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四月的天氣,溫暖宜人,涼風順著溝穀吹拂,緩解了趕路的疲憊。</p>


    傍晚的陽光逐漸柔和,劉襄心裏卻越來越急躁,他們的馬群不少,目標太大,短暫停留還行,時間長了一定會被發現,要麽撤退,要麽就得盡快發起攻擊。</p>


    斥候的回報越來越多,圍攻董卓的羌胡不下於八萬,城裏不知道還有多少,貿然發起攻擊等於找死。</p>


    可他是來解圍的,以他的兵力,必須要突然襲擊才有可能成功,還不能夜戰。</p>


    夜裏突圍必定跑散,那就等著被羌胡銜尾追殺吧,他不想被人像攆兔子一樣追著打。</p>


    “徐榮,隨我去探查敵情。”他要親自去看看羌胡的陣勢。</p>


    帶著熟悉涼州的徐榮,趙雲、史阿、趙景做護衛,一行五人悄悄摸到望垣附近。</p>


    唉!人生充滿了被打臉的劇情,前不久他還嘲諷了李二帶著幾個侍衛就去偵查的行為,現在,他也走在犯二的路上了。</p>


    感歎了一下人生,他凝神細細觀瞧,望垣就是個兩丈多高的土圍子,肯定是守軍太多,董卓才攻不進去。隻是現在外麵的人更多,也判斷不出裏麵還剩多少人,隻能用明麵上的人員推演戰術。</p>


    八萬多人,密密麻麻的圍著漢軍方陣,戰鬥應該剛剛結束,羌人在回撤,一堆一堆的開始聚攏,有炊煙冒起,快要吃飯了,這是個好消息。</p>


    劉襄是在被圍的第二天接到的命令,現在是董卓被圍的第三天傍晚,他不知道漢軍的損傷狀況,也不知道裏麵的人還能堅持多久。</p>


    解圍越快越好。</p>


    “主公,圍攻的主力全是羌人,胡人不多。”徐榮指著各個隊伍的開始給劉襄講解:“北麵截斷歸路的是先零羌,他們是西羌最大的勢力。西麵應該是封養羌和牢姐羌,他們是先零羌的盟友,靠近咱們這邊的是白馬羌,很奇怪,他們怎麽會來?”</p>


    “白馬羌不應該來?有什麽說法嗎?”</p>


    “啟稟主公,白馬羌生活在武都郡到更南邊的綿竹一線,很少出現在漢陽、隴西,這裏是先零羌的地盤,他們之間打得很凶,所以某很奇怪,白馬羌怎麽會跟先零羌混在一起。”</p>


    劉襄覺得沒什麽問題啊,今天打仗,明天結盟,很正常,他不在意的說道:“也許是結盟了,隻有這四個部族?”</p>


    徐榮知道劉襄不熟悉涼州狀況,他覺得這是可以利用的戰機,就強調了一下:“主公,白馬羌與先零羌幾百年的血仇,他們不可能突然就合作無間,我軍可以利用兩陣結合的空隙,那裏必定薄弱。”</p>


    經過徐榮的提醒,劉襄確實發現了白馬羌與先零羌交界之處的異常,他指著那裏問道:“兩陣交界之處,怎麽服飾、旗號這麽雜亂?”</p>


    “那些都是羌人小部落,是且凍羌、沉氐羌、虔人羌、卦養羌,跟南邊圍攻的那些一樣,都是小部落,南邊以燒當羌為首,還有鞏唐羌、當闐羌、黃羝羌,其餘的就看不出來了。”</p>


    劉襄被這個羌那個羌繞得頭暈腦脹:“涼州到底有多少羌人部落?”</p>


    “數不過來,知道名的得有一百五十多個。某記不得這麽多,隻知道一些打過仗的。”</p>


    涼州的羌人可真複雜,怪不得朝廷隻用東羌、西羌區分他們,估計朝廷的大老也記不住這麽亂七八糟的種類,劉襄也懶得記了,現在重要的是怎麽打出一個突破口。</p>


    “回。”</p>


    該看的也看了,再詳細的情況短時間內根本打探不出來,太陽可不等人。</p>


    劉襄五人快速的跑回藏身之處,他急聲下令:“著甲!列隊!”</p>


    騎卒互相幫助穿上甲胃,牽出體力尚存的戰馬,為了能夠快速的投入戰鬥,後麵的路程戰馬都在空跑,這次行軍,馱馬累得夠嗆,為了加速,他們沒帶多少補給,必須速戰速決。</p>


    騎卒在整裝列陣,劉襄叫過幾個領兵軍官:“敵人部族混雜,正在埋鍋造飯,戰機就在眼前,靠近我軍的是白馬羌,騎兵不下於五千。張郃,你帶一千人衝進去,打亂他們的馬群,讓他們難以騎行作戰。”</p>


    “遵令。”</p>


    劉襄繼續布置任務:“東、北兩陣交界之處,是敵人的薄弱地帶,軻比能,你帶本部突騎擊穿陣型打開通道,徐榮為你帶路,吾帶宿衛在後跟進。”</p>


    “末將領命。”兩人抱拳接令。</p>


    軻比能很自信,一千鮮卑突騎,裝備了五百鐵甲,其餘也穿了上好的革甲,他就沒打過這麽富裕的仗。沒甲的時候,他們能突破敵陣,現在有戰甲在身,他們能把敵人踩成肉片。</p>


    鮮卑突騎是解圍的主力,劉襄給他施壓:“軻比能,你若衝不動,吾就帶著宿衛,從你身上踩過去親自衝陣,聽懂了嗎?”</p>


    “將軍放心,我把那些羌人,都踩成肉泥。”</p>


    見三人接了將令,滿腦子建功立業的太史慈待不住了,就剩他和張遼了,他害怕被留下來看守馬匹,趕緊雙手抱拳,高聲請令:“將軍,某部戰術精熟,請令出戰。”</p>


    “太史慈聽令,命你帶本部越騎,騷擾北麵敵軍陣型,護住我軍退路。若有敵軍騎兵來援,一定要纏住他們,這個任務很危險,子義要當心。”</p>


    “末將得令。”太史慈不在乎危險,戰場上哪裏不危險?</p>


    最後被剩下的張遼有點傻眼,按情理來講,自己要留下來看守馬匹了?</p>


    不是,自己也想立功呀,自己還要複興家族呢!</p>


    他眼巴巴的看著劉襄,希望主公能給個戰鬥任務。</p>


    劉襄沒讓他失望:“張遼帶本部五百人,驅趕三千五百匹馱馬,隨在宿衛後麵衝陣,入陣之後點燃馬尾,向南方敵陣驅趕馬群,衝亂敵軍陣型。”</p>


    他得讓羌人的陣型亂起來,才能為董卓解圍,可他又不想麾下的騎卒傷損過大,隻好放棄這些馱馬了。</p>


    </p>


    三千來匹馱馬,他損失得起。</p>


    張遼一聽也是戰鬥任務,特別高興,別管是不是負責趕馬的,反正上戰場了,不是看守輜重就行。</p>


    大軍整備完畢,給馱馬馬尾抹了油脂,張遼所部腰插火把,準備入陣之後就點起火把引燃馬尾。</p>


    天上燃起火燒雲,金色的陽光開始暗澹,時間不等人,劉襄下令出戰。</p>


    三千五百騎兵分三路而進,直撲羌人聯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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