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安國非常的有才華,總能是旁征博引讓自己的話有跟腳,並且還異常的幽默。能在合適的時候說出合適的語言,讓整個晚宴充滿了歡聲笑語。雲嘯幾乎立刻便和這個家夥成為了朋友。


    梁王又敬了一旬酒之後,明顯有些喝高了。


    “孤王手下有梁國勁卒數萬,雲侯也是個帶兵的。手下必定有善戰之士,今日光聽這絲竹之音算不和我軍伍男兒的脾氣。不若我們玩一些軍伍上的遊戲如何?”


    梁王放下酒杯,紅著臉問雲嘯。


    “不知道梁王殿下要玩遊戲?”


    “孑二胖出來。”


    隨著梁王的一聲斷喝,咚咚聲便在茅屋的外麵響起。走廊的木地板發出痛苦的吱嘎聲,侍女挑開輕紗。一個巨漢站在門口,那漢子咚咚咚的走進了幾步。雲嘯感覺一座肉山向自己壓了過來,小日本的橫崗跟他比起來都顯得爆弱,這家夥完全是在用生命挑戰人類重量的極限。


    巨漢見到梁王,叉手施禮。雲嘯認為他不是不想彎腰,隻是已他的腰圍根本沒有辦法彎下去。


    “二胖見過王爺,韓相國。”


    好像不知道雲嘯的身份,隻是對著雲嘯抱了抱拳沒有說話。


    “臨潼侯,安排手下的猛士與他角力如何?”


    梁王笑眯眯的看著雲嘯,眼神卻飄向雲嘯身後的蒼熊。的確就體型上來說,也隻有蒼熊與這胖子有一搏之力。


    雲嘯有些猶豫,這時候的角力可跟後世的摔跤沒有一點的可比性。完全沒有任何規則可言,為了博取貴族一樂。摔死摔殘是經常的事情,梁王既然敢提出來。這胖子必然是各中高手,蒼熊摔跤的本事還不如巴圖,雲嘯可不想拿蒼熊的性命冒險。


    梁王見雲嘯狐疑,哈哈一笑便接著道:“不若增加些彩頭,孤王與臨潼侯賭上一千貫如何?”


    盤口都開了,看來今天這場比賽無論如何都是躲不過去的。


    雲嘯喊過身後的蒼鷹,附著耳朵吩咐幾句,蒼鷹一躬身然後便走了出去。


    “壯士可啖彘乎。”


    雲嘯想用鴻門宴的舊事為自己爭取一些時間,那這胖子比樊噲是再好不過的比喻。梁王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對雲嘯滿意的點了點頭。能駕馭樊噲的還不是他祖宗劉邦。沒用雲嘯多廢話,一把殺豬的刀子一麵巨大的盾牌,和一個發育極度畸形的豬後腿被端了上來。


    顯然劉家人自從鴻門宴以後就落下了這個毛病。


    “謝臨潼侯賞賜。”


    孑二胖又行了一個禮,隻不過因為肚子太過碩大彎不下腰隻是報了一下拳而已。用餐的過程非常的血腥,豬後腿是整支的。煮的也是半生不熟,這貨操起刀子割下一條足有半斤的肉條子。扔在嘴裏大嚼,一絲絲血水順著嘴角滴滴答答的往下淌。一整壇的雲家蒸酒,張嘴便灌了下去。大嘴不停的張合,喉頭卻不見聳動。


    靠,這家夥是一個精得跟猴一樣的豬。看似喝的豪邁,他娘的這壇子酒基本上都灑地上,根本沒喝多少。


    門外再次響起腳步聲,不過很明顯動靜比麵前的這個胖子要大的多。


    整個茅屋的地皮都在震動,桌子上的杯盤隨著腳步聲一下一下的蹦躂,發出叮叮當當的撞擊聲。走廊裏麵的木地板傳出了折斷的聲音,負責挑門簾的侍女一聲驚叫嚇得癱軟在了地上。


    草堂的門楣被嘩啦一聲拽走,房頂的茅草立時便塌了一半。柱子粗細的門楣帶著薄薄的輕紗飛出去老遠,落在池塘裏麵激起偌大的水花,然後不停的浮沉。


    所有人都跟傻子一樣的看著門口的巨人,如果說孑二胖是一隻犀牛。那一身茅草的蒼鷹身後,站的就是一隻大象。太拉風了,蠻牛的出場完全震懾了現場的每一個人。孑二胖叼著一條子肉,看著眼前的蠻牛有些發傻。如果要跟眼前的這個家夥角力,自己還不如去跟老虎pk。


    梁王明顯是被蠻牛驚著了,一杯酒直接就灌進了鼻子裏。現在正在麵紅耳赤的咳嗦。


    韓安國正在饒有興致的嚼著筷子,上麵的羊肉片平靜的躺在大腿上。


    似乎沒有再比試的必要,孑二胖顫抖的雙腿暴露了他虛弱的本質。蠻牛的完美出場徹底的震懾了這個罕逢敵手的家夥,自出道以來一直靠體重優勢戰勝一個又一個對手孑二胖終於遇見了超越自己的選手。


    上下顎無意識的一張一合,嘴裏的豬肉當做口香糖一樣的嚼來嚼去,好久都沒有咽下。


    一隻飛過來的酒壇子打破了沉寂,隨著酒壇子一個宮裝婦人從後堂奔了出來。蒼熊上前一巴掌打掉了酒壇子,吧嚓一聲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卻沒有一滴酒流出來。原來是一隻空壇子,怪不得館陶公主一介女流也能扔得這麽遠。


    “雲嘯。你幹的好事。”


    館陶公主隨手又抓起了梁王的筷子,又向雲嘯擲了過來。


    雲嘯閃身躲過了飛過來的筷子,躲在蒼熊的身後道:“公主有話好商量,為何這樣?”


