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胡的騎士圍成一個大圈兒奔馳,巴彥站在圈子的一端。奔馳的騎士利用馬速,輕鬆的將手中箭矢送出了三百步遠。而且大多紮在捆紮成的箭靶上,這份功夫讓雲嘯很是驚詫。


    後世阿拉伯騎士用的戰法居然被東胡人無師自通的研究出來。不過想想也算合理,馬鐙的出現解放了騎士的雙手。而且對騎術的要求也大大降低,以前沒有馬鐙時。控馬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想要雙手都解放出來攻擊敵人。那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對騎士的要求也非常高。沒在馬背上待個十幾二十年,想都不要想。


    “嗬嗬!侯爺,這是小孩子們研究出來的把戲。去年征戰一個叛亂的部落,使用效果良好。孩子鬥膽獻醜,搏侯爺一笑。”巴圖捋著打卷兒的胡子頗為得意。看樣子就知道,這老家夥不是自己說的獻醜那麽簡單。言語間不無炫耀的意思,看起來那次戰役一定取得了巨大勝利。


    “這種陣型充分利用了馬的速度,而且跑動中還能降低敵方箭矢的命中率。不過這種戰法對付騎兵效果並不好,估計那個部族也是以步卒為主吧。”雲嘯笑著道出了此種陣型的缺點,或者說這是騎兵對付步兵的招式。


    薩拉丁曾經用這種戰法對付耶路撒冷騎士團,歐洲的重騎兵和重步兵在這種機動能力極強的戰法麵前吃足了苦頭。不過這種戰法對付匈奴騎兵,估計不會有良好效果。若是拿來對付大漢步卒,倒是一個非常好的辦法。


    莫非老巴圖也是打著……那個主意?雲嘯看了一眼老巴圖,忽然沉思起來。


    “老奴真是佩服侯爺,此種箭陣對付騎兵著實是不行。那場戰役敵方也是以步卒為主,侯爺料事如神老奴佩服佩……呃!”巴圖一驚。伸手便來推馬上的雲嘯。


    “噗!”一支箭矢不偏不倚穿透了巴圖的胳膊,若不是巴圖將雲嘯推開。怕是這箭矢便射進了雲嘯的後背,此時雲嘯僅穿一件織錦長袍。身上連個鐵片兒都沒有,若是被這箭矢射中。不被射個透心涼才怪,巴圖自由生長在草原。雖然老邁,但對弓弦的聲音極其靈敏。聽得弓弦響。立刻來推雲嘯。使得雲嘯躲過這次劫難。


    “在那邊的樹上”巴圖不顧胳膊上的箭傷。用顫抖的手一指,他手下那些精銳的護衛便風一般衝了過去。箭矢更是像蝗蟲一般飛向樹冠之上,百餘步的距離黃楊大弓射出來的箭矢射得枝枝叉叉掉落一地。當然,在一地的枝枝叉叉中,躺著一個中了數箭的家夥。


    “不要放箭!”巴林喊的明顯有些晚,待他趕到樹下時見到的隻是一個嘴裏吐著血泡泡,奄奄一息的家夥。


    “他娘的!誰讓你們射箭的!”氣惱的巴林揮起鞭子,沒頭沒腦的向侍衛們抽去。


    “你是誰?誰讓你幹的?你還有多少同黨?”巴林急吼吼的抱起躺著的家夥詢問,可回答他的隻是張開嘴咕嘟咕嘟冒個不停的鮮血。完了。這家夥嚴重內出血,估計最多也就隻有不到一分鍾的生命。


    果然,這家夥的雙腿開始無意識的抽搐。接著眼睛一瞪,脖子一挺便歪向一邊。


    巴林被噴得滿身是血,見這家夥死了。惱怒的站起來踹了幾腳,覺得不解恨旋即抽出馬刀。對著屍體大劈大砍,一具相對完好的屍體,不一會兒便血肉模糊。


    雲嘯看著被剁成十八塊的屍體無語。這貨生得人高馬大頗有乃父遺風。但這粗線條兒,似乎比巴圖還要粗一些。


    以屍尋人。這是常用的手段。如今這哥們被你禍害成這個樣子,怕是他媽都不認得他。若不是雲嘯對巴圖一家知之甚深,甚至要懷疑就是他們導演的這場刺殺。


    鐵衛們將雲嘯圍得好像鐵桶一般,以雲嘯為圓心盾牌好像牆一樣的林立。有了小熊那次暗殺,鐵衛們充分吸取了教訓。現在他們的盾牌也比別人的大上許多。


    “所有人停止操演,原地待命。各部檢查人員。齊鐵帶著人給我搜。這家夥絕對有同夥,挖地三尺也給老子搜出來。”雲嘯冷著臉下令,隻是埋伏一個弓箭手。這不科學,既然敵人想刺殺自己。斷然不會隻安排一個人。


