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嘯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的走開。


    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的女人等同於精神病人,這樣的人最好不要招惹,否則後果嚴重。


    欒玲在雲嘯的身後沒有說話,眼淚像泉水一樣的湧出來。美麗的大眼睛使勁的閉了下,擠出多餘的水分。然後發瘋一般的努力吃飯,努力流淚。淚水合著飯食一起吃下,很苦很澀。


    欒玲的眼淚流滿了麵頰,項三秋的心在滴血。一個上午的戰鬥真正震驚了這個老廝殺漢,多年的戰爭生涯讓他對傷亡數字有著超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是當他看見校尉報上來的軍報時,心髒好像受到了猛烈的撞擊。尤其是見到那十幾個被熱油燙傷的人,悲慘的叫聲一下下的衝擊著他的心理極限。那聲音本來隻應該存在於地獄裏,人間不可能有這樣的聲音。


    項三秋無奈的揮了揮手。校尉們拔出佩劍,快速的抹過他們的咽喉。對於有些人來說,死了比活著舒坦。


    傷亡一千九百三十一人,這是一個上午的傷亡總數。


    “嘭”老拳狠狠的砸在了帥案上,項三秋的眼睛瞪得血紅。從軍三十載這樣的戰鬥自己還是第一次經曆,三千之眾圍攻一個隻有幾百人的軍寨,居然傷亡如斯,真是聞所未聞。


    “將軍,是不是請求吳王增援?”


    “一萬人,攻打不到兩千人。五倍於敵,還有臉要增援。”


    項三秋的話讓校尉羞愧的退了下去,無論是哪一位將軍把仗打成這個樣子的確都無法交代。真沒有想到傳說中的欒氏家兵居然如此悍勇,第一天便拚掉兩千吳軍。但那好歹也算是殺死了欒布,有些戰果。


    可是現在兵敗這個城寨怎麽解釋?


    “將軍,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如我們先將城寨圍起來,我軍現在多是騎兵,攻城不足但是圍困還是可以的。”


    “也隻有如此了,傳令圍困軍寨,每日派出遊騎騷擾。”


    項三秋咬著牙說道。


    整整一個下午,吳軍的士卒都很安分。隻是在不斷的挖掘壕溝,看起來有長期圍困的打算。雲嘯自然還沒有瘋狂到主動去找他們麻煩的地步,不來進攻就好。現在軍寨裏麵的糧食夠吃兩個月,到時候還說不準誰沒糧食吃呢。


    大嗓門蒼熊又被派了出去,還是讓吳軍來拉陣亡者的屍體。這次多了許多,寨牆上還不停的往下麵扔。今天的火葬規模大了許多,幾堆巨大的篝火不斷的吞噬著吳軍的屍體。與昨夜不同的是,城寨裏麵也在焚燒著陣亡者的屍體。


    “你不能就這麽燒了他們!”


    欒玲衝過來阻止,數十名欒氏家兵各操兵刃,準備隨時為兄弟的屍首而戰。


    “這裏不但有你欒家的人,也有顏家的莊戶。不焚燒屍體,時間長了就會發生瘟疫,軍寨就這麽大如果得了瘟疫大家都會死。現在我要你選是燒掉這些屍體,還是我們得瘟疫一起死。”


    雲嘯伸手將手中的火把塞進了欒玲的手裏。


    “孩子,我知道你難過。我們也難過,可是沒辦法。逝者已矣,不能讓活著的人為他們陪葬。”


    顏清拄著拐杖走了出來,神情頗為落寞。就連他也以為這些吳軍是衝著欒布來的,不知道他老人家要是知道這些人的到來是因為好女婿搶了吳王的金子,會作何感想。


    欒玲咬著嘴唇,沒有再說話。顏清的話還不是她可以反駁的,況且雲嘯說的還是那麽的有道理。


    顏清從欒玲的手裏接過了火把,仰頭向天。


    “老夫癡活了大把的年紀,若要怪罪罪在顏清一身。”


    顏清麵色莊重,話語中隱帶金石之音。蒼老的形象一瞬間便高大起來,仿佛天地之威淩駕於他的身上,所有人都跪拜下去。


    火把畫成一條弧線落在了屍體之上,熊熊的烈火將陣亡者緩緩吞噬。


    對於生死雲嘯有些麻木,這兩個月來自己看到的生死比起前世兩輩子加起來都多。生活在現代的人們是無法理解古人的環境,水旱蝗災都在不停的吞噬生命。


    一些野心家在天災之餘還要弄些造反一類的群眾運動。雲嘯了解曆史,漢人真正吃飽飯的年月也就是太宗之後的三十幾年。所謂的曆史上的大治之間,仍然有許許多多的人餓死。雲嘯終於理解了為什麽漢人的節日都圍繞著吃,過年要吃餃子,過端午要吃粽子,過中秋要吃月餅。


