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理上來說,張掖實在是個咽喉要地。


    南部的群山和高原,北麵的丘陵和大漠。將東湖王國好像香腸一樣的夾在了中間,張掖就是這個香腸的核心。而香腸的頭尾便是酒泉和武威(為了方便這裏都采用的是現代名稱,酒泉是霍去病之後的事情。特此聲明)


    繁榮的漢朝和西域的貿易養肥了這隻本就飽滿的香腸,現在匈奴人開始想著一口將這根香腸吞下。


    十萬人馬,十萬人馬。一騎連著一騎可以一直連到長安城,自己這一萬六千多人想吃掉他們談何容易。


    雲嘯是民主的,後世帶來的基因讓他懂得發動群眾的力量。於是雲嘯祭起了集思廣益的不二法寶——開會。


    與會人員非常的多,用一句通俗的話就是我們來自五湖四海,為了同一個目的走到了一起。


    一向驕傲的衛青見到了雲嘯乖巧的好像幼兒園的小朋友,第一次參加這樣會議的公孫賀,坐在一邊好奇的觀望牆上那副詳細到不能再詳細的地圖。而無人理睬的欒雄顯然不適應這種氣氛,坐在無人的角落裏手指不斷的攪動,口中念念有詞。


    隻有雲家的家將聚攏在大地圖的邊上,大戰之前看地圖已經是他們固有的習慣。雲嘯給他們的要求是將地形深深的印刻在腦子裏。


    於是這場會議便成為了雲家的內部會議,因為所有發言的人都是雲家的人。


    “人數相差太多。隻能智取。如果我們貿然去解救張掖,結果隻可能是全軍覆滅。”


    蒼鷹盯著地圖,第一個開口說話。


    “是啊,我建議先去解救武威。武威城小城牆也不高,咱們守的時候還可以依靠灑水潑冰,可問題是現在這天氣……說不定現在武威已經失陷。”


    蒼虎指著香腸一頭的武威道。


    “我也讚同先打武威,這樣逃走的匈奴人就會將我們到來的消息傳給張掖。張掖的北麵是丘陵和戈壁荒漠,匈奴人若是想北反。必須通過武威或者酒泉。


    他們路過武威而不攻陷,說明他們急於趕赴張掖,攻破張掖城。那匈奴人返回的路線肯定是經過酒泉。說不定還有再搶掠一把大月氏等西域諸國的念頭。


    我們攻擊圍困武威的匈奴軍卒。再將聲勢造得大一些。那匈奴人隻有兩條路走,一是放棄圍攻多日的張掖,沿酒泉走西域繞道回匈奴境內。二是留下軍卒圍困張掖,率軍與我們決戰。


    這裏。距離武威百裏。此處名叫永昌。這裏溝壑縱橫。很難發揮騎兵的優勢。如果咱們在這裏預設埋伏。那麽……”


    戴宇雙手做了一個合包的手勢。


    “嗯,這個計劃可行。不過隊伍不必過於誇大,引來兩三萬匈奴人就好。若是引來十萬匈奴兵。恐怕會撐破我們的肚子。有多大的肚子吃多少飯,貪多嚼不爛會肚子疼的。”


    雲嘯對於戴宇的計策很感興趣,利用有利地形作為預設陣地。伏擊匈奴軍,這是目前最合適的打發。隻要吃掉匈奴人一部,匈奴人就會震動。如果再攻不下張掖,他們就隻能向酒泉撤退。然後順著西域通道回到草原。


    這個計策隻有一個漏洞,那就是匈奴人的決心。如果匈奴人揮師十萬殺向雲嘯,那雲嘯就隻有跑的份了,憑借這一萬六千多雜牌軍想對抗十萬匈奴大軍,那不是作戰是作死。


    公孫賀看見雲嘯居然與家將們一起討論軍機,驚得目瞪口呆。大漢的將軍們從來不與部屬討論這些事情,行軍打仗製定軍機那都是大將軍的事情。做屬下的隻有執行一條路,沒有想到在大漢戰無不勝的雲嘯。居然會聽一個家將的話,而且還是以商量的語氣。


