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的電話,是丹後博士打來的。”正在準備動手時,一個手下拿著手機走了過來,畢恭畢敬地遞給宮本四郎。


    “哦?”反正藤原海末已經是自己的囊中之物,隨時可以取其性命,耽誤幾分鍾也不要緊,他伸手將電話接過來:“喂,丹後博士?”


    電話那邊傳來了十分細小的聲音,周圍的普通人自然是聽不見,但海末和萘果不一樣,靠著體內存在著的光芒,他們將二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那邊叫做“丹後”的人似乎剛剛做完什麽劇烈運動,還在喘著氣,聲音壓得很小:“喂,宮本先生嗎?我已經逃出來了,現在在四目町這裏,東西我都帶出來了。”


    “知道了,我安排的人很快就到,你盡管放心,我忙完這邊的事情就過來。”


    “好嘞好嘞,麻煩您了……”那邊匆匆掛斷了電話,似乎很著急的樣子。


    “四目町?”這個地方海末有印象,以前調查宮本四郎時有經過那裏,那裏也是他的勢力區,和他通話的人又帶了什麽東西給他?這家夥肚子裏到底還藏著多少壞水……


    但現在不是思考這些東西的時候,因為宮本四郎這個人渣又將視線移回到了他身上……


    “我還有大事情要忙,懶得和你多說什麽了,藤原海末,下去見你那不知死活的爹娘吧!”他一揮手,旁邊的手下舉起刀就要朝著海末劈下。


    “遭了!”萘果心中一驚,她不自覺地擔心起海末來。


    “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啊啊!!”


    “唰——”亮眼的紅色光芒從海末體內綻放而出,強烈的光芒在這黑黝黝的房間中顯得刺眼無比,頓時讓在場的人都伸手捂住了眼睛。


    “這是什麽東西?!”


    慌亂之中,捆綁海末的繩索不知何時已經落到了地上,旁邊的手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奪走了手中的刀,被一下子打暈在地,房間裏緊接著又響起幾聲慘叫,宮本四郎深感大事不妙,但又睜不開眼睛。一雙有力的手臂將他按在了牆上,緊接著冰涼的刀刃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令他慌亂不已,身體不住地顫抖。


    待眼前刺眼的光芒逐漸變弱,他才得以緩緩睜開眼睛,盡管視線還沒有完全恢複,他也認得出來,眼前死死按著自己的人就是藤原海末,自己能感受到那順著刀刃傳來的強烈壓迫感。


    見自己的大好形勢一下子就被逆轉了,宮本四郎顫抖著開口道:“藤……藤原……小兄弟,有事情好商量嘛……別動粗……”


    “呸!!”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臉上,回應他的是海末那憤怒的咆哮聲:“宮本四郎,你在殺我父母的時候怎麽不這麽想想?現在知道求饒了?啊?”


    感受到刀劍已經稍稍刺穿了皮膚,他更加慌張,身體不住地發抖,如果不是被海末按住了,恐怕他早就癱軟在地。


    “住手!!!”正在海末要下死手時,如泉水般純靜的聲音讓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房間裏又亮起藍色的光芒來,宮本四郎又一次被迫閉上眼睛,他隻感覺到什麽東西衝過來將藤原海末撞開了,緊接著就是牆壁碎裂的巨響聲和一陣強烈的氣流。


    宮本四郎無力地癱倒在地,那把刀也一樣掉落在地,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又嚇得他身體一顫。


    “唰——”藍色的光芒朝著遠處飛去,沒飛出去多遠其中又亮起紅色的光芒來,緊接著在空中爆炸開來,一紅一藍的身影從空中極速下落,伴著一聲巨響重重地砸在大地上,濺起一片泥土。


    “滴嘟滴嘟……”


    從砸出的坑中站起身來,蓋亞和阿古茹胸前的彩色計時器都已經開始了閃爍,不斷發出警報聲。


    蓋亞不甘心地攥緊拳頭,將憤怒的眼神轉向那壞了自己好事的藍色戰士,質問道:“為什麽要妨礙我!!”


