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裏侯爺您喝高了,兄弟們酒後便想著去逛妓館。您也知道,那地方經常有一些爭風吃醋的事情。十三要的妞正好是守備弟弟的情兒,本來這樣的女人也沒有,又不是老婆讓他也無所謂。


    不過那小子說窮鬼也敢逛妓館,又說了些辱及侯爺的話。兄弟們惱了,便動起手來。”


    “吃虧了?”


    雲嘯對這件事兒比較關心,既然蒼鷹沒有說守備的弟弟說了,那一定是說的極為的難聽。


    “兄弟幾個打他們跟玩似的還會吃虧?除了十三的手下有幾個掛了彩,咱們的兄弟都沒事兒。”


    “哦,然後呢”


    這個雲嘯相信,這幫家夥都是死人堆裏麵打過滾的殺才。若是吃了虧,恐怕就不是燒官衙那麽簡單了。


    “守備的弟弟被我哥打斷了腿,對方傷得都挺重。守備來了,要官兵拿俺們。俺們豈肯讓他拿了去,便一路打殺了出來。”


    “傷了人命?”


    雲嘯的問題一下子抓住了重點,不傷人命怎麽都好說,打個架而已賠錢了事兒。


    “開始沒有,兄弟們都留了手。我們又沒有帶兵刃,所以並沒有死人。”


    ……這小子這麽說那肯定就是死人了,雲嘯有些頭大。


    蒼鷹抬頭看了看雲嘯,見他不說話便接著道:“後來兄弟們殺了回來。守備追到了營門口,正巧蠻牛坐在門口吃烤全羊。”


    一聽這裏麵還有蠻牛的事情,雲嘯的心便是一沉。那他娘的就是殺人的魔王。希望昨天晚上不要死太多的人才好。


    “蠻牛坐在地上,守備可能是以為一個軍卒站在哪裏。老遠便喊話。蠻牛不搭理他。結果他惱了,扔了塊石頭打了蠻牛的頭。”


    “啥……”


    雲嘯現在有點認定。這守備是作死。


    “蠻牛的脾氣您是知道的,那守備被撕成了兩半。蠻牛拎著斧子追殺那些官軍,我們也管不了。怕蠻牛吃虧就跟著,跟著跟著就跟到了官衙。”


    “那你們又為燒官衙?”


    “我們也不知道是誰燒的,反正蠻牛在裏麵又打又砸的過了一會兒裏麵就開始冒煙,蠻牛在裏麵誰也不敢去救火。等蠻牛被燒出來,火已經救不得了。現在蠻牛還坐在官衙的門口,不讓人進。”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為不叫醒我?”


    “叫了,叫不醒。昨天晚上您吐的一塌糊塗。滿衣服吐的都是。欒勇叫了幾次都叫不醒。”


    雲嘯覺得有必要戒酒,嶽陽就是因為喝酒誤事,昨天又是這樣,看來應該戒酒了。


    “蠻牛弄死了多少人?”


    雲嘯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道。蠻牛這家夥殺起了性,就沒個準兒。希望不是屍山血河才好,如果是那樣的話恐怕不好收拾。


    “大概二三十吧。”


    “大概?”


    “侯爺您是知道蠻牛的,這家夥總是把屍體弄得碎碎的,俺們也鬧不清到底是多少人。”


    雲嘯急急忙忙的來到了前廳,竇淵正在閉目養神。殺才們站在院子裏。雖然都在做著事眼睛卻不停的偷看月亮門。見雲嘯出來了,一個個都貼著牆根準備開溜。


    “都給我站在那裏,一個都別想跑。”


    雲嘯一指帶頭的蒼熊,一大串兒殺才便貼著牆根站好。活像一群犯了錯的小學生。


    “臨潼侯喜得千金,竇淵在這裏恭賀了。”


    竇淵睜開眼睛,先向雲嘯道喜。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竇淵是專程來給雲嘯賀喜的。


    “雲嘯的手下莽撞,給相國添麻煩了。雲嘯這便是將那蠻牛喚回來。這蠻牛就是一個野人,靈智未開雲嘯見他有把子力氣才收進了軍伍。沒想到弄出這樣的禍事。”


    “既然雲侯如此說。那便請吧。”


    雲嘯的駐地與府衙離得並不遠,匆匆的騎了一匹馬便打馬奔向了府衙。竇淵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上了馬車,徐徐的向府衙進發。


    府衙的上空還在冒著青煙,蠻牛好像是折騰了一個晚上有些累了。坐在府衙的台階上,雙眼空洞的看著前方。許多江都城的軍兵圍攏在外圍,匈奴漢子們挎著馬刀站在內圈。雙方互相怒目對峙著,巴圖正在和一個校尉模樣的家夥隔空對罵。


