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儂蜷縮在車廂的角落裏,看著這些大漢的女人。靠近衛青的兩個都很漂亮,隻是一個年輕一個已經是少婦。


    聽不懂她們說些什麽,可是看樣子與衛青很親密的樣子。她們是誰?是衛青的老婆,姐妹還是……


    阿儂做著各種各樣的猜測,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直到衛嬸那驚天一指,這個東胡姑娘才被人們說注視。


    衛丫疑惑的打量這眼前這個秀氣的東胡女人,年紀好像與自己仿佛的樣子。大大的眼睛,堅挺的鼻子。皮膚白得好像牛奶,那怯怯的樣子就好像一隻受驚的小白兔。


    很明顯衛嬸的舉動嚇著了這個東胡姑娘,從她微微發抖的身子就知道她現在很害怕。


    這裏沒人會東胡語,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與這個原本就在車中的姑娘溝通。


    最後還是聰明的衛丫想到了辦法,她指了指衛青。又指了指阿儂,兩手放在臉的一側,微微偏了一下腦袋。做了一個睡覺的手勢。


    阿儂小兔子一般的點了點頭,她的理解是衛青睡著了。可是衛家眾女的理解是,兩個人睡過了。從療傷的角度上來說,這也說得過去。


    兩種解釋自然引發一係列的誤會,直接的後果就是衛嬸拿審視媳婦的眼光審視了阿儂好半天。


    “這死小子,跟著侯爺也不學點好。弄了一個胡媚子回來,怎麽男人都喜歡這樣的。”衛嬸對於阿儂不是很滿意。尤其是一腦袋亞麻色的頭發。讓人看著就有些不舒服。


    “嬸子,小青過了年就十五了。也應該有個丫頭侍候了,又不是娶正妻。您就別挑三揀四了,趕快把小青送到醫館去。沒聽紫楓姐姐說,小青需要靜養。待在醫館好了些,咱們再把他接到府裏來。”


    衛丫忙不迭的為弟弟出頭,弟弟又不是丈夫。多弄幾個女人算不得大事,隻要正妻取得好就成了。


    衛嬸哼哼了兩聲沒有言語。不過看向阿儂的眼神依然不善,顯然衛丫的話他沒有聽進去。


    停滯的隊伍再次前行,不過很快便分成了兩隊。拉著衛青的馬車直接駛向了醫館。而期門羽林則奔向了原先羽林的駐地。


    劉徹登基。雲家莊子就沒有駐紮羽林的必要。所以,這裏的羽林撤防。平日裏隻有幾個閑人負責看守營房。這一次期門羽林入駐,也算是有個住所。


    劉徹封鎖了消息,可是期門羽林大敗而歸的消息還是傳得滿城風雨。那些遇難羽林的家眷紛紛前來臨潼的大營。看望自家的子侄。見到家人平安歸來的。便抱著孩子痛哭流涕。


    那些沒有回來的。則在門口哭天喊地淚雨婆娑。一時間,期門羽林駐地哭嚎震天。


    “孩子是跟著雲侯爺出去巡邊的,現在出了事咱們去找雲家。要雲侯爺賠咱家的孩子。”


    一個中年人振臂高呼。立刻在人群中引起共鳴。


    “對,是雲侯爺用兵不當咱家的孩子才戰死的。去找雲家,要雲家的人給咱家的孩子謝罪。”


    “砸爛雲家,咱們的孩子都沒了。雲家還是這樣奢華富豪,去砸了雲家。”


    “帶咱們孩子出征的還是雲侯爺的弟子,就是他貽誤軍機才讓孩子們葬身異域。打死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憤怒的人群要有一個宣泄的出口,皇帝是不敢怪罪的。那麽隻好怪罪雲家,堂堂大漢的侯爵。鎮軍大將軍,這個替罪羊不大不小剛剛好。


    一千五六百遇難的羽林,其家人何止翻了三五倍。隻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雲家莊子就聚集了不下萬人。這些人被這幾個人一鼓動,立刻便變得群情激奮了起來。


    洶湧的人流湧向雲家莊子,此時的雲家處在曆史最弱階段。因為要應對強大的匈奴人,雲嘯幾乎抽走了能調動的所有侍衛。現在家裏隻有二百多退役的老兵臨時充當侍衛。


    可是二百多人如何能與上萬人相抗衡,侍衛們無奈隻能在雲家的大門處結了數道人牆。南宮站在雲家大宅的樓頂,看著腳下洶湧的人群嚇得花容失色。


    從小生活在深宮內院的南宮哪裏見過這樣的情景,侍衛們在門口組成的人牆好像大海怒濤中的一葉扁舟。不停搖晃沉浮,好些侍衛已經被打得頭破血流依然堅守在門口。


    這些人大都有些來頭,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貴的主。若是武力彈壓,那雲家得罪的人可就多了去了。以後想在長安混得這樣飛升水起可就難上加難。


