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剛一冒起,便被柳子桑打散,心想怎麽可能。


    先不說修煉,光是化形木精便比尋常妖怪難上百倍不止,一般妖化形要數百年左右,而草木石精化形則要上千年甚至數千年。


    即便兩人你情我願再快也要等上數百年甚至更久,那時候柳子桑估計都成老爺爺了。


    何況,柳子桑雖然也是妖,可自己一個人身如何和草相戀?譬如一個人會對一株路邊野草提起興趣嗎,你認識它它不認識你。


    再說了,這想戀也戀不起來,親個嘴也做不到,其餘各種這樣那樣的事情更是想都別想。


    最重要的是,看小草兒模樣也不像啊。


    短短數息,柳子桑便將自以為最有可能的念頭想了個遍,別看他表麵上一本正經,人畜無害,實則內心分分鍾波濤洶湧,思緒萬千!


    想著想著,柳子桑望著手裏孤零零的小草兒似乎想起了什麽,咧開的嘴角慢慢回攏,臉色逐漸變得鄭重,思緒飄忽,有些出神。


    這幾天裏,他和多多去過鎮裏四處打探小草兒的身份,沒有得到任何消息,也沒有人來找小草兒,仿佛憑空出現一般。


    這麽可愛的小姑娘若是曾出現在鎮子附近不說有多注目,多少會讓人留有印象,但是完全沒有,柳子桑甚至讓多多問遍了附近的雞鴨豬狗,都說沒見過化形前的小草兒。


    這裏對小草兒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沒有人認識她,她也不認識這裏的人,不知是否會害怕?


    想到這裏柳子桑忽然感到一種深深的孤寂,就像是被趕出來的……遇見多多前的他,沒有人在意,沒有人關心,好像從沒有人在乎她在哪兒過的怎麽樣。


    柳子桑鼻尖有些微微發酸,心裏某處狠狠地觸動了。


    不知是柳子桑的發呆引起了小草兒注意,還是小草兒感受到了什麽。


    它怔了一會兒,伸出一片修長葉子,輕輕撫摸著柳子桑的臉頰,摸著摸著,小草兒的動作微微一頓,一顆溫熱晶瑩的事物滑落在葉片上。


    小草兒微微仰起,隻見柳子桑眼眶濕潤、通紅,稚嫩小臉上掛著一抹淚痕。


    一旁的多多托著下巴沉思,苦苦思索著小草兒先前的舉動,沒有注意到柳子桑的異樣。


    忽然恍然大悟道:“它是不是想告訴我們什麽。”


    聞言柳子桑愣了愣,回過神來,不動聲色地拭去臉上淚痕,這才注意到先前小草動作雖然輕緩,但仔細體會便能感受到其中傳遞的一絲焦急之感。


    似乎在說:“快跑……有什麽要來了!”


    柳子桑心弦一緊,心中笑道不會吧一定是搞錯了,正想把這突然冒出的念頭拋之腦後,身體卻微微一僵,遲遲開不了口。


    陽光依舊嫵媚,一陣清風拂過,風吹樹動,發出沙沙的摩挲聲,一如往常不急不緩。似乎並無異狀,但留意搜尋下發現隱隱多了股不尋常的氣息。


    柳子桑妖力長於多多,多多感知強於柳子桑,兩人皆是感到一絲不對勁,像是獵人狩獵獵物般,獵物同樣能察覺到異常。


    大荒不比其他地方,弱肉強食是大荒唯一法則!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妖獸也好,草木精怪也好,哪怕是已經化形的妖怪,在麵臨可能的危險時,一不小心便可能丟掉性命,這便是妖怪向來壽元雖長但長命妖怪卻不多見的原因之一!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而大魚之所以少之又少,是因為還有人吃掉了它們。


    若是某個妖活個幾百年都好好的,那他恐怕不僅實力強勁,運氣也不會太差,很少遇到過比他更強的人。


    多多微弓著腰,後退幾步到一根柱子旁,柳子桑剛將小草兒塞入懷裏,便聽到轟的一聲,木屋大門炸裂,碎木殘片四散飛濺。


    房間微微一暗,兩個八九尺高,來勢洶洶的大漢悍然闖入,一時間,本就不大的木屋變得狹小不少,顯得更加壓抑。


    來人身著簡單的麻布衣裳,腳穿藤鞋,腰間用不知名獸筋係住。衣著看似簡單,但比柳子桑和多多僅掛著張獸皮遮羞的樣子要強得多。


    妖氣湧動,兩個大漢頭上漸漸現出一副牛角和羊角,第一時間亮出自己最具攻擊性的兵器,這是大部分妖在戰鬥都會擺出的姿態。


    道理很簡單,打架先拔刀,要是等開打時再拔刀就慢人一拍,高手過招,瞬息之差就能分生死。


    可見,來人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


    兩人一副牛角一副羊角,牛角色黑微微泛有水光,羊角則色紅如火。


    柳子桑瞳孔微微一縮,這是重水牛和烈火角羊的標誌,皆是極具攻擊性的妖,其妖族相當有勢力,比竹骨蟲和石靈蛙有過之而無不及,一般人見著他們都繞著走。


    柳子桑不記得自己有招惹過重水牛和烈火角羊,他向來不惹這種看起來不好惹的家夥,當然,別人找上門就另當別論了。


    多多跟自己穿一條褲衩,去哪都在一起,多多自然也是沒有招惹過的。


    頭長牛角,臉上布滿胡絡腮的大漢盯著柳子桑和多多,咧嘴一笑。笑的比哭還難看,用手在腰間比了比一個高度,語氣平常卻字如擂鼓,重重捶在柳子桑和多多的心髒上。


    “小妖,有沒有看見一個這麽高的漂亮小姑娘。”


