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榮,你……你怎麽還敢回長安。”田蚡的眼仁縮成了針鼻大小,他的眼前正是畏罪潛逃的匈奴細作,前天上人間老板田榮。


    “他怎麽會在你這裏,你們……”田蚡驚恐的轉過頭來,望向千嬌百媚的劉陵。


    “丞相大人不必驚慌,劉陵公主與淮南王具是我大匈奴最尊貴的朋友。當然,丞相大人您也是。”劉陵沒有說話,田榮卻搶先說道。


    “本相不是,你離本相遠一些。來人……來人!”田蚡瘋狂的喊著從人,可從人們都知道丞相在裏麵顛鸞倒鳳。誰敢在近處服侍,此時此刻都不知道跑到哪裏鑽沙去了。留在這間庭院裏服侍的,都是劉陵的從人。


    “丞相大人莫慌,都是多年老相識。田榮沒有冒犯丞相大人的意思,如果丞相大人想要離去。盡可以現在就走,田榮斷然不會留難。不過您這一走可失去了一個和大單於交朋友的機會。同時也失去了長久占據相位的可能,丞相大人三思啊!”


    田榮一副赤膽忠心最佳損友的模樣,田蚡看著磨牙劉陵看著惡心。二人卻都選擇了沉默。


    “你要本相與你們同流合汙,坑害大漢利益。哼!田某雖然不才,但也是大漢的丞相。當今皇帝的舅舅,讓我投靠異族你們別做夢了。”


    田蚡的話說得非常有底氣,論爵位他是大漢的武安侯。論地位他是朝廷的宰相,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今的太後是他親姐姐,當今的皇帝是他的親外甥。


    無論從哪個角度上來看他都沒有任何理由投靠匈奴人,因為匈奴人沒有能夠收買他的東西。田蚡要的大漢都能給他,投靠匈奴?別逗了!大單於能給他什麽?牛羊!馬匹!渾身帶著羊膻味兒的匈奴女人!這些東西,隻要田蚡想要隨時會有人塞滿他的府邸。


    用句時髦的話講。投降是需要價碼的。匈奴人,付不起這個價碼。


    “哈哈哈,丞相大人說笑了。皇帝是您的親外甥,讓您背叛大漢田某自問還沒那個本事。不過丞相大人應該願意與大單於做一筆生意。”


    “生意?什麽生意?”田蚡有些疑惑的道。


    “我們匈奴人久居漠北,那裏氣候幹燥苦寒。生活條件十分惡劣,加上我們的不事農耕。食物遠比大漢要匱乏很多。過去我們遇到災年都要靠搶掠漢境才能維持生存,所以說我們漢匈之間的矛盾都是老天爺逼出來的。若是我們不來漢地搶掠,便會被活活餓死。


    所以才會有我們匈奴人屢屢犯邊之事。以前你們漢人采取的是和親政策,將你們的公主嫁給大漠草原之王。同時每年給匈奴大量歲供,我們匈奴人吃飽了自然不會沒事找事。


    可自打雲侯到來以後,便破壞了和親活動。致使邊關戰火再燃,無數邊民流離失所。雙方將士也是死傷慘重,大漢更是每年要派出大量壯丁戍邊……”


    “你的意思是要我們勸說皇帝恢複和親政策?”田蚡氣得差一點沒昏過去。傻子都知道現在匈奴人在漠北苟延饞喘,大漢不去圍剿他們已然是謝天謝地。還敢說侵擾漢境的事情!這田榮回草原時間太長,腦子進水了不成。


    “哪裏!在你們眼裏我大匈奴根本沒有與你們大漢和親的實力。不過……”田榮似乎在釣田蚡胃口,故意拉了一個長音。


    “有屁就放,若是不說我便走了。本相可沒時間跟你在這磨嘰。”田蚡起身欲走。


    “不過卻有與丞相做交易的實力。”田榮見田蚡要走,不敢再抻下去。


    田蚡再度坐下來,他實在想聽聽這個家夥到底怎麽說服自己。或許真有好處也手不定。


    “丞相大人您清楚,我大匈奴退居漠北隻是緩兵之計。一旦羽翼豐滿還會南侵,這是草原嚴酷環境所導致的。誰也沒有辦法改變。而為了防止我大匈奴的進攻。每年大漢都要派許多壯丁修築長城,而後還要派遣士卒守衛戍邊。


    每天你們都要在長城沿線。浪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你們漢人有句俗語說得好,說是有千日做賊哪裏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況且我們其擾中原,不過就是為了生存搶點糧食以及日用品。並沒有推翻大漢統治的意圖,否則當年圍困住了漢高祖。也不會就這麽簡單便將高祖皇帝放走。