    事情的複雜性遠遠超出了南宮的想象,南宮急得一腦門汗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看著侍衛們在門口拚死抵抗。那層薄薄的人牆眼看就有可能被衝垮。


    失去了孩子的人們好像失去了狼,他們瘋狂的攻擊著雲家的侍衛。石塊好像雨點一樣的擲向雲家大宅,一些人還在不停的鼓噪。撩撥人們的怒火,雲家大宅上的玻璃被雨點一樣的石塊擊得塊塊粉碎。


    嘩啦啦的玻璃破碎聲響成一片,好多雲家的仆役都被掉落的碎玻璃砸傷。現場一片的混亂,情勢正向暴亂轉變越發的不可控製起來。


    南宮急得都快哭出來,艾利斯牽著雲冪的手。懷裏還抱著小雲艾,也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女神則是緊緊的摟著雲大少,同樣是不知所措。


    情勢到了最危急的關頭,這些失去了狼的人一旦衝進了雲家的大宅。那雲家的這些婦孺哪裏還有幸免的機會,不被這些暴民扔下去都怪了。


    關鍵時刻雲家莊子的莊戶挺身而出,他們紛紛拿起農具年輕的裝勞力在前。年老的在後,就連女人也拿著擀麵杖菜刀衝上了街頭。


    “鄉親們,有了雲侯爺才有咱們的好日子。雲侯爺沒來之前,大夥過的什麽日子。今天這些人要害雲侯爺的家眷,大夥答應不答應。”


    德高望重的老者做著戰前動員,低下的人群一陣沸騰。


    “不答應,沒有雲侯爺就沒有我們的好日子。”


    “誰敢動雲家,我們就和他拚了。”


    “對,誰敢動雲家老子就和他拚了。”


    雲家的莊戶一個個都用了眼睛,誰敢動雲家就是斷雲家莊子富庶的根。誰也不想過以前的窮日子,富庶的日子過慣了。再讓他們回去過窮日子,那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雲家莊子男女老幼齊出動,力挺雲家。事情到了這裏終於不可遏製起來,基本上已經到了群眾鬥群眾的地步。


    臨潼的莊戶紛紛拿起農具衝向雲家莊子力挺家主,一邊是萬餘羽林家眷。一邊是數萬臨潼的百姓。


    戰鬥從開始階段便由於人數的優勢變成了一邊倒,四麵八方的臨潼百姓用手中的農具教訓著這些外鄉人。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臨潼的人就以固有的方式過著不同於長安。不同於其他地方人的生活,這種生活富足甜蜜讓人充滿了朝氣與希望。


    雲侯爺不僅僅是給臨潼帶來了金錢與富庶,更給臨潼帶來了一種生活習慣。


    出門要坐馬車,價錢很便宜一個大子兒就可以坐到目的地。待客要有茶葉,煎煮的茶葉已經被徹底的拋棄。現在隻要是臨潼人都喝那種泡著的花茶,又好喝又香還省事。誰有功夫弄那些費力氣的煎茶。


    即便是莊子裏最貧困的人家,晚餐時也能有個肉菜。間或男人們還會沽一壺酒,解一解渾身的疲憊。


    嘴饞的孩子不再對著那些榆樹錢,槐樹花發呆。他們的兜裏經常會被大人塞上一塊水果糖,奶糖。然後大人們還會非常嚴肅的說:“少吃些,這東西吃多了會吃壞牙齒。”


    吃壞牙齒也願意,這東西長安的孩子要央求很久才能吃到。


    臨潼人是懂得飲水思源的,帶來這一切變化的就是因為臨潼是雲侯爺的封地。毗鄰的南山現在還過著看天吃飯的日子。去年大旱,南山的百姓成群結隊的來臨潼要飯。


    雲侯爺到底長氣,公主殿下愣是設了十幾個粥鋪。那米粥哪裏是粥,布裹著不滲,筷子插不倒。比這些家夥平日裏吃的還要好些。


    臨潼也不下雨,可是侯爺在山上修了水庫。南山沒有水,可是臨潼有。臨潼的莊稼雖然減產,但讓莊戶們吃飽肚子一點問題都沒有。


    所以當這些長安來的家夥準備趁著雲侯爺外出,欺負他的老婆孩子時。正義的臨潼鄉親不幹了,彪悍的臨潼人覺得自己有維護主家的義務。


    臨潼人從來不缺少血性,莊戶們手中的農具毫不留情的向那些家夥身上招呼。長安來的土鱉很快被擊退,到處散落這頭巾,鞋子。


    南宮從樓頂走了下來,臨潼的鄉親給了她底氣。現在她是臨潼之主,鄉親們的舉動給了南宮王者的自信。


    驕傲的鳳凰高傲的揚起了頭,她的父親是皇帝。她的弟弟也是皇帝,她怕什麽。不過是一些大膽的刁民而已。


    長安的禁軍以光速出現在了雲家莊子前,為首的正是信任禁軍大統領竇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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