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侍衛打馬便衝了上來,他們掛好手上的鐵胎弩。抽出弓矢來便向那些湧出來的東歐軍射擊,弓箭的射速很快。密如黃蜂般的箭矢好像冰雹一樣向著東甌軍卒砸下來。


    第一排的軍卒沒有任何防備,便被這水潑一般的箭雨砸躺下一片。枕籍的屍體插滿箭矢,轉瞬間便失去了生命的特征。


    強大的生存危機讓東甌軍卒也瘋了,他們舉起護身竹盾拚命往外衝。最前麵一排還用了雙層竹盾,這些竹盾表麵光滑而且帶有弧度。箭矢射上去威力會減小許多。


    雙層竹盾可以有效抵禦雲家侍衛的弓箭,前排的家夥竹盾上很快便插滿密密麻麻的箭矢。盡管還是有人倒下,可比起剛才來可算大有緩解。


    蒼鷹看得怒火萬丈,隻得命令百餘名雲家侍衛重新啟用鐵胎弩。鐵胎弩射速太慢,但卻可以有效射穿東甌人的盾牌。這時候蒼鷹有些後悔,為何不堅持要求攜帶幾架三弓床弩。


    以前雲家用這樣的戰術,都是用三弓床弩輔以火藥弩。可為了行軍快捷,蒼鷹沒有攜帶這種厲害的殺器。


    蒼鷹急得亂轉,胯下戰馬仿佛知道主人的煩躁。鑲著馬掌的蹄子在地上不斷踢踏,似乎隨時都要向東甌軍衝過去。


    東歐軍已經有許多成功衝出城門,瓢潑一般的箭雨根本阻擋不了他們前進腳步。東歐軍瘋了,他們不顧箭矢。踏著袍澤的屍體,他們都是挨過餓的,知道挨餓的滋味兒。


    人可以有很多中死法,可以被砍死,射死甚至是燒死。但就是不能被餓死。餓死的人很淒慘。江南也鬧過災荒,他們見過那些餓得皮包骨頭敢跟狼搶東西吃的家夥。


    強大的求生本能讓他們無所畏懼,此刻他們不怕死亡不怕弓矢,自然也不怕同樣要發瘋的蒼鷹。


    “你們,衝上去用手榴彈。”無奈的蒼鷹隻得大吼,命令著幾名騎兵衝上去。使用寶貴的手榴彈阻止洪水一樣衝出來的東歐軍。


    雲家手榴彈都是陶製。在這年月威力雖然驚人但有致命缺陷。那就是不易遠途運輸。而雲嘯配製的火藥畢竟還不是炸藥,還炸不開鑄鐵彈體。陶製手榴彈的運輸短板,使得雲家隻能靠偕行帶一些。平日裏寶貝得不行,沒有軍令等閑不敢使用。雲嘯思考到蒼鷹此行的難度,咬咬牙在全軍搜羅出一批,勉強給每人配了兩顆。就這還得分左右存放,以免他們的革囊裏撞碎。


    幾名騎兵聽到蒼鷹的將令,好像風一般馳了出去。手榴彈不必火藥弩,那玩意可以射得很遠。手榴彈隻能用人投送。


    盡管雲家鎧甲堅固,但靠近到幾十步的距離也是危險的。這個距離上,東甌弩箭還是會對他們構成威脅。再說他們身上也不是每一處都覆蓋鐵甲,即便人防護住了馬也是箭矢的目標之一。這次帶來江南的戰馬並不多,隻有這兩千多匹,用完了他們可就得變成步兵。


    侍衛們將自身壓得很低,幾乎是趴在馬背上。城牆上的弓矢不要命的發射著,密集程度遠超雲家侍衛。歐貞楊這次幾乎將所有上沙城的弓弩都調了過來。城牆上的弓弩手密如蟻巢。達到了人擠人的程度,甚至不少弓弩手站上了箭垛。也不顧下邊便是十幾丈高的城牆。忘我的射擊。


    幾名侍衛還沒等衝到近前,便有一匹戰馬轟然倒地。這匹戰馬身上插滿了箭矢。其中一枚勁弩射中馬眼,強勁的弩箭從馬眼穿了出去。直接射穿馬的大頭,已經遍體鱗傷的戰馬終於支撐不住。


    馬上的騎士雖然沒有被射傷,但也摔得七葷八素。這家夥被甩得飛出來,落到地上嘰裏骨碌的打了無數個滾。待到平複下來。也隻能仰躺在地上。口中大口吐著鮮血,也不知道究竟摔斷了幾根肋骨。


    旁邊的侍衛此時顧不上袍澤,他們的馬也受了傷。隻是沒有他那麽倒黴,勁弩直接貫入馬腦而已。


    受傷的馬兒雖然疼痛發狂,但緊繃的肌肉阻住流淌的鮮血。也讓它們能夠多撐一會兒。衝到五十步。這是手榴彈理想的投擲距離。侍衛們掏出手中快被攥碎的手榴彈,在馬鞍子上輕輕一擦。


    絢麗的火花便閃現開來,他們奮力投擲出手榴彈。“轟”“轟”“轟”,隨著打雷一般的爆炸聲。鉛子與鐵釘齊飛,無數銳利的小金屬被火藥爆炸的威力催動。射向那些毫無準備的東甌軍卒。