    而欒雄顯然不關心作戰計劃,他隻關心雲嘯要他做什麽,自己能不能做好。回去能為欒家爭取多大的好處,若是香水的事情漏底那該怎麽辦。因為剛到長安的時候自己曾經拍手下去找過武大娘,結果發現武大娘一家人間蒸發,現在這還是長安城的一件謎案。


    衛青站在邊上聽得很認真,平素裏雲嘯出征前他看慣了這些紙上談兵。隻有十四歲的衛青當然了解這種紙上談兵的重要性,雲家與別家軍隊最大的不同就是作戰計劃製定的周密。


    雲嘯對計劃的安排好像一部精密運轉的機器,不過這樣的戰術行動隻能由訓練有素的雲家侍衛來完成。恐怕就連北軍的精銳都很難完成這樣的作戰任務。


    初春的夜晚已經不怎麽冷,雲家的侍衛正捧著人頭大的陶碗吃著掛麵。每人碗裏都有一塊拳頭大的牛肉,綠菜是沒有的。廚子路過附近的縣城時買了幾大車白菜,也來不及煮。拔掉外皮,隨便的切了切便塞給了侍衛們。


    葷素搭配一向是雲家的傳統,無論是數九寒冬還是酷暑盛夏。雲家出征時一向不缺衣食,雖然過多的偕行會給隊伍帶來不便,不過大量的四輪馬車解決了這一問題。


    羽林的人在檢修馬車,他們的營地搭建的最快。不像雲家,到哪都好像是餓死鬼投胎忙著生火做飯。


    遊俠們三一群五一夥疲遝的搭建著帳篷,幾乎所有人都流著口水向雲家的方向張望。營地裏不時傳出吵鬧與口角,接著便是兩個人或者兩夥人的打鬥。欒雄已經數次不得不親自平息紛爭。


    待廚子的飯食弄好以後更是招致罵聲一片,這家夥沒有雲家廚子的廚藝。也沒有五香牛肉罐頭,這家夥也買了白菜。不過他是將白菜麵還有鮮肉快放在一起煮。


    煮出來的東西與鼻涕類似,裏麵不是能挑出一片菜葉,還有帶著骨頭的大肉塊。不過欒家終究是造醬油的,這家夥不小氣醬油一鍋倒一大罐子。


    待遊俠們來到鍋前的時候,赫然發現鍋裏是一堆又黃又黑,毫無誘人香味的麵糊糊。眼色重到令人發指,口味重到欲殺廚子全家而後快。


    遊俠們的營地裏打成了一團,當然這一團的核心是廚子。這位手藝不佳的廚子腦袋腫得像個豬頭,他用事實證明了一個道理,給黑社會當廚子很危險。


    以至於第二天上路的時候,遊俠們都領了雙份的麵包。而那位可憐的廚子直接失去了一次出國考察的機會,留在了邊關養傷。


    長長的隊伍行進在河西走廊上,雲家侍衛們進入了戰鬥模式。斥候被放出去五裏,而那些帶著兩匹馬的斥候則被派往更遠的武威偵察。


    偵察,偵察。大戰之前要反複的偵察,這是雲嘯不斷告誡屬下的話。


    “蒼鷹,帶個人去羌人那裏。告訴他們我雲嘯來了,讓勒姐羌人每個部落貢獻二百頭牛和兩千隻羊。不白要她們的,大戰過後繳獲匈奴人的武器都給她們。”


    雲嘯放棄了征召羌人的打算,這些野人沒多大的戰鬥力。而且武器也缺乏的厲害,如果剛剛有些強大勉強能與荊羌人抗爭的勒姐羌大量傷亡。那自己讓高原陷入內訌的設想便破產。


    “諾”蒼鷹帶著侍衛打馬便走。他和羌人打交道最多,自然知道尋找她們的方法。


    在距離武威還有百裏的地方,隊伍停了下來。前麵的斥候回報,武威城還沒有被攻破,而且圍困武威的也僅僅隻有數千名匈奴騎兵而已。


    貪生怕死的武威守將根本不敢出城迎戰,茵茵在東胡掌權的時間還短。張掖城也僅僅是安撫住而已,根本無力清剿這些撒卜勒黑的餘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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