧著手心中的猿毛大哭:“多多啊,你都被人吃了才被凶手記起,簡直就是禽獸啊!”


    黑野王臉黑的跟鍋底似的:“什麽鬼,你以為我吃了那隻厚土猿?我沒事吃它幹什麽,不好吃又全是毛,還一股土腥味!”


    “你還狡辯,這一地毛難道不是你吃完後剩下的?”


    柳子桑氣急,剛想指著地上的證物,但猿毛早已不見蹤影,隻好拿著手上幾根尋到的可憐絨毛在黑野王麵前展示。


    黑野王粘上一根放到鼻前嗅了嗅,微微沉吟道:“這是換下沒多久的死毛,遲早要掉的。”


    “換……換毛?”柳子桑傻眼了。


    “有些妖獸一到特定時節便要換毛,厚土猿也會。”黑野王解釋道。


    “胡說!我怎麽沒見過多多換毛。”柳子桑不信道。


    “這隻厚土猿有靈智吧?”黑野王道。


    柳子桑點了點頭。


    “這妖獸換毛,特別是一些有靈智的妖獸很愛惜毛發,脫了毛後光禿禿的極為難看,怎會願意其他人看見自己的醜樣?”


    聽黑野王這麽說,柳子桑細細一想,多多好像每年是有那麽幾天消失不見,以往是說去山裏摘果子,去的地方比較遠幾天沒回來也正常,柳子桑從沒懷疑。


    如此看來,多多似乎沒有被吃掉,現在說不定還活著。


    好像誤會錯人,柳子桑小臉有些通紅,有些歉意道:“你剛才說那隻厚土猿,是不是見過多多?”


    “嗯……那厚土猿是外來的妖獸,是有點印象。”黑野王晃了晃碩大頭顱,瞥了柳子桑一眼,話鋒一轉道,“不過,隻怕現在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什麽意思。”柳子桑又緊張起來,不自覺地暗暗攥住拳頭。


    “要告訴你也可以,不過……我對你這喚靈之術有些興趣,你若是告訴我是你的喚靈之術如何來的,我保證不會傷你性命,並帶你去找那隻厚土猿。”


    “我怎麽相信你說的話?”


    “嗬,我堂堂哀鳴山一方領主,渾靈境強者,還不至於在這點小事上撒謊。”黑野王高高揚起頭,話語中帶著幾分傲氣。


    “我不信,除非你向妖祖立誓,如何?”


    妖祖立誓,又叫祖誓,是大荒裏一種最常見的誓言。


    祖誓本身沒有什麽特殊的力量來約束,但每個人都極為重視,人人都會遵守因而得以實現。


    比方說有人一諾千金,是因為這人十分看重諾言,所以一定會去做,一定會兌現,這是極為難得的,進而才有了一言值千金的說法。


    祖誓對於大荒裏的人來說雖沒有上麵那般誇張。更多的類似於“承諾了某事不做自己祖宗十八代就天打雷劈”之類的毒誓雲雲。


    這類毒誓的後果不一定會實現,但妖族之人都覺得,“一件小事而已”“多大點事兒”“不至於讓自己的老祖宗慘遭如此毒手”。


    在他們看來,老祖宗遠比自己這些不孝兒孫重要多了,因而隻要發了祖誓基本都會遵守,很少有人違背。


    黑野王麵色一沉:“小子,你別太過分,隻要我想,隨時都可以要了你的命!”


    “隨便你,反正殺了我你這輩子也別想知道我妖靈如何來的。”柳子桑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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