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啟背後的三位王爺激動的漲紅了小臉,一個個小拳頭捏得吱吱做響。而他們的兄弟們卻有些無動於衷,劉榮甚至還嫌天氣太熱,想要這該死的儀式趕緊結束。據說雲侯家裏有一種叫做冰淇淋的東西,一會兒吩咐人要一些才好。


    士卒們頂著關中八月的太陽開始行軍,天熱得仿佛是在下火。大軍踏過的土路煙霧彌漫,漢軍裝備的製式鎧甲都是厚牛皮製成。大夏天穿這東西簡直就是在遭罪,匈奴漢子也好不到哪裏去。黝黑的鐵甲現在可以攤雞蛋用,幸虧裏麵趁了一層絲綢,若不是如此,恐怕肉都會被燙熟。


    隻有蠻牛這家夥最舒坦,半倚半靠在寬大的馬車裏。一大盆冰塊似的車裏涼爽宜人,好像跟外麵是兩個世界。


    “兄弟,這樣不行啊。這才出長安不過二十裏,就有士卒開始中暑。若是這樣下去,怕是全軍還沒到江南就不剩幾個人了”


    劉成頂著漢軍製式的皮盔,臉上的汗水將厚厚的牛皮都浸濕。馬屁股上的水囊早已經癟了,雲嘯帶著草帽暗自後悔。怎麽忘記多弄一點草帽這東西,夏天裏這東西還是很有用的。


    “這樣吧。太近了也不好看,再走十裏。轉過前邊的那個山坳便紮營,以後咱們日落之後開始行軍,太陽初升之時便紮營。這樣可以避過惡毒的太陽,雖然行軍速度慢了些。總比士卒們都病倒了要好。”


    “也隻有這樣了,聽說江南那地方比長安要悶熱許多。如果是這樣的鬼天氣,這仗還真不好打。”


    “照這個走法。咱們一路出函穀經洛陽,再至淮南。到達江都恐怕得一個多月。再訓練一下江南的士卒。也就十月了,那時候天便涼下來。不過項三秋在江南土生土長。又有吳王的支持,若是敗了還可以退到東甌國。恐怕不好剿滅,咱們怕是得在江南待一陣子。”


    “聽說江南出佳麗,總比馬邑好些。項三秋再厲害,恐怕也不及匈奴人難對付。哥哥我可是連鹽場都交出去了,若是這趟撈不著軍功封侯以後我就住你家吃你家。”


    雲嘯新的行軍方式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評,士卒們聽到侯爺的命令無不開始歡呼。好在夜晚有月亮,可以走得快些。即便如此雲嘯也用了十天才走到洛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雲嘯帶了不足五百人出來。可馬車卻足足帶了三百餘量。馬車的後麵還趕著兩百來隻羊。


    劉成的家兵愛死跟雲侯出征的日子,經過一個月的魔鬼訓練走這點路途對他們來說太輕鬆了。而且每到紮營地,匈奴漢子們便會宰羊殺豬。每日夜裏每人還會分到一小碗雲家的美酒,侯爺說了喝一小碗解解乏。這東西在長安可喝不起,等閑一壇子便可以夠小戶人家過半年的。


    若是天天過這樣的日子,一輩子不回長安都幹。


    他們都是劉家的家生崽,一出生便注定了是劉家的人。現在跟了劉成,那就是說他們以後的主人便是劉成而不再是他爹劉驁。都是十七八歲沒有成家的棒小夥子,難怪劉成會為了他們放棄鹽場的監控權。


    雲嘯有意磨練一下隊伍。過城而不入。在太陽初升的時候,便將大營紮在了洛陽城外。


    洛陽太守袁盎與竇嬰相交莫逆,受竇嬰推薦才得了這兩千石的官位。早已經得了竇嬰的書信,這些天日日使人觀望大路。隻要大軍到達。早早的備齊軍需讓這位年輕的侯爺及早上路。


    雲嘯的營盤剛剛紮好,執役的軍兵來報。


    “大將軍,營門外有洛陽太守袁盎求見。”


    雲嘯很是吃驚。一郡的太守乃是兩千石的高官。自己營盤還沒有紮完,居然就上了門。不用說。肯定是早就守候在這裏。那些小縣令還罷了,畢竟官位相差太多。借他們一個膽子也不敢不恭敬。可是不管如何的盤算,一郡的太守也沒有必要如此巴結自己。


    雲嘯親自前往營門迎接這位太守大人,人家給自己麵子。自己也不能不要臉,更別說這還是竇嬰保舉的人。


    遠遠的看見一位錦衣華服的老者站在隊伍的最前麵,麵龐被初升的朝霞映得有些發紅。飄逸的三綹長髯,隨著清晨的微風微微的擺動。袍戴與官府上略有濕痕,顯然是守在這裏許久著了露水。身後是洛陽的一眾文武官員,再後麵一長溜足有三四十輛馬車,上麵裝著時鮮的蔬菜還有幾車肥豬。


