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旅客朋友們請注意,列車將會發生顛簸···”銃丸號發出了電子提示音。


    瞎子等人對於接下來的事情不說習以為常,也可以說是意料之中,當下每個人都嚴陣以待了起來。


    坐在不遠處那個身材中等,相貌平平的亞裔男子隻是翻閱著書籍,顯然,他並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遭遇什麽事情。


    熟悉的顛簸傳來,蛾蠓瞥了一眼窗外,接著又將視線放回在了書頁的字裏行間之中,但是隨後他又看向了窗外。


    “什麽情況?”蛾蠓傻眼了。


    銃丸號脫離了軌道,正行駛在雲海之上,窗外雲層厚實,不規則的雲層在具有想象力的孩童眼中具備了種種不同的形狀,那個是薩摩耶,那個是眺望人間的天神,那個是相愛的情侶···種種不一。


    但超出想象力之外的,卻是真實生活在雲層當中的···鯨群。


    鯨群們徜徉在雲海之中,聚集而成的群落似乎大雁遷徙,大大小小的長鯨們在雲海之中想著前方而行,


    它們有著較之藍鯨還要更大一圈的體型,半透明般的身軀在陽光的折射之下透著七色的彩光,俯瞰大地蒼茫,一望無際的碧綠海洋隨著起伏綿延不絕,牛羊安居其間,安逸的啃食著青草,隻是在這高空之中,草原上的牛羊也如螞蟻般大小。