    “啊!”慘叫聲突兀的響起,慘烈程度足矣用毛骨悚人來形容。許多軍卒捂住了臉,他們的手上滿是創傷。鮮血卻從指縫不斷流出,這些人疼得在地上打滾,可身後的東甌軍卒還是不斷前衝。


    在此之前,他們已經知道漢軍有一種會發出打雷聲音的可怕武器。他們有這個心理準備,他們得到的命令是後麵推著前麵。一人倒下,不用敵軍再補刀便會生生被自己人踩死。


    後麵的東甌軍卒推開前麵慘嚎掙紮的人,繼續想前衝擊。這種程度的慘烈還擊不垮他們的心理防線。


    雲家侍衛這邊兒卻出了大麻煩,有兩名雲家侍衛想撥馬往回跑。可身下的馬兒已經被疼痛刺激得失去理智。它們嘶叫著,憤怒的帶著他們的主人衝向黑壓壓的人群。


    無奈的雲家侍衛隻能抽出馬刀,在戰馬衝進人群的一刹那左劈右砍。可他們畢竟隻有兩人,這兩騎在猶如水花一般在水裏冒了一個泡便不見了。“轟”“轟”兩聲巨響在人群中響起,蒼鷹清晰的看到一隻手飛得老高,想必是那兩名兄弟最後時刻打著了手榴彈。


    蒼鷹目眥欲裂,去了八個人回來五個。而東歐軍隻是略微頓了一下,便又繼續衝出來。難道自己還要用兄弟們的性命一次次的往裏填?


    “娘的,豁出去了。再給老子上!”麵對蜂擁而出的東甌軍,蒼鷹沒有任何辦法,隻能命令手下軍卒繼續亡命衝鋒。靠近到五十步的距離上,投擲手榴彈阻止敵人前進。


    東甌軍瘋了,雲家侍衛也瘋了。打了這麽多年的仗,最凶險的莫過這次戰役,每一次衝鋒都有幾名騎兵回不來。城牆上的箭矢射得好像水潑一般,可雲家侍衛卻為了行軍快捷沒有攜帶馬凱。


    這一致命失誤使得戰馬受傷頗多,即便是回來的戰馬也大多帶傷。


    蒼鷹在咬牙支撐,中午與下午已經撐了過去。現在已然過了午夜,隻要再撐上一會兒。等到天明,至多上午雲嘯便會帶著大隊步兵出現。可自己真的可以撐到那一時刻麽?


    有些後悔將裝滿火油的馬車都驅趕過去,如果此時讓那些馬車衝向人群。帶著火奔跑慘叫的人,必然比手榴彈的衝擊力大。或許那樣可以讓東甌軍崩潰掉,這麽密集的陣型不用打。讓他們自己踩踏便會死不少人。


    雖然動用了手榴彈這樣的殺器,但湧出來的東甌軍卒卻越來越多。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並沒有擊垮他們的神經,反而不時可以擊殺一些衝進來雲家侍衛,讓他們精神大振。


    那些瘋狂衝進來的戰馬被長矛捅倒,接著便有無數杆長矛對著騎士一頓猛戳。慘烈的嚎叫與飆飛的鮮血都刺激著人們的神經。血腥味兒總是可以讓人興奮,最重要的是東甌軍卒們看到了希望。


    原來那些穿著黑甲牛得不行的武士也會被殺死,他們受傷之後也會痛苦嚎叫在地上翻滾。他們也是人,也可以殺死。這就夠了,東甌士卒抓緊手中武器紅著眼睛發瘋一般向前衝去。


    裝滿石頭的馬車到底起了一絲作用,衝出城門的東甌軍仍然要沿著一條狹窄的走廊衝一會兒。


    就是這短短的二十幾步距離,卻讓雲家侍衛看到希望。他們可以在更遠的地方投彈,傷亡卻要小得多。東甌軍的弓弩很原始,射程超過一百步威力便大打折扣。不似雲家的複合弓,隨隨便便就可以射出三百步遠的距離。而且還能保證威力。


    蒼鷹藍色的眼珠已經快紅了,東甌軍仍然像潮水一般的往外湧。可是手榴彈卻在大量消耗,雙方都在磨。在拚消耗,一方是用手榴彈加人命。另外一方純是人命。


    看著洶湧而出的東甌軍卒,一名侍衛長急道:“贏爺,給小熊爺發訊號吧,讓他分兵來支援我們。不然,被他們衝出來咱們這點兒人根本攔不住啊!”


    “少他娘的廢話,侯爺的軍令是堵住東甌王。萬一東甌王來個聲東擊西,從那邊兒跑了怎麽辦?告訴你們,堵住東甌王大家吃香的喝辣的。堵不住,哭你們都找不到墳頭。


    都他娘的聽好了,騎兵列隊準備衝鋒。讓這幫南方蠻子看看雲家鐵騎的厲害,誰他娘的這時候拉稀。老子送他碗大個疤。”


    蒼鷹“唰”的一聲抽出馬刀,銀月的寒光在馬刀上反射回來。馬上的蒼鷹一臉猙獰,淡藍色的眸子已然赤紅一片。


    “今天不是殺盡南蠻,讓後人記住我們的名字。便是橫屍疆場,讓我的子孫來為我們報仇。弟兄們跟老子衝!”


    奔騰的戰馬猶如滾滾悶雷,雪亮馬刀如林狂風一般向前衝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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