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綰最近很鄙視雲嘯,他有充足的理由鄙視因為雲嘯猜錯了,他大大的高估了匈奴人的智商。匈奴的使節到達長安之後沒有提出任何的貿易要求,而是提出了一個讓大漢朝野異常憤怒的要求。迎娶一位真正的大漢公主。


    劉啟出離的憤怒了,太後出離的憤怒了,大漢的王爺朝臣們憤怒了。就算是當年白登之圍的時候,匈奴人也不敢提出這樣的要求。雖然這些年嫁過去許多大漢的公主,可是絕大多數都是皇家的旁支遠親,更多的則是被封為公主的宮女。


    時候有過真正的大漢公主出塞的先例。


    所有人都有理由憤怒,但更有許多人恐慌。後宮有公主的嬪妃們亂成一團,尤其是那些有適齡婚嫁公主的嬪妃們。


    幾乎所有的適齡未嫁公主都在著急忙慌的找婆家,就差去大街上搶人了,隻要差不多男方不缺胳膊少腿能將就就將就了。


    長安的廷議好像開了鍋,大臣們整天在宣室中吵鬧不休。惹得劉舍煩不勝煩,終於劉啟降下聖旨。周亞夫、劉舍、竇嬰湯泉宮覲見。


    湯泉宮承光殿。


    劉啟斜倚在地塌上,眼睛瞄著下麵跪坐的三個大臣。


    “說說吧,廷議議出來個結果。不必有顧慮,朕要聽聽朝臣們的意見。”


    劉啟的嗓音略帶沙啞,很顯然最近他也在為這件事情煩心。


    “啟奏陛下,朝臣們議論紛紛。都在指責匈奴人不識好歹。貪婪成性。若我大漢真的以漢家公主和親,那麽朝廷的顏麵何存。不過也有朝臣說,朝廷應該考慮一下匈奴使節的建議。匈奴騎兵來去如風,邊塞各縣郡防守困難。若是匈奴長期擾邊,那麽損失將十分的巨大。”


    劉舍小心翼翼的說著,不時還偷眼看一下劉啟的表情。生怕再惹得這位皇帝陛下嘔血三升,若是那樣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


    明滅的燭火搖曳著身姿,惹得劉啟的臉上也是光影明滅不定。看上去十分的詭異。


    “哦,朝臣們是這個意見。那你們呢?都說說”


    三個老狐狸誰也不首先插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鼻觀口口觀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架勢。


    “丞相是百官之首。丞相你先說。”


    劉啟等了半天見三個老家夥都沒有說話的意思,隻好一一點名。


    “老臣以為,我漢家公主出嫁匈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若是就這樣妥協匈奴,今後說不定匈奴人得寸進尺。說不準會提出樣的要求。若是下次匈奴人提出割讓土地又當如何?


    想當年戰國時七國爭雄。秦國兵甲強盛。經常以武力逼迫其他各國割讓城邑。其結果就是強秦愈加的強盛。各國愈加的衰弱,這才有了秦皇一統天下的局麵。


    所以,強秦之所以滅六國皆因為六國以地求和平。若是六國當能能聯手製敵。強秦也隻有固守函穀一條路走,想想當年合縱之時強秦的慘敗就知道了。


    所以臣以為,應當拒絕匈奴使節的建議。仍然以宮女封為公主遠嫁匈奴為宜。”


    劉舍搬出了戰國時的典故,說的頭頭是道。但劉啟還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這讓竇嬰與周亞夫壓力很大。


    “哦,宰相說不宜將公主遠嫁。那麽太尉說說,今天言者無罪。你們可以暢所欲言,將自己心裏的想法說出來。朕要聽真話實話,不要聽空話套話。”


    周亞夫見劉啟點到了自己的名字,隻得施禮答道。


    “陛下,臣是軍人不知道政治隻知道打仗。說的不對,請陛下不要動怒。”


    “朕說了言者無罪,你就照直了說。”


    “諾,陛下。臣調取了最近十年的邊患記錄,前元二年匈奴單於率精騎十萬扣邊。殺傷我大漢軍民三十餘萬,掠走人口二十萬牛馬無數。


    前元八年,匈奴左大都尉率五萬騎扣邊。殺傷我大漢軍民十餘萬,掠奪人口數萬糧草牛馬無數。


    中元二年,匈奴左大都尉率軍襲擾馬邑,屠馬邑城。掠人口二十餘萬財貨無數。


    中元四年,匈奴大單於本部襲擾朔方雲中。屠朔方城,掠人口十餘萬,財貨無數。


    後元元年,匈奴左大都尉部襲擾雲中。搶掠牛馬無數,掠人口數萬。


    最近一次便是今年,左賢王部襲擾雲中代郡。殺傷我大漢軍民數萬,劫掠人口十餘萬後經輕車將軍公孫賀截殺,搶回人口輜重數萬。但仍然有數萬大漢子民被掠走。


    臣粗略統計一下,隻計算近十幾年。我大漢子民被匈奴搶掠近百萬人口,邊塞城鎮許多都成為了鬼城。


    被匈奴搶掠去的大漢子民境況悲慘,身帶枷鎖皆為奴隸。動輒鞭撻殺戮,臣聞匈奴人時常以我大漢子民喂食犬類。祭祀之時更是大批殺戮我大漢子民,間或有逃出者身上多帶有鞭撻之痕。我大漢子民被草原野狼吞噬者不知凡幾,臨潼侯當初從草原逃回來。陛下若要知詳情,可宣臨潼侯上殿。


