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刀剛剛抹過一個倭兵的脖子,戴宇便覺得自己的頭被狠狠的重擊了一下。頭上的鐵盔雖然保護了頭,可這震蕩卻讓戴宇的眼前發黑。身子一個趔斜,便感覺有無數木棍向自己砸來。


    胳膊前胸大腿都被木棍狠狠的砸,堅硬的鐵甲發出“嘩嘩”的響聲。甚至還有人試圖拉拽自己,想將自己拽倒。


    一名倭兵急吼吼的從側麵向戴宇衝了過來,被打蒙了的戴宇居然沒有一點察覺。


    “嗖”一隻羽箭直接貫穿了那倭兵的頭顱,那倭兵一頭栽倒在地上。身後跟著往上衝的一群倭兵都變作了滾地葫蘆。


    “保護戴爺!”侍衛們齊齊的大喝,拚殺著衝向了已經有些站立不住的戴宇。


    齊鐵左右觀瞧,見到甲板上到處是倭兵。心下不免著急,劈手抓過一名侍衛道:“你帶兩個人爬到桅杆上的瞭望塔,拿弓箭給我射。”


    瞭望塔是戰艦的最高點,此時也隻有那裏可以鳥瞰整個甲板。兩名侍衛聽了齊鐵的話,立刻摘了弓箭便向桅杆上爬去。


    戴宇總算被搶了回來,好在雲家的頭盔有內襯層。雖然頭盔都被砸得凹陷下去,但總算沒有大礙。隻是腦袋被大力一陣,現在的戴宇有些意識不清。


    甲板上已經被鮮血洗了一遍,雲家人的戰靴明顯不適合這樣的地方。腳底下經常打滑,可倭兵的草鞋卻沒有這個顧慮。幹草紮成的草鞋擁有極好的防滑功能,即便是在這滿的鮮血的甲板也能夠行動自如。


    蠻牛腳上的鐵靴更的打滑的厲害。這家夥連打了幾個趔斜。都差一點摔倒,若不是因為他太過恐怖。倭兵都不敢攻擊他,說不定現在已經被掀翻在地。


    可那雙鐵靴到底給蠻牛帶來了麻煩,剛剛劈開了一個倭兵的身體。蠻牛的大腳正踩中了一坨倭兵流出來的腸子。滑膩膩的腸子讓身軀龐大的蠻牛立刻失去的平衡,“轟”這感覺好像整艘船都震顫了一下似的。


    倭兵們興奮的“哇哇”叫著,揮舞著手中能拿出來的東西湧向蠻牛。這個大家夥終於倒下,如果能將他拖到海裏。那麽這場仗便贏定了,剩下的那些黑甲侍衛都會被扔下海喂魚。


    一個家夥剛剛捧起了蠻牛的大腳,蠻牛一個蹬踏那倭兵便倒飛了出去。在空中口鼻噴血之後,掉入了海中。


    此時的海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聚集了許多的鯊魚。灰黑色的背鰭在海麵上密密麻麻。也不知道有多少。雲家的侍衛掉到海裏,因為鐵甲過重都迅速的下沉。


    可倭兵不同,大多數倭兵的身上隻有麻衣。他們落到海裏之後,一群鯊魚便圍攏過來。咬胳膊的咬胳膊。咬腿的咬腿。一個活人頃刻間便被分得四分五裂。蔚藍的海水被血水染成了紅色。濃重的血腥味兒。招致更遠的鯊魚遊向這裏,來赴這場饕餮盛宴。


    也不知道有多少雙手抓向蠻牛,甚至還有人拾起雲家侍衛的馬刀向蠻牛的身上猛戳猛砍。這時候厚重的全身板甲發揮了極大的防護力。無論這些人使用多麽大的力氣。沒有一刀可以破甲傷到蠻牛。


    倒地的是蠻牛凶性大發,隨手一劃拉便抓住了一名倭兵的腳脖子。單臂用力,便將這倭兵整個掄了起來。“哎呦”聲不停點的傳進了耳朵,許多的倭兵都被掃倒。


    “嗷!!!!!!”蠻牛一聲怒吼,便將這倭兵甩了出去。這一甩力氣太大,巨掌抓著的腳踝生生被扯斷。那倭兵慘叫著飛了出去,一隻腳連著腳踝還拿在蠻牛的手中。


    蠻牛將那隻穿著草鞋的腳隨手一扔,一手拾起一柄維京戰斧。一手扶著艙壁站起來,此時的他已經是鎧甲凹陷氣喘如牛。走路也是一滋一滑,不斷的打著趔斜。


    整個艦隊現在都已經陷入了苦戰,好在倭兵的幾艘大船都在圍攻戴宇的坐舟。圍攻其他船隻的都是一些小船,這些小船遠沒有雲家的戰船高大。那些小船上的倭兵也沒有大船上的倭兵悍勇,雙方隻是互相用弓箭射擊。居高臨下的雲家侍衛甚至還占了少許的便宜。