    柳子桑心中咯噔一聲,不著痕跡地緊了緊胸口的小草,他不知道這兩人找小草兒要幹什麽,但明顯不是什麽好事。


    “你們是誰,為什麽闖進我家?”


    盡管柳子桑明知來者不善,但還是禮貌性地問了一句,如果打起來勝了還好,若是輸了,搞不好小命都得搭進去,鬼知道對麵吃不吃葷。


    修成人形的普通妖怪一些習性如人一般,大多葷素不忌,但也有妖基本吃素,這和其本體分不開。


    見柳子桑沒有回答,反而問起他來了,牛角大漢麵色不悅:“小妖,是牛爺我在問你話!”


    一旁高出一個頭的羊角大漢則嘴角微微上揚,饒有興致地盯著柳子桑和多多,並不開口。


    望著羊角大漢神色,柳子桑暗暗一凜,從羊角大漢身上感到一絲極度危險的氣息。


    原以為兩人修為相當,牛角大漢看起來氣勢更勝,又首先發話,柳子桑便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如今看來,這羊角大漢可能才是最危險的人物,柳子桑看向多多,多多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沒有。”柳子桑一口回答。


    羊角大漢眼睛微眯,形成一條危險的線,淡淡道:“為什麽現在才說,你們是不是見過那小姑娘?”


    不待柳子桑回答便上前幾步,無形的威壓擴散開來,將柳子桑和多多籠罩在內,彎腰低頭逼近柳子桑的小臉:“還是說,她就在你們這裏?”


    羊角大漢張開氣場一瞬間,柳子桑和多多呼吸重重一滯,壓得兩人幾乎喘不過氣,幾近窒息,心中更是震撼不已。


    荒靈境高階,至少是荒靈境高階的實力!


    難怪他和多多都看不出麵前兩人的修為,而門口的牛角大漢起碼是荒靈境中階的實力!


    這怎麽打,讓他一個荒靈境低階的對付一個中階和高階。好比七歲小孩和大人打架,還是兩,這不是開玩笑嗎。


    至於多多……指望一個未化形妖獸能幹什麽,送菜嗎。


    打不過怎麽辦?


    柳子桑望著牛羊兄弟咄咄逼人的架勢,大腦飛速轉動,眼眸閃過幾許莫名的光彩。


    忽然間便換了副麵孔,拉著多多一起咧開兩排潔白牙齒,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笑容,滿麵春風道:“哪有啊兩位大哥,您看我們這座小廟除了我們四個人就沒別人了。”


    見柳子桑突然對他們畢恭畢敬,牛羊兄弟不禁愣了好半晌,牛角大漢倒是最先反應過來,一臉戲謔道:“嘿,你小子還挺識相。”


    柳子桑搓了搓小手,小臉上現出大人常有的諂媚笑容:“沒有沒有,都是兩位大哥看得起。”


    牛角大漢挑了挑眉,大手一揮,話語裏充滿頤氣指使的語氣:“既然這樣,你讓我們把這裏都翻一遍,再跪下來向我們磕頭認錯,我便相信這裏無人。”


    聞言,柳子桑和多多心中皆是一股難以抑製的怒氣突現。這是什麽話,你們擅自闖進別人家裏,什麽也不說就要搜別人房子,搜就搜,居然還要他們磕頭認錯?


    明明是他們有錯在先,還要受害的人道歉,這是什麽狗屁道理,更別說這屋子一看就知道沒有能藏人的地方,明顯是故意刁難他們。


    牛羊兄弟對此卻毫不在意,羊角大漢更是笑意盈盈,將柳子桑和多多的神情盡收眼底,看的讓人心裏發毛。


    柳子桑心中一凜,強忍胸中怒氣,目視兩名不速之客翻箱倒櫃,將屋子弄得一團糟。


    就在牛角大漢踢開最後一個木盆一無所獲時,柳子桑多多鬆了口氣,本以為一切將要結束,牛角大漢卻盯著柳子桑,眉頭一挑,玩味道。


    “小子,把手伸起來讓我們搜一下,要不然就把衣服脫了,我懷疑你身上藏有東西!”


    柳子桑心頭猛的一跳,但看見牛角大漢臉上一副貓戲耗子般的表情,便知道對方是在戲弄他們,一股更洶湧的怒火在胸中騰起。


    “簡直欺人太甚!”


    柳子桑拳頭驟然緊握,兔子急了都咬人,何況是妖。


    咱不惹事,也不主動挑事,但都被欺負到這個份上了,要是還沒點表示那還是個爺們嗎?


    荒靈境中階了不起啊,奶奶個熊,幹他丫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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