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雲的英姿,劉襄驚歎不已,什麽叫耀武揚威,這就叫耀武揚威。</p>


    斬殺敵將信手拈來,殺人的速度比喝彩的速度還快。</p>


    趙雲斬殺第一個敵將的時候,喝彩歡呼之聲四起,劉襄剛想要擂鼓助陣, 第二個就死了,喝彩聲還沒落下,第三個也死了,太快了,太利索了。</p>


    太震撼了!</p>


    他第一次看單騎鬥將,就碰到了趙雲這樣的猛人,殺敵斬將行雲流水,實在讓人驚歎, 都沒功夫去想讚美的詞匯。</p>


    隻覺得如此猛將, 幸虧是自己這邊的,要不然就倒黴了。</p>


    他不是沒見過猛將,但陣前鬥將這事,不說百年難遇吧,也是極為罕見的,確實震懾人心,怪不得春秋那會有致師的傳統,這是真有用。</p>


    所以說,存在即為合理。</p>


    我軍士氣暴漲。</p>


    敵軍士氣肉眼可見的滑落。</p>


    城樓處的涿縣官吏,鴉雀無聲,一個吵鬧的人都沒有了,叫囂著出城的人,恨不得鑽到地縫裏去。</p>


    </p>


    城垣上的守軍,個個麵色慘白。</p>


    最慘的是出城的五百步卒,心虛得直咽唾沫,手足發軟, 進退不得。</p>


    趙雲意猶未盡,高聲大喝:“涿縣無人, 膽小如鼠,可有勇士,出城一戰?”</p>


    如此再三,涿縣守軍無人敢應,趙雲朗聲長笑,高舉馬槊,圈馬回陣。</p>


    安平軍將士大聲歡呼:“都尉威武!”</p>


    趙雲率兵回歸本陣,來到劉襄麵前,拱手行禮:“末將繳令。”</p>


    “一己之力,打得敵人全城靜默,子龍勇武,當世無雙。”</p>


    “全憑主公賞識,雲,才有用武之地。”</p>


    劉襄忍不住笑出了聲,趙雲這小馬屁拍的,吾心甚悅啊。所以說,馬屁這玩意, 不在於說的是什麽言辭, 得看是什麽人在拍。</p>


    忍住, 忍住, 不能得意忘形,得注意形象。在心裏提醒了一下自己,劉襄岔開話題,指著正緩緩後撤,準備通過吊橋的涿縣步卒說道:“子龍再辛苦一次,率驍騎出陣,若涿縣開啟城門,就順勢衝城,若閉門不納,就逼降他們。”</p>


    直接奪取城門的把握不大,劉襄的目的,是逼降城外的步卒。</p>


    如果能在城下逼降這五百步卒,對守軍的士氣,是個極大的打擊,涿縣士卒必定更加沮喪。</p>


    趙雲應命,帶著千餘鐵甲突騎,再次出陣。</p>


    見鐵騎靠近,一副準備衝鋒的樣子,涿縣城門立刻就關閉了。</p>


    準備回城的步卒傻眼了,拋棄的這麽果斷,你都不猶豫一下的嗎?你會失去我的,你知道嗎?</p>


    這五百步卒先是主將戰死,又被友軍拋棄,恨得他們破口大罵,瘋狂的敲擊城門,想要進城。回應他們的,隻有城上之人的命令:“背城結陣,死守城門。”</p>


    涿縣緊閉城門,拉起吊橋,可惜,東麵的護城河上,昨天就已經填出了八條堤壩,都是能夠通行攻城戰具的寬大道路,突騎衝鋒毫無障礙。</p>


    劉襄當然不會讓驍騎衝到城下挨揍,他們就是擺出個樣子,迫使守軍關閉城門。</p>


    真正進攻的,是射聲營的弩手,一千弩手推著櫓車靠近,將城外的五百步卒納入射程,隔著一百四十步就開始拋射弩矢。這麽遠的距離,殺傷效率當然不高,但是敵人隻能挨揍,無法還手,這就很傷士氣了。</p>


    別說這些步卒還不了手,城上的弓箭手也射不了這麽遠。</p>


    就是用強弩的射程欺負人。</p>


    更欺負人的是,弩手一邊射還一邊喊話:“爾等速速過來投降,投降不殺。”</p>


    不但要人投降,還得主動過來投降。</p>


    沒這麽欺負人的。</p>


    那些挨揍的步卒忍不了,他們非常氣憤,迅速衝過堤壩,就過來投降了。</p>


    他們衝出來的速度很快,不快點不行,看他們要過河投降,城上的軍官已經下令,要射殺他們。</p>


    友軍被拋棄在門外,又下令射殺自己人,這樣的行為,讓城垣上的守軍全無戰意。因為溫恕被刺殺,而激起的悲憤之心,經過接二連三的打擊,守軍士氣極其低落。</p>


    他們茫然無措,極度厭戰。</p>


    戰機已至,攻城器械到位,劉襄下令攻城。</p>


    最先發動的是七梢砲,漫天石彈一出現,挨過打的守軍,直接就撤下了城牆,相當果斷,一點都沒有昨天那種頭鐵的樣子。</p>


    趁著七梢砲壓製守軍的空擋,井闌、雲梯、撞車、轒輼車快速靠近城牆。</p>


    井闌停在護城河旁邊,隔著十餘丈的距離,射殺重返城垣的守軍。</p>


    雲梯直接搭上城牆,撞車拐了個彎,推到了城門之處,與城門繼續昨夜的緣分,撞得城門哐哐作響。</p>


    轒輼車沒去挖牆,停在雲梯附近,為攻城部隊提供庇護。</p>


    此時的七梢砲已經改用三十斤石彈,也不再砸城,而是向城裏拋石,企圖打擊城內的防禦器械。主要是怕打到自己人,又不想閑著,反正石彈多得用不完,萬一砸到城牆後麵集結的敵人呢?那就賺了。</p>


    安平軍三麵齊攻,南北兩麵還在僵持,東麵已經攻上城牆。</p>


    東城的守軍士氣低落,反抗並不激烈,在弩手的壓製下,重返城垣的人數不多,等護軍營的步卒衝上城牆,他們意思了一下,就退向城內了,其中大部逃散。</p>


    城門被打開,吊橋被放下,劉襄登上城樓,看著主幹道上的鹿角,各處街口的營壘,建在房頂的望樓,以及隱隱約約,不知道具體數量的守軍。</p>


    若能統籌安排,互相呼應,這就是絞肉機,就是血肉磨盤,可現在,不過是散兵遊勇的最後掙紮。</p>


    “支援南北兩麵,徹底奪取城牆。”</p>


    援軍一到,城上城下兩麵夾攻,南北兩麵的守軍也很快就退回城內。不久,西麵城牆也被拿下。</p>


    敵我兩軍的損傷都不嚴重,守軍抱定決心,要打巷戰了。</p>


    劉襄不著急進兵,此時已經到了下午未時。</p>


    “安排兵卒輪流進餐,各部防守城牆,就地修整。”</p>


    劉襄在等,等待兵卒恢複體力,等待夜晚的到來,等待守軍的弱點暴露。</p>


    涿縣守軍的人數很多,弱點也很多,缺乏戰具,缺乏訓練,缺乏將才,指揮混亂,各部私兵互不統屬,全靠溫恕一人捏合。</p>


    現在,溫恕死了,士氣低落,等到夜色降臨,絕大多數的守軍士卒,夜盲。</p>


    刺殺統率,打壓士氣,占領城牆。</p>


    劉襄已經一層一層的剝掉了他們的外殼,就等他們露出致命弱點,然後派出老兵,一口一口的吃掉他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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