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後邊跟著個尾巴說是給咱們提供軍需的。娘的,還真下本兒。十幾牛車的豬和家禽蔬菜。看樣子這真是要把咱們送到九江王那裏去。”


    “由得他,揚手不打笑臉人。何況人家還帶著東西,行軍五十裏紮營。他們帶的東西各營都分了,別糟蹋了東西。”


    雲嘯看了看跟著隊伍的內史,牛車的速度比較慢。跟不上行軍的隊伍,隻能遠遠的跟著。估計紮好了營盤,這些家夥也就跟上來了,正好殺豬宰羊飽餐戰飯。


    行了五十裏,堪堪行到了江邊。雲嘯命令紮營,明天會有一場生死鏖戰。今天必須歇人歇馬,能省一分的力氣便省上一分。


    沒有出乎雲嘯的預料,營盤剛剛紮好。內史便押著給養趕到,鄉勇們熱情的和這個家夥打著招呼,上車便將雞鴨魚肉和大肥豬搬了下來。內史瞪眼看著卻沒有辦法,欒勇走到內史身邊的騎士馬前,看看了那幾匹戰馬,說了聲好馬便掏出了一個口袋,給這些戰馬喂豆子吃。


    “喂,你給我的馬吃的什麽。”


    一名騎士趕忙過來詢問。


    “馬是好馬可是養的不好,看你的馬瘦幫你喂喂,吵吵什麽。俺們侯爺說了,養好馬得喂精料。俺們的戰馬吃的都是豆子,你看你們的馬吃的都是啥。連粗糙的黍米都不給一口,看了馬餓的,都可惜了這好馬。”


    欒勇一邊數落著騎士,一邊挨個給那些馬喂了一些豆子。


    “我可跟你說,這馬剛吃完豆子不能讓喝水。聽見沒有,若是喝了水漲死了可別來埋怨我。”


    “你剛才拉我做什麽”


    “拉你是怕你惹禍。剛才那人是臨潼侯的小舅子。你惹惱了他,哪裏還有你的好果子吃。”


    “哦。多謝多謝。回江都,醉仙居兄弟請。”


    騎士對剛剛拉扯自己的人忙不迭的道謝。


    匈奴漢子們沒有吃饅頭,他們的鍋裏全部是牛羊肉。咕嘟咕嘟的大鍋上麵漂的油花有一寸厚,巴圖用解手刀切了一大塊羊肉,吃得滿嘴流油。


    “告訴大家夥,今天晚上多吃些。明天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吃上飯,那些不頂餓的饅頭什麽的就別吃了。多吃些肉,半夜出發的時候每人用油紙包一塊帶走”


    說的是匈奴話,不怕那些探子聽了去。


    內史和他的騎士們被好心的張十三拖去喝酒。正宗的雲府蒸酒。行軍一天正好解乏,張十三找來陪酒的都是一頓能喝二斤之輩。一圈酒令下來,軍帳裏麵的人已經喝的東倒西歪。


    內史強忍著不去聞那誘人的酒香,隻是那味道卻不停點的往鼻子裏鑽。一再說自己不能飲酒,不過最終還是忍不住喝了一小口。有第一口,就有第二口。其實內史還是能喝二兩的,結果他喝了三兩。


    玄月高高的掛在天空,寂靜的營地裏麵忽然響起了馬蹄聲。醉得一塌糊塗的內史正和自己的手下在軍帳中打著呼嚕,絲毫沒有覺察大地的顫抖。


    一人雙馬。匈奴漢子們很快趕到了江邊的船塢。戴宇已經將三弓床弩裝上了四輪馬車,為了保險起見還帶了二十名最好的弓箭手。他們分乘三輛馬車跟在了後麵。


    “侯爺,我找了一處地方。那裏兩岸都是蘆葦,很適合隱藏人。”


    幻天騎著一匹馬馳到了雲嘯的麵前。


    “好。你帶頭,全軍跟著你。”


    四百餘騎,帶著十五輛馬車奔馳著衝向高郵。


    天氣非常的好。冬日裏初升的太陽非常的耀眼。腳下的土地被染成了紅色,項三秋今天起了一個大早。心情非常的激動。若是今天商談得宜。便不用再過這風餐露宿,漂泊不定的日子。江都國太尉。這是項三秋想要的官職。這樣他就可以已江都為基地,經營自己的勢力。


    今天特地穿了一身輕甲,隻有二十幾斤。不知是興奮的原因還是輕甲的原因,他覺得身子輕了許多。外麵套上了一件蜀錦外袍,精心修剪過了胡須。


    對著銅鏡反複的照了照,對自己的穿著和精神狀態都很滿意。帶上了一頂通天冠,項三秋覺得自己已經是江都國的太尉。


    想起劉非那個貨,項三秋心裏就在發笑。這個貨也能鎮得住自己?笑話,老虎怎能讓一隻豺狗嚇唬住。


    葛洪瘸著腿給項三秋整理蜀錦的外袍。


    “剛才在後麵看,還以為將軍是二十幾歲的模樣。真快啊,一晃都三十年了。將軍的頭發還是黑的,我老葛的兩鬢已經白了。不服老是不行了。”