    齊鐵領命,立刻帶著鐵衛沿著這片穀地搜尋。可來來回回搜到天黑。連個兔子都沒搜出來。


    雲嘯聊錯了,這是鎖爾罕赤剌安排的一次刺殺。使用的便是自己手下五十人中,箭術最好的射雕手。得知雲嘯將要檢校東胡禁軍的消息,鎖爾罕赤剌第一時間托人打聽到了檢校地點。


    數萬人的隊伍,這是沒辦法保密的事情。鎖爾罕赤剌連夜來到了檢校的這片穀地,一番觀察之後選定了這顆大樹。沒想到還真讓他蒙著了,若不是巴圖多年養成的反應。說不定還真讓他得了手去。


    鎖爾罕赤剌早已經帶著手下遠遁,他知道無論此次成功與否。張掖城都會大索全城,作為外來人。手下又有許多人隻會說匈奴語,若是被發現隻有死路一條。至於那位射雕手,那隻是一名死士。成功了,他將是匈奴族的英雄。若失敗了,也是意料之中。他就好像一枚棋子一樣,是個可以隨時犧牲的角色。


    “立刻給本宮查,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你就不用回來了。”茵茵聲音急切的有些發顫。心上人差一點兒在自己地頭掛了,茵茵的臉色異常難看。更加難看的是雲敖,老爹好不容易來看自己。結果這剛兩天,就差一點被射死。


    臉色最難看的便是禁軍大統領,此時此刻已然在心裏將那刺客全家女性問候個千百遍。


    “諾!末將這便去查。”禁軍大統領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看起來今天晚上張掖城注定要雞飛狗跳。


    看著禁軍大統領走出去,雲嘯喝了口茶道:“他查不出什麽來。”


    “為什麽?”雲敖詫異的問道。


    “襲擊為父的是匈奴人。”雲嘯呡了口茶,淡淡的道。


    “匈奴人?父親怎知道?”雲敖更加詫異,那屍體已然被狂暴的巴林看得狗都不吃。父親是怎麽知道的?莫非真像巴圖說的,父親是神仙會算不成?


    “馬鐙這東西,傳到東胡已然近十年。而匈奴人是近兩年才學會製造這東西,這個人雙腿內側有老繭。顯然是個經常騎馬的,可是腿卻又不羅圈兒。證明他騎馬的時候,腳上沒有馬鐙。


    從小騎馬,又不用馬鐙。再說他的頭發不是西域人的頭發,種種跡象證明。他是匈奴人,估計是匈奴奸細。知道我來了,打著碰碰運氣的心思。他們差一點就成功了,若不是巴圖。我現在怕是要躺在床上,交代後事嘍!”


    雲嘯靠在椅子上苦笑,老巴圖胳膊上的箭已然取下。雲嘯仔細聞了聞,還好沒有腥臭味兒。看起來匈奴人準備太過倉促,連毒箭這種刺殺專用裝備都沒有備齊。不然在這個缺少抗生素的年代,老巴圖受了這一箭估計也要玩完。


    “今天是個幸運的日子,準備些酒宴咱們全家慶賀一下。”雲嘯對著茵茵微微一笑。


    聽說雲嘯被行刺,茵茵被嚇得花容失色。得知雲嘯沒事,趕忙派自己的侍衛統領。帶著她最信得過的侍衛,前往張掖城外護送雲嘯回城。


    雲家侍衛已然將王宮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甚至因為這大殿的防衛權差一點兒與茵茵的侍衛頭子拔刀相向。


    張掖城,尤其是這王宮的氣氛太過緊張。人一緊張,便容易神經過敏。需要一場歡宴,來緩解一下緊繃的神經。不然,雲家侍衛與這些東胡侍衛之間互相不統屬。加之語言不通,很容易鬧出事情來。


    張掖城看似平靜,實際上因為下午的刺殺事件。已經變得空前緊張起來,若是有心人在底下偷偷挑撥。很容易便引起一場滔天大禍,雲嘯就是要用一場歡宴來衝淡這種緊張情緒,讓大家的心態放得平和一些。


    大殿上輕歌曼舞,杯斛交錯。大殿外麵,侍衛林立。一層雲家侍衛,一層東胡侍衛。每一道菜,都經過反複檢驗。直接導致雲嘯發現,今天晚上的菜量明顯見少。


    “茵茵,讓你的侍衛都撤回去睡覺。齊鐵,讓那幫小子也都撤了。今天晚上是歌舞歡宴,若是本侯猜得沒錯。匈奴人定然已經遠遁,不必搞得這樣風聲鶴唳。”


    見緊張氣氛依舊,雲嘯便對著身旁的茵茵說道。


    須更,門外響起嘩啦啦的鐵甲聲。顯然是侍衛們都在撤退,酒宴的氣氛這才緩和了一些。


    “巴圖,你說說看。匈奴人這些年的戰力究竟怎樣,比起東胡來強弱如何?”雲嘯端著酒杯敬了老巴圖一杯,閑聊似的問道。


    “匈奴人,近些年來學習了咱們用馬鐙。甚至不知道從哪裏,學來了漢家製作弩箭的技術。不過他們沒有鋼絲繩,鐵胎弩與黃楊大弓這樣的長程武器還造不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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