    悠揚的鯨鳴此起彼伏,壯觀至極。


    但似乎有一頭年邁老鯨再無力氣,奮力在雲海中遊動些許後便頹然一聲鳴叫,水汽從他的背部呼吸孔當中噴出,撒入雲層,且又並入雲層之中,已無力氣的老鯨垂直落下,


    卻又在將要砸向草原時化作了一粒粒的水滴,頃刻間化為豪雨,落在青草之中,


    水汽氤氳,滋潤大地,便連那些青草漲勢也更加喜人了些,根根自草種當中萌發而出的嫩芽亦開始了茁壯成長,繁茂的生命力在土壤之下厚積薄發,最終破土而出。


    雲海鯨落,一鯨落而萬物生,這是生態循環當中的奇景,也是生態循環之中的常理。


    鯨落並非僅僅隻是生命的終結,反而是新生命的起始。


    瞎子麵向這般奇景,腦內成像毫無錯漏巨細無遺的為他呈現出了這一篇鯨落之章。


    觀天而知,此方世界並無人類,有且僅有繁茂的生態圈,其中萬類霜天競自由。


    鯨群們為老鯨哀悼,可卻並無太多悲傷,它們還要繼續“遷徙”。


    列車繼續前進,瞧見了一頭小小鯨魚,正勉力的追上脫離了的大部隊,似乎在奔向成長的未來。


    “生命是一個循環。”笑夜低聲呢喃。


    蟲洞再現,銃丸號沒入其中,雲海之景也頃刻改換。


    一望無際的如洗夜幕之下,與天空群星交相輝映的是城市當中的燈火通明,由鋼筋鐵骨所構成的都市正在機械肢體的移動下在廢土當中緩步前行,那是一座座的移動都市,


    仿若非洲大草原上的角馬群,移動都市們迎著夜色與星光還有月華,不知疲倦的在滿目瘡痍的大地上前行移動,好像要去尋找一片宜居的綠洲。


    這些或許隻會存在於科幻作品當中的移動都市群此刻真切呈現在眾人麵前,與銃丸號擦肩而過,不,與其說是擦肩而過,倒不如說是銃丸號在移動都市的腳下行駛,


    一座座移動都市似乎在廢土漫步,千家萬戶被移動都市所庇護,大多看見了這輛與移動都市群落背道而馳的白色列車,


    從窗外看去,都市群落壯觀而又龐然,卻又漫無目的,隻是在這漫無目的當中還有著堅持不休,


    移動都市正在尋找著居民們未來的出路,也在延續著渺茫的族群火種。


    這是一種莫名的感動,洗刷著重重的陰霾。


    瞎子本以為隻有身為行走才能領略到各個世界的【美】,可銃丸號卻帶著他,還有其他的乘客遊覽了其他世界隻鱗片爪的【美】。


    再度觀天,此方世界並不以人為尊,又或者說此界之人並非是兩足直立猿,反而是一群高等進化的獸人,但哪怕是獸人,也發展出了未來。


    好在他現在已經能夠“看見”,不然真的會是生命當中的遺憾啊。


    駛離移動都市後,蟲洞又一次的出現。


    隻是這一次,銃丸號卻在海上“航行”,乘風破浪。


    陣陣激蕩海潮接連潑湧,可銃丸號卻在此間安然不動,隻是履行著前行的職責。


    掀起了陣陣海浪的“罪魁禍首”清晰可見,那是一位參天般的“巨人”,純粹由鋼鐵構成的巨人,正同一隻與其身形相仿的巨獸生死相搏。


    鋼鐵巨人,又或者說是巨型機甲,機甲的身後便是繁華的港口,港口之後則是萬家燈火,警報聲屢屢不止,拖家帶口的人群在街道當中憂心忡忡神色不安的撤離,好似對於巨獸與機甲的搏鬥見怪不怪。


    巨獸是天災麽?又或者是人禍?列車內的眾人無法區分,隻是就這麽在列車之中無言“觀賞”著這一場“決鬥”。


    機甲抽出武器,卻被巨獸打倒,卻又在起身後悍不畏死的同巨獸搏鬥,


    越來越多的巨獸從海中披掛著瀝瀝水幕想要登陸,


    愈發多的機甲也投入到了這一次的登陸阻擊之中。


    機甲是文明匯聚科技而打造的結晶,亦是在為種族的存亡而奮戰。


    瞎子手指微動,本能之下觀天而行,


    天道至公,不為堯存,亦不為桀亡,人類與巨獸之間的戰鬥是文明之爭,天道並不會插手,也不會管束,隻是靜靜目視,等候最終的勝者。


    列車繼續前進,仿佛隻是過客參觀,在參觀完後,過客去往應去之地,


    所化作的是兩條分道揚鑣的支線,兩道直線各自向著遠方延伸,不再有半點交集。


    海浪仍舊不休,銃丸號也遠遠的駛離這片戰場,


    蟲洞再次出現,銃丸號重新回到了列車軌道上。


    瞎子心中也多出了諸多說不清的東西,他仿佛有一種沒有被知識汙染過的純真。


    但方才所見的確化作了他行萬裏路之中無法言說的感悟。


    懷揣著這些感悟,列車也進入了站點。


    “各位乘客,列車已到站——新橫濱站,請旅客朋友們帶好隨身財物···”銃丸號再度發出了提示音。


    “我一定是坐錯車了。”那個相貌平平的乘客匆匆收起了書,神色恍惚剛要下車。


    不過卻被一位精神矍鑠,西裝革履的老人推了回來:“還沒到你下車的時候,蛾蠓。”


    “您是···雙犀前輩?”蛾蠓認出來了老人,便也隨後進門。


    雙犀與蛾蠓並肩而立,而後雙犀拿出了手機撥通了電話。


    還沉浸在方才三個平行世界當中的紅娘感受到了手機的震動,接通後對麵並未傳來聲音,隻是瞧見雙犀晃了晃手機。


    “好久不見。”雙犀淡笑,看向了小鳴,並對紅娘與瞎子道,“可以把這個孩子交給我,然後再由蛾蠓帶離這輛列車了。”


    蛾蠓“臨危受命”,指著自己兀自疑慮:“我?”


    “沒錯,就是你。”雙犀說一不二,接著他好像一根神棍開始了忽悠,“想想你在列車上的所見,這難道不是一種啟示與預兆麽?是這個啟示預兆在冥冥之中將你指引向銃丸號,遇見了我,也遇見了你的必要之任務,就好像釋迦摩尼在菩提樹下參禪一般的必由之路。


    這便是命運的齒輪轉動,你是被宿命和因果所選中之人,因此這個任務非你莫屬。”


    蛾蠓撓著頭,心裏嘀咕你個糟老頭子糊弄鬼呢啊?壞得很。


    雙犀一錘定音:“我會給你撥賞金,一千萬美金,並且我還會私人讚助你一筆錢的,也是一千萬美金。”


    “這個任務非我莫屬,您還請吩咐。”蛾蠓麻溜接受了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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