    “過了今天咱們就能重新回江都過好日子了,你以前的房子就不要了。跟著我一起住太尉府好了,幾十年生生死死風風雨雨,也該是享福的日子了。你家兒媳婦該生了吧。”


    “回江都的時候看了一眼,生了。是個帶把的,我老葛一生殺人無數居然混了個子孫滿堂。嗬嗬,老天待我不薄啊。”


    “老哥,我欠了你啊。若是你家大小子活著,你說不定重孫都有了。若不是當初幫我擋了那一箭……”


    “別說了,這是命。能幫將軍擋箭死了,也算是值了。算了,今天是喜慶的日子。咱是騎馬去,還是坐船去。”


    “坐船吧,你的腿傷剛好。顛不得,若是傷口開了裂怕是再難愈合。”


    “那就坐船,穿了身好衣裳騎馬糟蹋了。”


    三艘百人戰艦停在了碼頭上,一千騎兵分作兩隊在兩岸護衛著大船的行進。天上的朝陽漸漸的升高,些許的溫度驅趕著冬日的寒冷。項三秋站在船頭,看著隆隆馳過的騎兵心裏踏實了許多。多少年了,就是有了這群看家的騎兵,自己才多少次的死裏逃生。多年的奮鬥今天終於有了盼頭,能做上兩千石的高官掌握一國的兵馬,也算是為項家光宗耀祖。


    前邊是一片蘆葦蕩,再過沒有多遠就是大西莊。估計竇淵那個家夥已經在等自己了吧。


    冬日裏的蘆葦葉子好像鋒利的小刀,騎兵不敢進到蘆葦裏麵搜尋。高高的蘆葦會刮傷馬匹的眼睛與皮膚,江南戰馬難得可不敢損傷了。


    大隊的騎兵繞開蘆葦蕩,遙遙的看著河中的大船。一些家夥下了馬,徒步走進蘆葦蕩。未被人類踩踏過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寶藏,秋天蘆葦蕩裏麵有很多好東西。做窩的鳥,鱔魚,螃蟹,狐狸,黃鼬等等等等。不過冬日裏便沒有什麽好東西了,除了會割傷臉的蘆葦葉子,就是會突然飛出來的羽箭。


    距離非常的近,大概隻有十幾二十步。蘆葦蕩裏麵發現敵人很不容易,事先埋伏的人具有很大的優勢。數支強勁的弩箭穿透了兩個年輕軍士的身體,最要命的是插在頭上的兩支。


    沒有慘叫,沒有呼喊。甚至沒有驚起任何的鳥雀,這幫家夥都去了更為暖和的南邊。兩個人就像融化在空氣中一般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中。


    同伴們等的有些不耐煩,站在蘆葦蕩的邊緣大聲的呼喊。但是他們什麽都沒有得到,帶隊的校尉有些不安,將軍的船隊已經拐過了彎即將來到這裏。


    十五名士卒被派了進去尋找失蹤的夥伴。將軍的船隊到了,負責搜尋的士卒也有了回應。這次比上次好一些,終於聽到了幾聲慘叫。


    校尉急忙吩咐手下的號手吹響示警的號角,可是已經晚了。蘆葦蕩裏麵射出了幾支帶著青煙的標槍,“轟轟轟”爆炸聲響成了一片。


    項三秋正站在船頭欣賞了冬日的風景,忽然船身大震。他感覺自己飛了起來,沒錯是飛了起來,因為他在空中看見了冒著橘黃色火焰以及黑色濃煙的坐船。


    “噗通”水花四濺,身體一陣的抽搐。好涼的水,幾乎是在落水的同時,項三秋就感覺到了大腿在抽筋。葛洪正在長大著嘴巴在水裏衝自己大喊著什麽,可是耳朵嗡嗡的響根本什麽都聽不見。


    蘆葦蕩裏麵不斷的有弩箭射出來,一一的射殺著落水的人。隻要飄在水上像個人形的東西,都是他們射殺的目標。水麵上混亂不堪,血水迅速的染紅到了河水。那些身著重甲的侍衛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便被一身的重甲帶進了河底。


    項三秋在水裏掙紮著,暗自慶幸今天換了輕甲,若是身著重凱恐怕現在已經沉到了河底。葛洪抱著一塊大些的碎木,艱難的遊到了項三秋的身邊。


    葛洪將碎木推到了項三秋的眼前,已經沒有力氣的項三秋好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樣抱住了碎木。


    很快兩個人都往水裏麵沉去,太重了。這塊木頭根本撐不住兩個大活人,尤其是他們身上都穿了甲胄。水中的項三秋喝了幾口水,冰涼的河水帶著刺鼻的血腥氣,鑽進了鼻子裏非常的難受。感覺胸腔裏麵的空氣已經耗盡,忽然覺得自己正在迅速的上浮。


    頭終於露出的水麵,拚命的大口呼吸,第一次感覺空氣如此的重要。四下尋找葛洪卻沒有他的蹤影,一支弩箭飛來穿透了項三秋的輕甲射進了他的胸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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