    那校尉是一個油滑的家夥,說話間嬉笑怒罵已經將雲嘯說得頗為的不堪。巴圖拙嘴笨腮說不過這家夥,看樣子已經不打算忍下去。


    江都城的百姓與長安城的百姓沒有任何的不同,都是那麽的喜歡喜看熱鬧。一大清早有這樣的熱鬧可看,無論如何也是要看看的。聽得那校尉說的風趣,人群中不時發出陣陣的哄笑。


    戴宇嗬斥著看熱鬧的百姓,雲嘯冷著臉驅馬走到了人群的前麵。那校尉背對著雲嘯,猶自還在吐沫星子橫飛的說著。


    正要發飆的巴圖看見了雲嘯,便壓下了火氣。戴宇見雲嘯麵沉似水,便要去喝罵那校尉。


    “欒勇,聽說你石頭扔得不錯。”


    “是姐夫,要不要俺教訓一下那個混蛋。”


    “打掉他的滿嘴牙,我讓你進水師。”


    “好嘞。”


    欒勇從袋子裏摸出了一塊圓圓的鵝卵石,抖手飛出砸中了那校尉的肩膀。校尉一回頭,一塊磚頭便迎麵飛了過來。正砸在他那地包天的下巴上,雲嘯好像都聽見了下巴碎裂的哢吧聲。


    官軍們齊齊回頭,一見是雲嘯頓時嚇得魂飛天外。雖然在嶽陽打了敗仗,但是在江都雲嘯還是凶名赫赫。程將軍的小舅子隻不過是衝撞了雲嘯,便被斬下了腦袋。昨日守備的弟弟腿又被打折,守備隻不過去論理。卻被那個人形的怪物撕成了兩半。


    想想早上收斂的那些袍澤們的屍首,官軍就便犯惡心。這位侯爺的軍營裏麵都養了一群樣的怪物。


    “砍了一顆人頭還管不住你們的臭嘴。來人將那個家夥給我拖過來。欒勇我可跟你說的是打掉他滿嘴的牙。留下一顆你都別想上船。”


    雲嘯在馬上一下一下的甩著馬鞭子。


    聽了雲嘯的話,欒勇立刻從馬上蹦下來。衝進了官軍的人群裏。將那名倒黴的校尉拖了出來。拾起一塊石頭,照著他的腮幫子便砸了下去。直到打的這家夥兩腮像老太太的嘴一樣癟了下去,這才罷手。


    “你們這幫蠢材聽著,這裏的軍隊隻有一個頭,那就是我征南大將軍雲嘯。軍隊是個等級森嚴的地方,不管在何時何地都不準你們質疑誣蔑你們的上官。軍人隻有無條件的服從,上官要你們生你們便生,上官要你們死你們便死。


    現在給我回到你們的軍營裏麵去,這裏沒有你們的事情了。練好你們的本事。莫要在戰場上才嫌本事不夠用。”


    帶兵的校尉互相張望著,誰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由誰來帶隊。不過看到雲嘯狼一樣的眼神,趕忙咽下了將要出口的問題,各自收攏自己的屬下向自己的駐地走回去。


    倒黴的校尉被自己的親兵攙起來,扶上馬急急的跑掉,生怕這位賽過閻王的侯爺改變主意。


    “臨潼侯帶兵果然不同凡響,不過竇淵想知道,你如何與朝廷解釋昨天那數十條人命,又如何交代將官衙焚毀的罪責。”


    “呃……”


    雲嘯被問得一窒。這個事情自己理虧。如何處置自己還真沒有想好,不過這個時候鬧出這樣的事情,想必劉啟是不會饒過自己的。


    “臨潼侯不必為難,竇淵隻是相國。這兵馬的事情是太尉的職責。不過程太尉在寶應殉國。這軍伍的事情自然便由朝廷統管起來,竇淵已經給周太尉發去公函。你們軍伍的事情,還是由你們軍伍的人來解決的好。


    還請臨潼侯撤去你的屬下。雖然相國管不了軍伍的事情。但是這江都城的安寧,竇淵還是有義務要維護的。”


    老狐狸。自己推個一幹二淨。讓周亞夫去得罪人,這麽大的事情周亞夫敢不跟劉啟說?到時候板子還是會打到自己的屁股上。雲嘯相信會打得相當的狠。


    帶隊往回走的雲嘯暗自感歎,這幫老狐狸的厲害。


    校場上的殘火已經撤了下去,烤過羊肉的架子上現在掛滿了人。凡是昨天晚上參與打架的一個都不能少,一人抽十鞭子。呃……除了蠻牛除外。


    沒有人活膩歪了想抽它,雲嘯都不敢。甚至不敢餓著這位大爺,這家夥回到駐地便鑽進了廚房。在消滅了一籠屜的饅頭之後,才晃悠著走到了地下室的門口,躺下便睡著了呼嚕打的山響。


    校場上鞭子掄得啪啪的響,蒼熊、蒼鷹、巴圖、張十三一個都不能少。都是響當當的漢子,沒有一個人吭氣。都咬著牙挺著,雲嘯回頭看了看,身邊隻有戴宇鐵衛與欒勇沒有受罰。


    男人三大鐵,一起扛過槍,一起下過鄉,一起那啥過。


    雲嘯感覺應該加一條,一起受過傷。自從哥兒幾個一起受刑之後,雲嘯發現他們幾個的團結程度空前的提高。以前經常欺負鄉勇的匈奴漢子們對鄉勇的態度明顯好了許多。雲嘯偶然間發現,匈奴人的羊出現在了鄉勇們的大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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