    梁王也趕忙拉住姐姐,不解的問道:“二姐,你這是為何?雲侯是我請來的客人,今天暫且給小弟幾分薄麵如何?”


    館陶公主掙了幾掙,見掙不開嘴裏恨恨的道:“你說綠珠綠蕊的身子被糟蹋了是怎麽回事。我千叮嚀萬囑咐,你可倒是好。人回來了,身子也破了。陛下下月初就來公主府,你讓我拿敬獻給陛下。”


    雲嘯趕忙大呼冤枉。


    “公主,二位姑娘的手雲嘯都沒有碰過。何來破瓜隻說,微臣長了幾顆腦袋敢跟陛下搶女人。我瘋了不成,此事必有隱情。”


    “你還不認,把人帶上來。”


    館陶公主一聲怒吼,早有公主府的侍衛將三個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女人帶了上來。女人的頭發長此時發鬢散亂遮住了臉,雲嘯認了半天才從衣著上認出了綠珠與綠蕊。至於那另外的一名婦人,一時間還真認不出。


    “公主饒命,事情不是侯爺做的。是臨潼侯府的管事老餘做的,求公主饒命啊。”


    這一說話雲嘯才聽出來,原來是樂娘。


    “公主,的確不是雲嘯所為。”


    “來人,去臨潼侯府將那個老餘亂棍打死。”


    館陶公主對著身後的侍衛道。


    “公主,老奴剛剛看見那個老餘還在臨潼侯的隨從中。想必這時候應該還在咱們府裏。”


    公主府的管事非常狗腿的向館陶公主稟報。


    “搜一定要將他搜出來,格殺勿論。”


    館陶公主此時再沒有一絲公主風範,反而更像是一個市井的潑婦。


    梁王剛要說話,忽然自己的袖子被人拽了兩下。回頭一看原來是韓安國,見他對著自己搖了搖頭。便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平靜的館陶公主府一時大亂,到處都在雞飛狗跳的搜尋著老餘。終於所有人都聚集在後院,老餘紅著眼睛對著公主府的侍衛爆吼道:“別過來,誰過來我就殺了她。”說完用手中的匕首狠狠的頂了頂阿嬌雪白的脖子。


    公主府的侍衛們立刻向後退卻,誰都知道這個阿嬌是館陶公主與太後的心頭肉。若是因為自己的過失害得阿嬌受傷,自己死的一定會非常難看。


    館陶公主聽到侍衛們的稟報,趕忙一溜小跑的向後院跑去。雲嘯躊躇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梁王看著跑遠的兩個人,疑惑的問韓安國。


    “你剛才為要拉孤王?”


    “王爺剛才為要說話?”


    梁王露出了釋然的眼神,會心的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敢傷我女兒一根汗毛,我立刻將你碎屍萬段。雲嘯,雲嘯呢。”


    館陶公主回頭四下尋找,終於找到剛剛趕過來的雲嘯。揪著雲嘯的脖領子喝道:“你的奴才若傷了我閨女,我讓你全家陪葬。快去讓你的奴才放了阿嬌。”


    雲嘯上前一步,對著老餘喊道:“老餘,將刀子放下莫要傷了阿嬌。”


    “侯爺,你也不準過來。這件事情你保不了我,我要見太後身邊的英姑姑。快著些,若是半個時辰瑛姑姑不趕過來,我就宰了這小姑娘。有公主的閨女給我陪葬,我老餘這輩子值了。”


    正要過來的蒼鷹與蒼熊聽見老餘要見太後的貼身宮女,立時收住了腳步,看向老餘的眼神有些迷惑。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愣住,蠢笨的家夥還在納悶為侯府的管事要見太後的貼身宮女,難道他們之間……


    館陶公主也是一驚,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對著老餘道:“你等一會兒,我現在立刻派人去長樂宮。隻要你不傷害阿嬌,一切好商量。”


    此時雲嘯站在最前麵,對麵隻有老餘與嚇得哇哇大哭的陳阿嬌。雲嘯的臉上忽然露出驚愕的表情,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老餘的身後。


    老餘的臉色大變,手中的匕首想也不想的向後劈去。


    雲嘯趁機一把便將阿嬌拽了過來,迅速趴在地上。身後一陣弩機響起。老餘尚十幾隻弩箭,口中吐著鮮血倒在了雲嘯的對麵。兩人的臉相距不過一尺,阿嬌看見老餘的猙獰的麵孔嚇得啊一聲一邊昏了過去。


    “你騙我。”


    老餘吐著血沫子,艱難的說完了此生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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