    戴宇的坐舟危在旦夕,雲家的侍衛已經完全被壓製住。船幫完全失守,雲家的侍衛被壓製在甲板的中央。桅杆上,兩名侍衛在不停的開弓放箭支援下麵的弟兄。


    而倭兵也開始向戴宇的坐舟上搬運柴草,似乎打算燒船的樣子。如果此時在將這艘兵艦點燃,那戴宇與蠻牛斷然沒有再頑抗下去的資本。即便不被燒死,也隻能掉到海裏淹死。


    眼見運過來的柴草越來越多,齊鐵的眼睛都快瞪出來。可侍衛們都被倭兵纏住,沒人能夠阻止倭兵的行動。


    “嗚,嗚!!!!!!”這千鈞一發之際海麵上忽然想起了號角聲,齊鐵回頭一看。隻見海麵上帆影點點,遠處駛來一支五六十艘戰艦組成的龐大艦隊。


    中間的一艘坐舟特別的龐大,中間的桅杆有一人環抱那麽粗。紅底黑字的雲字大旗迎著海風,烈烈飄揚。


    “是侯爺,侯爺的中軍到了。弟兄們,殺呀!”齊鐵樂得長大了嘴,血紅的眼睛閃著興奮的光芒。拾起一柄戰死兄弟遺留下來的馬刀,齊鐵揮舞著雙刀便衝向了敵陣。


    好像雲嘯的到來給他的身體裏重新注入了力氣,手中的兩柄馬刀上下翻飛。雪亮的刀鋒劃過一道道弧線,十數名倭兵被劈成了兩半。雲家的侍衛嚎叫著跟隨著齊鐵,柴草堆邊倭兵手腳忙亂的打著火石。


    可是他越緊張,手中的火石越打不著。齊鐵衝到他的身後,手中的馬刀毫不猶豫的便從他的後背插了進去。那倭兵吃痛慘叫,可隻叫了半聲齊鐵手中另外一柄馬刀便消掉了他的頭顱。


    雲家的侍衛們個個都像是瘋了一般,他們拚命的砍著殺著。鋒利的馬刀帶起一蓬蓬的鮮血,不斷的有倭兵被斬斷。掉落海中的屍體,也被那些嗜血的鯊魚吞噬。


    倭兵們見雲家來了援軍,也都慌了手腳。那些圍攻大船的小船,首先逃竄。那是這些圍攻戴宇坐舟的大船卻沒辦法逃走,他們的船身已經被那些帶鉤子的跳板鉤住。現在就是想分也分不開。


    大船上的金甲倭將急得大吼卻沒有絲毫的辦法,隻能“哇啦哇啦”的跳著腳高叫。一大群倭兵手裏拿著兵刃對著那跳板刀劈斧砍,甚至有些人開始嚐試卸掉船幫。


    滯留在戴宇坐舟上的倭兵很慌了,他們爭相恐後的衝上跳板試圖回到自家的船上。可正經受劈砍的跳板不斷的上下顫動,倭兵好像下餃子一樣的往海裏掉。


    海裏的鯊魚已經稠密的擠擠挨挨,上上下下的聚集了幾層之多。每一個落水的倭兵都會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海水已經看不到一點的藍色。而是暗紅色的一片,坐舟附近的海水就好像地獄中的血池一般。


    這些鯊魚就像血池中的銅蛇鐵狗,吞噬著一個個狂呼慘叫的活人。一時間,讓人恍惚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地獄一般。


    “哢嚓”終於那些該死的跳板都被砍斷,倭人大船急急的調頭向著遠方逃去。而此時海流正是順流,這些家夥居然輕易的便駛出了好遠。


    雲嘯在旗艦上看得咬牙切齒卻沒有辦法,他的動力是底艙的水手,不是強大的蒸汽輪機。和這種大自然的力量相抗衡,想都不要想。


    此時戴宇的坐舟上齊鐵正帶著人瘋狂的殺戮著,那些被遺棄在甲板上的倭兵絕望的抵抗著。他們知道,今天自己死定了。即便不被這些已經紅了眼睛的家夥砍死,也要被海裏的那些鯊魚吃掉。


    他們絕望的拚殺著,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好多人甚至助跑著衝到雲家侍衛的身前,馬刀刺穿了他們的胸膛。慣性也能將兩人都推下大海,更有不要命的拋下兵刃。抱著自己的對手便往海裏跳,好多雲家侍衛都被倭兵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帶進了海裏。


    不斷有人一對一雙的掉進了海裏,遠處旗艦上雲嘯看得眼角不停的抽搐。這些可都是跟隨自己東征西討的老兵,他們每一個都是酵母,可以發出一團能打仗的新兵。


    尚且完好的戰艦急急的趕來救援戴宇的坐舟,可此時坐舟上殺戮已經進入了尾聲。倭兵們的戰鬥意誌果真頑強,打到了這個份兒上。即便選擇跳進全是鯊魚的海裏,也不選擇投降。


    甲板上隻剩下了十幾名苟延殘喘的倭兵,他們手中的長矛都被削斷變成了木棍。這些人擠在一起人人帶傷,滿臉滿身都是鮮血也不知道到底傷在哪裏。


    忽然一個似乎是領頭的人唱起了一首悲愴蒼涼的歌曲,接著倭兵們便一齊唱了起來。這些倭兵互相攙扶著,在雪亮的馬刀下。一齊跳下海去,齊鐵他們好像被施了定身術。


    盡管知道這些家夥肯定已經喂了鯊魚,但耳邊好像還在回蕩那首蒼涼的歌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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