    如此待遇真讓雲嘯有些受寵若驚,急忙緊走幾步來到袁盎的麵前,躬身施禮道:“這位可是袁太守當麵,雲嘯這裏有禮了。”


    人家給麵子,就得兜著。按道理,應該袁盎給自己先見禮才對,不過看在對方這麽有誠意的份上,雲嘯便上前先給袁盎見禮。


    “哦,原來是雲侯當麵。下官老眼昏花失禮了。”袁盎趕忙施禮。


    “雲嘯怎敢當老大人如此厚愛,快請進營帳休息一下。”雲嘯一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將袁盎與洛陽的一眾文武官員們讓進了大帳。


    “大將軍容稟,下官奉命籌備軍需。現送上時鮮果蔬三十車,肥豬三十隻。還請大將軍派員查收。”


    雲嘯拍了劉成的肩膀,劉成便走了出去。這家夥最喜歡的事情就接收東西,總有些巴結的官吏送上一些附贈的禮品。無論是給雲嘯的還是給宗正卿次子的,這小子照單全收。至今為止,雲嘯都沒有見過這家夥將給自己的禮物拿出來。


    “袁大人,這麽早出來恐怕沒有吃早飯吧。一會兒,雲嘯與諸位同僚一同用早餐。雲嘯還有些事情要向大人請教。”


    “不敢不敢,雲府的美食在長安是極其的出名。下官等一直無緣得嚐,今天說不得趁機叨擾一頓。不知大將軍何事垂詢在下,若在下所知定知無不言。”


    “聽聞,袁大人做過吳國的丞相。應該很是熟悉江南的風土人情,此次雲嘯出兵江南征討項三秋。許多東西還要請教袁大人。”


    “項三秋這個人深韻兵法韜略,也頗會帶兵尤其是騎兵。江南少馬,不過吳王劉濞硬是砸下重金為其置辦了一支數千人的騎兵隊伍。當年幫助東甌王奪位之時屢立戰功,征討閩南國的時候也是頗有建樹乃是一支勁旅。


    而且此人不但慣用騎兵,還頗為精通水戰。尤其是其設計的烏篷船,十分的靈活。很適合在江南的水澤間行動,其部下又多是江南人士,慣識水性。大將軍此次征討他,還需小心應付。”


    這倒是個新信息,項三秋這家夥還精通水戰。果然是一根難啃的骨頭,這一仗還真不好打。


    早餐擺了上來,雲家的廚子從來不會讓人失望,用最快的速度,抓緊時間包了一頓包子。


    袁盎拿起一個,咬了一口。韭菜雞蛋餡的,吃在嘴裏鮮香無比。小米粥滑膩可口,小醬菜嚐一口脆脆的咬在嘴裏咯吱咯吱的很爽口,不知道是什麽做的。再拿起一個包子,哦居然是香菇牛肉餡的。香菇的鮮美加上牛肉的勁道,咬在嘴裏都舍不得咽下去,牛肉是隨便可以吃的麽!居然宰殺耕牛,管他呢這是大軍的事情。不是地方的事物,這不是自己這個太守應該管的。


    吃罷了早餐,見雲嘯等人還沒有吃完。便借口觀看物資的交接,溜了出去。


    魏其侯來信,特別囑咐讓袁盎觀察一下雲嘯的軍容,判研一下戰力。趁這個機會不好好看看,如何給魏其侯回信。


    帶著從人信馬由韁的在軍營裏走來走去,幾隻黑白花紋的牛引起了袁盎的注意。好像自己看見的牛不是黃的就是黑的,怎麽出來這種黑白相間的牛出來,兩名匈奴漢子正在下麵用一個鐵桶擠奶。匈奴漢子大嘴一咧,舀出一碗遞給袁盎。早聽說雲侯手下有一群匈奴人,打起仗來非常的凶猛,今天倒是第一次見。


    接過來聞了聞,牛奶的香氣直往鼻子裏鑽。那時候還沒有一天一杯奶強壯中國人這個口號。漢人極少喝牛奶,試探著呡了一口,香甜的奶味充斥著口腔。不禁又喝了一大口,有些胃寒的胃口舒服了許多。隻三兩口便幹了這一碗。


    打著帶著奶味的飽嗝,繼續往前走。發現一些明顯是漢族的軍卒也在喝類似牛奶的東西,不過他們往裏麵加一些亮晶晶的小塊石子。而且他們喝的好像還是加熱的。廚子走過來,端了一碗豆漿特地加了兩塊冰糖。雙手恭敬的遞給袁盎,袁盎聞了一聞好像跟剛才的味道不一樣。而且這東西好像也有些發黃。試著喝了一口,十分的甘甜還有一些豆子的香味兒。


    “這是何物?”


    “回大人的話,這是豆漿。在雲家莊子,大家早上都喝這個。這還有油條您來一根?”


    一根一尺長的油條遞到了袁盎的麵前,已經吃飽了的袁盎掰了一小段。學著士卒們的樣子泡的豆漿裏,邊喝邊吃。居然吃完了整整一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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