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善和尚是靈隱寺中有名的高僧,他佛法精深,見識匪淺,在杭州這裏已經薄有名望,當敬善和尚帶著蘇陽進入到靈隱寺的時候,守在外麵的士兵便不敢阻攔,任由蘇陽和錦瑟進入到靈隱寺中。


    靈隱寺的建築,以天王殿,大雄寶殿,法堂,華嚴殿作為中軸線,左右是羅漢堂,濟公殿,大悲樓等等,裏麵自然是風景清幽,而在踏入山門的時候,蘇陽看著門口的彌勒佛像愣住了。


    在中土,彌勒佛像基本都是袒胸露腹,笑口常開的模樣,但是這靈隱寺天王殿的這一尊彌勒像,卻是正身端坐,兩手相握,其坐華美,其氣端正,兩眼微垂,正正的看著蘇陽。


    在這一刹那,兩個人的目光似乎破開了時空,彼此的對望一眼。


    隻是平平淡淡的一眼,就像是兩個陌路之人,彼此毫不留意的一瞥。


    就是這樣的一瞥,讓蘇陽眉心佛火灼灼,自然跳動。


    “誰把他放在這裏的?”


    蘇陽看向敬善和尚。


    敬善和尚上下的打量了一下彌勒佛像,說道:“小僧來到這裏的時候,彌勒菩薩像已經在這裏供奉著了,小僧也曾問過,寺中說彌勒菩薩一向如此。”


    彌勒菩薩……梅呾利耶……


    蘇陽心中有數,在中土寺廟裏麵大多數的那種袒胸露腹,笑口常開的彌勒佛像,是以布袋和尚為原型的佛像,而真正從西番那邊流傳過來的佛像,就是眼前的這一尊彌勒尊者。


    他並沒有成佛,因此被稱作是彌勒菩薩。


    “呼呼呼呼……”


    靈隱寺內一陣風吹了過來,在天空中飄下了數片落葉。


    蘇陽轉過身去,看著天空之中飄下的落葉,用大衍易書隨心起了一卦。


    鶯雀同林。


    雀遇天晚入林中,不想內裏先有鶯,鶯見小雀生惡意,卦若逢之是非輕。


    這可不是什麽好卦象。


    “怎麽了?”


    錦瑟看到了蘇陽這個模樣,輕聲問道。


    “沒事。”


    蘇陽搖搖頭看著靈隱寺,說道:“彌勒像和我見到的像不一樣。”現代來到這裏,供奉的可不是這個模樣的菩薩。


    兩個人走過了彌勒菩薩的前麵,進入到了靈隱寺中,瞧見這靈隱寺內一片清幽,有幾個僧人在寺內走來走去,而大雄寶殿的方向,巡撫之女顧寶珠正在裏麵燒香拜佛,在她旁邊站著丫鬟婆子,都在伺候。


    蘇陽也沒有想要驚擾人家的意思,便和敬善和尚一並往大雄寶殿之後走去,就在這時候,迎麵又撞到了一群人走了過來,當先的人是一個男的,有三十來歲,衣衫甚是華貴,穿了一身黑衫,手中拿著一個折扇,看精神氣度,也算是一個修行中人。


    在這男的後麵,則是有十來個隨從,看精神,聽呼吸,都是高手。


    這穿了黑衫的人看到了敬善和尚,完全不讓路,敬善和尚站在中間意態躊躇,蘇陽不願多事,拉著敬善和尚和錦瑟退讓一步,給這個人讓過道路。


    “咦?”


    正要過去的人忽然止步,一雙眼睛看到了錦瑟的身上,上下打量一遍,嘴角眼邊就出現了幾分邪意,在他看來,錦瑟這般燦爛絕世的麵貌,是他生平僅見。


    “和尚,這兩個人是誰?”


    黑衫之人看著敬善和尚,不客氣的問道。


    敬善和尚看了一眼蘇陽和錦瑟,又看了看黑衫之人,輕輕搖頭。


    錦瑟輕輕走了一步,躲在了蘇陽身後,避過了此人的目光。


    “他是誰?”


    蘇陽也問敬善和尚。


    “阿彌陀佛。”


    敬善和尚聽到了蘇陽的問話,說道:“眼前之人,是當朝太師韓思海之子韓若,韓思海韓太師在年前被人所殺,韓公子忠孝可嘉,尋凶千裏,來到這裏找小僧求問凶手。”


    哦……


    倒是個孝子。


    蘇陽點點頭,隨口問敬善,問道:“他找凶手,怎麽問到你這裏了?”


    “阿彌陀佛……”


    敬善又呼喊了一聲佛號,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這韓太師被殺的時候,小僧剛好就在現場,親眼目睹,正因如此,韓公子得到消息,輾轉千裏,求問多人,終究是求到了小僧這裏。”


    哦……


    看來挺不容易的。


    蘇陽又瞧了瞧韓若,問敬善道:“你給他說了沒有?”


    “阿彌陀佛!”


    敬善第三次呼喊佛號,說道:“居士,當時你也在場!不妨你給這位施主說說?”


    “什麽?”


    韓若在這個時候,目光立刻就放在了蘇陽身上。


    “兄台你也在場?”


    韓若收起折扇,對著蘇陽一拱手,麵色有些哀傷憤怒,咬牙說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兄台若是知道行凶之人的身份,懇請告知,在下必有厚報!”


    我也在場?我也知道?


    嘶……


    蘇陽在這個時候倒是有點醒悟過來了,適才他因為彌勒之事,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在這個時候才猛然想起,被自己在仙人島的時候扭斷脖子的那一位韓思海,不就是當朝太師嗎?


    所以這韓若的殺父仇人,就是自己了。


    也是因為一直沒把韓思海當一回事,殺過之後蘇陽就拋之腦後了,哪裏考慮過韓思海家人報複的事情,但是沒有想到,韓思海的家人就是這麽的找上門來了。


    蘇陽搖搖頭,麵色沉痛的說道:“這個人的身份,你還是不知道的好,你隻要知道了這個人的身份,知道了他的名字,隻怕你不死就瘋!”


    蘇陽扯的深沉一點,不和韓若一般見識了。


    “不!”


    韓若聽到蘇陽的話,堅定的搖搖頭,說道:“兄台,我走訪這麽久,在場的人都再三緘口,知道來意就趕我走,隻有你對我多說這麽寫,我告訴你,我並不怕他,在我的後麵有整個大乾,有齊王,也有我的師傅,大乾國師!”


    寒鬆明是你師傅?


    蘇陽記得在陝西的時候,聽到了寒鬆明的弟子小國師就在陝西那裏,而眼前的韓若也是寒鬆明的弟子?


    寒鬆明啊寒鬆明,你究竟有幾個徒弟?


    蘇陽伸手拍拍韓若的肩膀,說道:“不要查了,為了你好。”


    “你把他相貌和殺我父親的手法告訴我。”


    韓若說道:“這不算直言,應該不會有人怪罪你的。”


    蘇陽牽著錦瑟,拍拍敬善,示意往寺廟裏麵走去。


    “不能描述嗎?”


    韓若在後麵問道。


    蘇陽點點頭,說道:“無法描述。”


    “不能說模樣嗎?”


    韓若看著蘇陽背影,又問道。


    蘇陽點點頭,說道:“不可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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