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為什麽要將士兵打散分成散兵線呢?您不是說,集中的步兵才能夠抗衡騎兵麽?”小雲敖有些不解的問道。


    “散兵線的運用是基於擁有堅固堡壘和足夠的工事基礎上。比如你在守城,如果將兵都堆在城頭。那如果敵人是你的數倍,他們會輪番攻擊你。你的士兵可以抗擊一天或者兩天。但是時間長了怎麽辦?


    你要將你的士兵分成幾部分,輪番參戰。這樣才可以保證他們始終擁有體力,以及士氣!再者,散兵線可以有效規避敵軍火力的打擊。咱家有火藥弩,別人家沒有。


    這種情況定然是暫時的,未來的戰爭是血與火的戰爭。當火藥大規模普及之時,戰爭將變得更加血腥殘酷。到了那時城牆將不複存在,一顆炮彈下來十數丈的人都無生還可能。”


    雲嘯絮絮叨叨的說著,完全陷入了現代戰爭的殘酷當中。問題是他忘記了,這裏是大漢。炮這玩意,還沒有人發明出來。


    “爹爹,炮什麽個什麽玩意?”小雲敖終於受不了,好奇寶寶一樣兒的詢問雲嘯。


    “呃……咱家的火藥弩你可以理解為一種炮。不過爹爹說的那種炮威力要大上許多,可以開山裂石那種。”


    雲敖迷茫的點了點頭,腦子裏不斷閃現各種可怕的情形。而後將他們統一稱之為炮。


    “不說這個,這東西還很遙遠。為父再教你如何守城,這鐵狼牙……!”


    栓柱正和新丁抱著鐵狼牙往下扔,尖利的銳刺無情劃過東胡人的身體。那些獸皮根本擋不住尖刺的襲擊,被砸中者無不哀嚎著掉下雲梯。


    “腦袋伏低,他媽的不想死就把腰彎下。這不是充大個的時候!”栓柱嘴裏大聲咒罵著新丁。手裏卻不含糊。操起一根撞杆,腳一蹬地借力一捅。便將空無一人的雲梯掀翻下去。


    那新丁被栓柱說得一愣,一回頭的功夫。一塊石頭便呼嘯著飛過來,“當”石頭擊在鐵盔上,頓時石屑亂飛。那新丁吭都沒吭一聲兒,便捂著腦袋栽倒在地。鮮血順著口鼻。大股的噴湧。


    “哎!又完蛋一個!”栓柱沒時間感懷,因為他要操心新丁的防區如何防守。


    “一支軍隊的傷亡不能超過三分之一,超過三分之一的軍隊便要撤換休整。老兵是軍隊中最寶貴的東西,隻要有一個合格的伍長,他可以在很短時間之內,好像酵母一般發出好多兵娃娃來。”雲嘯麵色凝重的對雲敖述說著老兵的作用。


    “東胡有老兵啊!巴圖他們訓練了這些人好些年,這些人也都很刻苦,為何爹爹總是看不起東胡的鐵騎?”小雲敖眨巴著眼睛問道。


    “真正的老兵,是上過戰場殺過人見過血的兵。這些人意誌堅定。技藝過人。可以與之生與之死而不畏危,這樣的老兵是軍隊的中流砥柱。一支軍隊即便戰損過半,隻要有這些老兵在便可以支撐住防線。”


    栓柱眼見新丁的防線出了疏漏,趕忙抄起刀子撲了過去。剛邁開腿一名鮮卑軍士已然竄上城牆,這家夥好像一尊鐵塔。手中狼牙棒怕是有五六十斤,這家夥拎在手中好像一根火柴棍兒一般。


    來不及撿拾長矛,抬手便給了這家夥一記強弩。這麽近的距離,能躲過鐵胎弩這東西的都是超人。弩箭正中那壯漢的胸膛。強勁的弩箭直直穿過他的肌肉與骨骼。尖銳的箭頭,從背後透了出來。


    趁著那鮮卑軍士一個趔趄的當口。栓柱的馬刀對著壯漢的肚子便捅了過去。一切一拉,肚子便被剖開。一肚子的下水嘩啦一下便淌出來。


    栓柱不敢怠慢,合著身子往那鮮卑人身上一撞。重傷之下的鮮卑壯漢再也堅持不住,被栓柱撞翻在地,四肢不停的抽搐。


    一名剛剛爬上來的鮮卑軍士見到栓柱如此勇猛,嚇得掉頭便走。可他忘記了。此時身在雲梯之上。下麵都是人,怎肯容他下去。這家夥情急之下,居然一鬆手便從雲梯上跳了下去。


    栓柱趁此時機,抄起撞杆一下撞翻雲梯。氣還沒喘勻,便開始使勁兒搖鐵胎弩的搖把。


    “守城戰首先要看你城中糧草。好像張掖這種糧食充足。又有底下水源供給的城市,想圍困死並不容易。但如果你手中沒有多少糧食,便不要堅守一座堅城。因為敵人不需要做什麽,隻要圍困住你們直到你們餓死便成。城防越堅固,敵人采取圍困的可能性便越大。


    如果突圍,一定要在敵人尚未合圍之時突圍。最遲,也得在敵軍剛剛圍城之時突圍。而且突圍的過程要全力施為,如果敵軍在城外掘壕據守。那時,即便你想突圍恐怕也出不去了。”


    雲嘯想起自己無數次,將對手圍困在城裏。然後自己城外掘壕據守,讓對手想出出不得。想守,又是在等死。這種煎熬,也可以催垮一支英勇善戰的軍隊。


    “爹爹,聽說你在海外。一戰餓死三十萬人,用的便是這個計謀麽?”