    因為幾千年來大漢民族從來沒有真正的吃飽過。


    不過曆史終究還是會有些小例外,比如現在雲嘯吃的很飽。項三秋吃的很不飽。


    大營送來的軍糧越來越少,直到一連五天都沒有糧食送來。軍需官向項三秋匯報說存糧隻夠三天的時候,項三秋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


    催糧的快馬前天已經派了出去,不過一直到今天還沒有回來。項三秋隱約的感覺到發生了什麽。


    七日之前淮泗口的一把大火徹底的將吳王推進了地獄。當他得知周亞夫的兩萬兵馬襲擊淮泗口的消失之後便呆坐在椅子上。


    “王爺,還請早拿主意。軍中糧草堅持不了幾日。”衛黛在身邊小心的提醒道。


    “事事都要本王拿主意,要你們這些人幹什麽吃的。”


    吳王瞪著眼睛訓斥著衛黛。


    “呃,為今之計隻有一鼓作氣擊破周亞夫與竇嬰。然後攻取洛陽,隻要拿下洛陽的敖倉。那時候便是我們有軍糧,而漢軍沒有軍糧。”


    衛黛哢吧著小眼睛,偷眼瞄著吳王的神情,小心的說道。


    “好吧,招三秋回來。我們拔營去洛陽。”


    項三秋沒有得到應得的軍糧,卻得到了撤退的命令。


    “吳王令我們撤退,要我們回軍去攻打洛陽。”


    項三秋對著下麵一頭霧水的校尉們說道。


    “將軍,那這裏怎麽辦。我們已經圍困了二十多日,是不是再衝一次。”


    長戟營的校尉有些激動的道。他的部下大都死在了這座軍寨的前麵,就這樣走了,他真的很不甘心。


    刀盾營的校尉有著同樣的心思,他的部下也傷亡慘重。


    “吳王的軍令不可不尊,撤退還是要撤的。不過嘛,撤的方式可就有說道了。”


    項三秋思索了半晌,終於開了口。


    “你們來看,這裏有一片山林。今日午夜,我先率三千中軍撤至山林中埋伏。明日清晨,你們便大張旗鼓的撤退。如果他要是來追,那麽咱們便……”


    項三秋做了一個掐脖子的手勢。


    “將軍的意思是引蛇出洞?”


    刀盾營的校尉眼睛一亮,興奮的說道。


    “如果他們不出來呢?”


    長戟營的校尉問道。


    “他們不出來,你們便繼續駐紮在這裏。你們還有一千餘人,老夫估計城寨裏麵恐怕隻剩下二百餘人。讓你們攻城是為難了些,不過困住他們還是可以的。”


    “這的確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方法。”


    一眾校尉全都同意了項三秋的建議。是夜,項三秋帶著三千中軍騎兵,悄悄的撤離了中軍大營,行至山林之中埋伏了起來。


    項三秋一心一意的對付雲嘯,雲嘯在一心一意的對付欒玲。


    自打欒玲說出那句話之後,仿佛認定了自己是雲嘯的人。大晚上的端著一盆水便衝進了雲嘯的帳篷,上來便扒雲嘯的靴子,說是要給雲嘯洗腳。受了驚嚇的小白差一點咬人。聽見消息的顏纖好像受到了更大的驚嚇,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趕忙也端著一盆水過來宣誓主權。


    雙方端著水盆就好像端著炸藥包的勇士,兩雙明亮的眸子在空中激烈的交火。


    雲嘯就鬧不明白,上輩子表白n次都不成功,最後死皮賴臉的追求了幾年才騙了個女人回家給自己生孩子。這穿越到了大漢朝一下子便成為了香餑餑,不但有女神級別的正牌未婚妻。更有禍水級別的野蠻女友倒追。


    如果被後世的家夥們知道,排隊要來大漢朝的穿越者恐怕可以繞地球好幾圈。


    好容易勸走了死心眼的欒玲,有安慰了主權受到嚴重侵犯的顏纖。當著顏纖的麵作出了嚴正聲明,自己是顏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任何非法占領都是不正當的,不道德的需要接受譴責的。並且對欒玲侵犯顏纖主權的行為,進行了嚴重關切。


    一場主權危機終於在雲嘯的安撫下煙消雲散。雲嘯又偷了詩仙大人的好幾首詩,才算重新塑造起自己的光輝形象。


    此次事件帶來了一個嚴重的後遺症,那便是死心眼的胖丫開始整天的跟著雲嘯。


    “胖丫,不要跟著雲侯。雲侯要去巡視,寨牆很危險不能讓小孩子去。”


    “姑姑要胖丫看著雲侯,不要讓別的女人搶了去。”


    “胖丫,雲侯要給小白洗澡。小白很凶的,會咬人的。小孩子不能近前哦。”


    “姑姑要胖丫看著雲侯,不要讓別的女人搶了去。”


    “好胖丫別跟著雲侯了,我要去拉屎。”


    “姑姑要胖丫看著雲侯,不要讓別的女人搶了去。”


    “我了個靠,蒼鷹把這丫頭給我弄走,老子要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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