    我們大單於說,隻要丞相大人提供情報給我們。我們便成為丞相大人的朋友。所有大匈奴搶掠的一切,都會與丞相大人對半分。


    丞相您先別著忙。這樣做有兩個好處。這一嘛就是丞相大人有大筆的銀錢進帳,丞相大人平日裏出手闊綽,想必也有手頭緊的時候。


    這二來,就是可以讓皇帝陛下的目光重新盯著北方。一旦朝廷裏整軍備戰,便需要丞相居中調停。軍械馬匹還有無數的錢糧。都要丞相來籌措與分發。這些瑣碎的事情,如果皇帝都親自來做他得累死。


    所以這樣的事情隻有您可以做得來,久而久之皇帝陛下便離不開您。而您因為掌握天下物資,而權焰大盛到時候您這宰相之位可謂固若金湯一般。”


    如果說田榮的第一條建議沒有說動田蚡,那麽第二條建議正說道田蚡的心坎裏。對呀,隻要放匈奴人進來折騰一番。不但自己有錢賺,而且可以牢牢把握住權柄。至於那些邊關百姓,誰有工夫管他們的死活。隻要老子能當這個丞相,這些就當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吧。反正匈奴人劫掠完了也會迅速退走,某種程度上說。國內的各位藩王似乎也比匈奴人有威脅一些。


    “你這是收買本相?”田蚡思考了良久,怪眼一翻道。


    “豈敢,丞相大人也是收買得動的?田榮隻是給丞相出了一個雙贏的主意,我們匈奴人搶掠其實就是為了生存。還望丞相可憐匈奴百姓的苦楚,給大匈奴百姓一條活路吧!”


    田榮話說完,便從懷中掏出一個漆器小盒。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田蚡的小眼睛頓時一亮。這盒子裏是一顆牛眼大小的珍珠靜靜的躺著。


    田蚡也是見多識廣的,可一見這珍珠也是一驚。實在太大了,大漢最好的珍珠便是南珠,產與大漢的南方。沒想到這極北苦寒之地,也有這麽大的珍珠。


    這樣的珍珠南珠裏根本沒有這麽大個的,隻要是個女人見到這顆珠子都會癲狂欲瘋。


    “丞相大人,這是敬獻給太後娘娘的一點心意。小人還托丞相大人敬呈給太後,我匈奴大單於將象征吉祥如意的珍珠贈送給太後娘娘。就是表示向大漢臣服之心。至於丞相大人的禮物,已然裝進您的馬車裏。”


    田蚡一笑,心道這田榮會做人。


    “你說的事情,本相回去參酌一下。容後給你答複,這顆珍珠既是你們大單於敬獻給太後。那本侯便代太後收下,你小子好自為之。現今是因為張湯剛死,廷尉署有些混亂。不然大喪期間,你怎能混進這長安城來。早些回家,莫要將性命交代在這裏為上。”


    田蚡善意的給了老朋友一個忠告,便離開了劉陵的府邸。參酌是假,找人商量是真。而他要商量的那個人,如今就住在未央宮裏。


    “你說他會答應麽?”劉陵和了一口雲家的花茶,淡淡的說道。


    “肯定會答應,如果用來勸說雲侯。他回立刻砍掉我的頭,證明田蚡也要找人商量,若我猜得沒錯的情況下。太後八成還會同意,他們這些位高權重之人,根本無視人間疾苦。死個人,跟他們在地上踩死一隻螞蟻沒有任何不同。”


    田榮果然抓住了田蚡的脈搏,隻要田蚡有些頭疼腦熱,他便知道田蚡愛吃什麽,想吃什麽。


    受了重禮的田蚡沒有耽擱,而是一路直奔未央宮。太皇太後的喪禮還在進行,按照禮製棺槨要停放三月之久。以供各路藩王以及朝臣們祭拜。


    王娡身為太後,自然也要為婆婆守靈。不過她現在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一天最多也就待一個時辰。剩下的時間都交給他的兒媳阿嬌,誰讓太皇太後還兼著她的外婆呢。


    自打太皇太後去世,這位太後的權柄便日重。作為後宮裏的現存最高統治者,王娡已經摔打了阿嬌幾次。讓這位跋扈的兒媳吃足了苦頭,就連館陶公主王娡也頂了幾回。現在不是太皇太後在事,她還有顧忌見麵說說笑笑。此時後宮她最大,這多年的惡氣不出一口。怕是會活活憋死。


    館陶公主被王娡幾次嗆聲,也不得不忍耐。她知道形勢比人強,此時她已經失去最大的靠山。落難的鳳凰不如雞,閨女這個皇後的位置也是風雨飄搖。隨時都有被廢掉的可能,如今她才真正領教王娡的厲害。原來如此柔柔弱弱的一個人,也有一張伶牙俐齒。


    “姐姐,您看這是什麽?”


    “呦!這麽大的珍珠,哪來的?”


    “匈奴大單於送給姐姐的!”


    “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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