    “那時候,蒼虎的兒子小虎被那些人殺死。爹爹一時憤怒,便做下如此殘忍的事情。你不要學爹爹,如果敵人願意真心投降。你可以給他們一條生路,或許是爹爹造的殺孽過多。所以老天在罰爹爹,你的……算了,你還小。記住一句話,殺降不祥,對待真心投降的人,一定不要妄加殺害。”


    “那為何二弟收服了那些叛匪,爹爹要殺他們呢?因為他們不是真心投降?”


    “對,那失吉忽禿忽明明陣型未散元氣未失。卻對你二弟投降,這不是他們的作風。而且,沒有遭受打擊的人。一旦對你投誠,反叛起來防不勝防。爹爹為了你二弟的將來著想,便殺光了他們。記住,沒有被你狠狠打擊過的人。是不會真心投降你的。”


    “知道了爹爹!”


    鄭彬一個頭有兩個大,可惡的鮮卑人來得如此凶猛。甚至不給自己準備時間,而且攻城戰異常猛烈。看樣子還有鮮卑人從森林裏不斷衝出來,按照這樣下去。不用多久,隻要再堅持七八天。他的手裏便沒有兵再能上城牆。


    城裏能拿起武器的一共不過五千人,沒想到短短五天居然戰損了三成。都是那些烏朵惹得禍,他娘的怎麽就沒多儲備點箭矢。二十萬支箭怎會如此快的便敗光?


    城裏的糧食也不多了,算算還夠吃倆月。可問題是燒的堅持不了倆月,靠著森林最不缺的便是木材。誰家也沒有儲藏大量柴碳的習慣,平日裏還好說。問題是現在城外到處是鮮卑人,還如何去城外砍柴。照這樣下去,用不到半個月大家都得開始吃生米。


    突圍!必須突圍!不然,大家都得交代在這裏。鄭彬看著城外,密密麻麻的鮮卑大軍。無奈的做出決定!鮮卑人的屍體已然摞得很高,照這樣下去,鮮卑就算用牙啃也能將城牆啃穿。


    “傳令,入夜之後全軍向南突圍。所有物資裝車,裝不走的便燒掉。不能給鮮卑人留下一粒糧食,一片戰甲,一柄兵刃!”


    “彬爺,可弟兄們的財產都在這裏。若是棄城而去,怕是兄弟們不願意啊!”一名侍衛出言勸阻道。


    “這他娘的都什麽時候了,要錢還是要命。錢沒了,我稟明侯爺自然會有錢糧發下來讓你們養活家口。家業沒了,咱們休整之後殺回來再賺便是。隻要人在,你還怕沒家業?”


    鄭彬氣惱的看著這些家夥,都是些鼠目寸光的粗坯。難怪侯爺不能從他們中間簡拔出大將來,不讀書實在成不了合格的將軍。


    正在鄭彬氣惱之時,忽然前方傳來消息。說是鮮卑人派出使者,說是要投誠。


    “投誠?”鄭彬費解,老子都要跑路了。占盡優勢的鮮卑人居然要投誠?鄭彬趕忙帶著侍衛們走上城牆,看著那鮮卑使者站在距離城牆一箭遠處。手中拿著木棍,上麵綁了一塊白布。拿在手中,不停的搖晃。


    “這幫王八蛋也知道打白旗,拉他上來。看看這王八蛋有什麽說法,大家都不要鬆懈。小心鮮卑人趁我們不備偷襲。”鄭彬不是雲顏,他可不奢望這些彪悍的鮮卑人投誠。


    籮筐順著城牆被放了下去,那鮮卑使者跨過屍堆。坐進籮筐,被吊到了城牆上。


    “尊敬的將軍,我是鮮卑拓跋燾大頭人的使者。經過連日來的激戰,拓跋燾大人十分欽佩貴軍的戰鬥力。特地拍小人來,與將軍商談投誠事宜。我軍願意全軍投誠將軍,供將軍驅使。隻希望,將軍能讓我們這些可憐的人,匯集在您強大的羽翼保護之下。”


    使者說得楚楚可憐,從善戰的勇士。到最謙卑的投降派,不用找電話亭也不用換衣服。轉個身就行。


    “宰了他,將他的人頭扔下去。”鄭彬耐著性子聽他囉嗦完,轉身便對身後的護衛說道。


    鮮卑使者的頭顱被扔下了城牆,立刻新的一輪攻勢便開始。


    “你們是豬,真當老子也是豬。投誠,你當老子跟你們一樣的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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