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端午節,劉襄率軍來到邯鄲。</p>


    “端午”這個名稱,是在漢代定下來的,秦朝之前叫“崇五”。農曆五月,天氣炎熱,蟲蛇病毒開始活躍,人們極易生病, 故而逐漸興起了五月祈福消毒的活動。</p>


    東漢時期端午節紀念的人很多,並州那邊紀念介子推,揚州那邊紀念伍子胥和曹娥,交州那邊紀念陳臨,荊州那邊紀念屈原,還有些地方祭祀龍王。</p>


    不像現代, 端午節跟屈原已經掛鉤了,漢朝沒這個說法,得到了南北朝時期的南朝, 吃粽子、賽龍舟等等紀念屈原的活動才開始大規模的流行。</p>


    劉襄在邯鄲討要了一批魚、肉、蔬、果,和城外的一萬五千大軍慶祝節日,吃喝一頓也就完事了,幽州人過端午,沒有紀念古人的活動,單純就是祈福消災。</p>


    出兵兩月有餘,安平軍戰死一千兩百人,輕重傷員兩千六百餘人被送回幽州。</p>


    邯鄲的官吏、大戶比較痛快,要什麽就給什麽,趙國人口也少,隻有三萬多戶,不到二十萬人口,確實榨不出什麽油水。劉襄準備放過他們,就不開口訛詐了, 歇幾天清掃一下賊兵,南下魏郡的治所鄴縣, 那裏才是大肥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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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邯鄲的路上, 他特意拐了個彎,去了巨鹿縣和廣平縣,專門拜訪了田豐和沮授,可惜都沒見著。</p>


    田豐在洛陽任都禦史,沮授在外地當縣令。</p>


    這兩人出身世家,也都舉了茂才,劉襄知道能被他們輔左的幾率很小,可不上門見一見,終究是不甘心。</p>


    至於冀州的審配,是魏郡的豪強大族,人多地廣,跟劉襄的執政理念衝突太大,有不可調和的矛盾,找到機會就得弄死他。</p>


    以劉襄現在的身份,經學世家尚有相容的可能,豪強大族是絕對不會留的。</p>


    過了節日,第二天便出兵清剿了騷擾各縣的賊兵,等到五月初十,周倉麾下的一部兵馬進入趙國之時,安平軍已經俘虜了上萬人。</p>


    將俘虜轉交給他們,由周倉所部甄別, 起事的百姓會送去幽州,積年老賊會留在麾下賣命,那些盤踞在山裏的賊兵,或吞並或結盟,整合成為劉襄的力量。</p>


    安平軍南下魏郡。</p>


    至於他走後賊兵又起的事情,那就是剿而複叛了,地方官吏治理無方,關劉襄什麽事,他又不是冀州的在任官員。</p>


    鄴縣離邯鄲不遠,是魏郡的郡治,也是冀州的刺史治所,現在要叫州牧治所了,皇甫嵩去年年底被任命為州牧。</p>


    安平軍直抵城下,可惜還是沒能進城。</p>


    城裏的世家大族躲他還來不及呢,自然也不會有什麽飲宴接風的事情。</p>


    糧草軍械也不願支付,推推委委讓人煩躁,皇甫嵩邀請他出兵的時候,可沒說是免費幫忙。</p>


    那還客氣個屁呀。</p>


    一邊打賊寇一邊搶劫,人口糧草他全都不放過。幾天以後,周倉率軍南下,兩路兵馬在魏郡折騰了二十多天,十幾萬人口,百萬石糧食,上千金,幾千萬五銖錢運回了幽州。</p>


    一金就是一斤黃金,一千金就是一萬六千兩黃金,能搶到這麽多錢,純屬意外之喜,正好緩解了缺錢的狀況。</p>


    幽州商隊在冀州、青州、徐州大肆買糧,據田疇稟報,五個月以來,已經收購了三百萬石糧食。</p>


    就是價格偏高,每石折合三百五十錢,糧食一直在漲價,年初隻賣兩百四十錢,現在,四百錢都買不到了。</p>


    倒是甄逸有些手段,他回到幽州以後,在兗州和司隸代為收購了兩百萬石糧食,每石隻折合兩百六十錢。</p>


    這些就是極限了,再多他也沒辦法。</p>


    劉襄算著,他已經存糧六百多萬石,麾下將近兩百四十萬人口,照著不餓死的標準,每天要消耗糧食兩萬多石。即便今年絕產,他也能養活這些人一年,去年百姓還存了不少糧食,今年應該不會餓死人了。</p>