    我漢軍多是步卒,而匈奴多是騎兵。機動力與作戰能力都不是我漢軍可以比擬的,我軍隻能被動的守衛在城池之中,任憑匈奴人搶掠鄉間而毫無辦法。臣以為,若是不改革軍製發展騎兵。遲早我北方各各縣郡皆為鬼蜮,再也無人敢去居住。


    臣以為,就目前的情形看。恐怕陛下還是要答應讓我大漢的公主前去和親,否則今冬匈奴卷土重來恐怕我北方各縣郡又是一次生靈塗炭。”


    劉啟自打聽過周亞夫上報的損失時已經坐直了身子,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有慚愧,有自責,也有痛心。癢癢華夏,堂堂大漢。


    身為一代君王,卻不能保護治下的子民。這是一個君王的恥辱,史筆如刀後代子孫會怎樣說自己這個皇帝。懦弱,無能還是昏庸無道。


    劉啟閉上了眼睛,眼角流下了渾濁的淚水。


    “咳咳咳”


    胸中憋悶,一陣劇烈的咳嗦。千度趕忙過來舒攏後背,卻被劉啟一把推開。


    “陛下息怒,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周亞夫見狀連忙伏地請罪。


    經過了一段劇烈的咳喘,劉啟的臉色有些不自然的潮紅。


    “起來吧,朕說過今天言者無罪。你說的很忠懇,也很實在。不是朕的股肱之臣,斷不會說這樣的話。朕不怪你。”


    劉啟抬了抬手示意周亞夫起來。


    “竇嬰,該你說了。你也給朕說說,這件事情你是看法。”


    “陛下,太尉所說的就是臣想說的。以我漢軍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與匈奴對抗。臣在剿滅七國之亂時觀我漢軍軍伍,北軍之強悍實為我漢軍楷模。經常硬悍兩倍甚至三倍吳楚聯軍而麵無懼色。


    不過即便是這樣的強兵,仍然在匈奴的騎兵麵前討不到好處。所以臣認為,還是答應匈奴使節的條件為好。抗擊匈奴需要徐徐圖之,先要建立一批養馬場。有了馬匹才能訓練出一支有戰力的騎兵,有了騎兵才可以對抗匈奴人的襲擾。而這都需要時間,我們大漢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竇嬰說到這裏抬頭看了看劉啟。


    “朕都說了,今天言者無罪。你盡可以說。”


    “諾,陛下。臣認為此事還可以問另外一個人的意見。”


    “誰?”


    劉啟坐直了身子,能讓竇嬰看重的人可不多。不知道這是一個樣的人,是否可以給這件事情帶來轉機。


    “臨潼侯雲嘯。”


    “是他?”


    劉啟萬萬沒有想到,竇嬰居然提起了雲嘯的名字。


    “是的陛下。臨潼侯曾經深入大漠,對匈奴人的情況應該很熟悉。再者,若是說我大漢誰的部曲馬匹最多,騎兵最強悍應該就是臨潼侯無疑了。他的一百匈奴鐵騎曾經在黃河岸邊斬殺近五千叛軍,想必陛下還記得吧。


    臣認為,即便是發展軍馬也要從雲家莊子這樣的富庶地區開始。所以,臣認為,陛下應該將臨潼侯召來。與他商量一下。”


    若是雲嘯在這裏一定會將竇嬰八代祖宗問候一遍。這就是一個巨大的坑,支持公主出塞遠嫁,不管選定哪家的公主最後都會與那位娘娘,以及那位娘娘的家族成為生死仇敵。同時也會被朝臣們唾罵成軟骨頭,賣國賊。主和派時候都會麵臨漢奸的指控。


    若是不支持公主出塞,那更好。今年冬天就麻煩您帶著部屬邊境一冬遊好了,問題是漫漫漢匈邊境。你知道匈奴人會衝地方打過來,隻要一點被匈奴人突破。造成了數十萬人的傷亡,這個口結結實實的大黑鍋你就算是背定了。


    老而不死是為賊,竇嬰這老家夥的這一條毒計的確毒辣。不管雲嘯如何的應對,最終雲嘯都將不容於皇家,不容於朝廷。最終,也將不容於天下。總之一句話,雲嘯死定了。


    能想出這麽個幾頭堵的毒計,真他娘的老狐狸。


    劉啟想了一會兒,轉身對千度說道:“宣臨潼侯雲嘯,湯泉宮見架。”


    “諾”


    千度領了聖旨一溜小跑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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