    鬆了一口氣呀,冀州的蝗蟲已經開始紮堆了,這不是個好兆頭。</p>


    還好,幽州五郡從二月底便一直在滅殺蝗蟲,田間地頭從未離人,荒野也有人巡視,至今不見蝗蟲結隊。本地不會起蝗災,就怕外地飛進去啊,可外麵的事,他管不了,他提醒過,沒人理會,真是讓人煩躁。</p>


    劉襄心情不好,安平軍搶得更凶了。</p>


    魏郡太守終於坐不住了,他的兵馬被滅了兩回,私兵部曲都快死光了。</p>


    低聲下氣的求到了安平軍大營,在劉襄麵前涕淚橫流,言百姓艱難,士人惶恐,求將軍盡快剿滅賊寇吧,魏郡已經經不起折騰了。</p>


    劉襄嗤之以鼻,百姓艱難是真,其他的都是扯澹,哭幾聲就想搏同情,哪那麽容易?</p>


    “我軍疲弊,糧草不濟,軍中士卒餓著肚子呢,實在無力作戰啊。”</p>


    不給糧食就繼續折騰。</p>


    “吾等節衣縮食,也要為大軍湊齊糧草。”太守服軟了,願意破財免災。</p>


    “四十萬石。”</p>


    “城中實在湊不出這麽多的糧食,三十萬石如何?”</p>


    劉襄瞥了他一眼:“你是商賈嗎?還是認為我是商賈?”</p>


    “便依將軍之言。”</p>


    “兩萬輛運糧大車,四萬隨軍民夫,一千金的軍餉,補足我軍武器戰具的消耗。”</p>


    “將軍所需,吾回去就全力征集。”</p>


    劉襄這才給了他一個笑模樣:“吾還需一千名隨軍工匠,鐵匠、木匠、弓弩匠人。”</p>


    “求將軍高抬貴手,吾實在征集不到這許多匠人。”</p>


    劉襄鄙視的看著他:“小氣,借來用用而已,打完仗就還你,你去找那些大戶借用幾天,這等小事都做不到嗎?”</p>


    “一切按將軍的意思便是。”太守沒得選,隻好答應下來。</p>


    五天後,糧草、軍械、民夫進入軍營,數量無誤。</p>


    劉襄是個守信的人,安平軍如約回歸軍營。</p>


    周倉繼續劫掠。</p>


    修整兩日,魏郡太守帶著工匠拜見。</p>


    第二日,安平軍拔營而走,起兵討伐賊寇,兩軍在魏郡北部的梁期縣相遇,多路賊兵越聚越多,據說人數已超十萬。</p>


    戰鬥異常激烈,煙塵滾滾,殺聲震天。</p>


    大戰持續了兩天一夜,從魏郡的梁期縣一直打到了趙國邯鄲附近的叢台。</p>


    安平軍全軍覆沒,平難中郎將隻以身免。</p>


    剿匪主力被滅,冀州形勢急轉直下,多路賊兵縱橫郡國,號曰:黑山,統領名為周倉,麵黑心狠,殺人無算,縱兵擄掠人口,搶奪資財糧草,無人能製。</p>


    七月,三輔螟。</p>


    造反之勢愈烈,黃龍、左校、於氐根、張白騎、劉石、左髭文八、平漢大計、司隸緣城、雷公、浮雲、白雀、楊鳳、於毒、五鹿、李大目、白繞、眭固、苦蝤之徒,不可勝數,大者二三萬,小者六七千人。</p>


    黑山軍吞並聯結,聲勢日盛。</p>


    幽州閉門自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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