    “是因為你是那家夥的女兒嗎?”


    麵對海末的質問,萘果並沒有直接回答,也許他說得對,即使自己再恨自己的父親,自己也無法無情到可以眼睜睜地望著他死在自己麵前……


    “zhua!”蓋亞飛身一腳踢來,正中阿古茹胸口,頓時讓她倒飛出去,又一次摔倒在地。


    她忍著劇痛剛剛站起身來,就又被蓋亞發射的紅色切割光線擊中,在身上迸濺出一片火花來。


    “額……”她的身體素質本來就不如海末,再加上變身前又受了傷,她現在的狀態很不好,難以做出反擊。


    “早知道這樣,當時就不應該救你!!”蓋亞上前用力掐住阿古茹的脖子,已然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萘果咬著牙艱難地吐出幾句話:“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


    “我不知道你和他有什麽深仇大恨,但是……如果你殺了人的話,不……不就和他一樣了嗎……”溫潤的聲音已然有些沙啞,卻讓海末稍微冷靜了下來,緩緩鬆開了阿古茹,讓她得以喘了口氣。


    “咳咳……”萘果無力地半跪在地,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嗓子,抬起頭望向低著頭的蓋亞,繼續開口道:


    “我知道的,你是個善良的人,我都看見了,剛才你對那些手下都是用的刀背不是嗎?海末!”


    “……”蓋亞緩緩鬆開了攥緊的拳頭,腦海中浮現起過去的回憶……


    “啊——蟲子!”移開花盆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可怕的六足生物,可把小海末嚇得不清,尖叫著跑回媽媽身後,緊緊地抓著媽媽的衣服。


    “哎呀,都長這麽大了還害怕蟲子啊……”母親走過去將蟲子抓起來,還拿在海末麵前晃了晃,直接把他嚇得閉上了眼睛,都要哭出來了。


    “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母親將手中的蟲子放到外麵,並沒有傷害它,回來伸手將海末抱起來,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別哭啦,蟲蟲已經趕跑啦……”


    ……


    “我們的孩子,以後一定和你一樣是個善良的人吧……”


    “嗯……”


    ……


    是啊……小時候的自己連見到隻蟲子都能被嚇到躲在媽媽身後……即使是踏上複仇的道路,自己也從未真正地傷害過任何人……本以為自己已經下定了決心,但之前在醫院卻還是產生了動搖,選擇了變身和阿古茹一同作戰……還有剛才,自己為什麽……為什麽會下不去手……


    “唰——”光芒閃爍,地麵上隻剩下了滿身灰土的兩人。


    “海末……”萘果捂著傷口緩緩起身,隻見海末愣在原地,仿佛失了魂一般呆立在原地,聽到萘果的聲音,他緩緩抬起頭,恍惚中似乎看到了媽媽的身影……


    “唔,海末……藤原先生……”不知道為什麽海末一下子抱住了自己,濃烈的男性氣息鋪麵而來,待她回過神來,又感受到了肩膀上的暖流……


    他在哭……嗎?


    是因為複仇失敗了,還是因為自己的話讓他又想起了些什麽……


    算了……


    沒有再思考更多,萘果就像安慰受傷的小朋友一樣伸出有些紅腫的手臂輕輕拍了拍他結實的後背。畢竟,懷裏的人,也隻是一個和自己一樣失去了母親的年輕男孩……


    望著在一片狼藉的地麵上相擁著的兩個孤獨的靈魂,維納斯學著人類伸出雙手,用指頭在眼前組成一個矩形的“相框”:


    “這樣……也還不錯……”


    地球為什麽會將光芒交給他們兩人,維納斯自己也不清楚,但那又怎麽樣呢,她從這兩人身上,又一次看到了人類自身寶貴的光芒……


    “如果是你們的話……”她緩緩轉身離去,潔白的裙擺隨風搖曳,隨著她一同緩緩消失不見……


    “老爺,小姐和藤原海末都不見了……”被手下扶著回到車上,宮本四郎還有些驚魂未定,現在想想都還覺得後怕,哪裏還有時間去追這兩人,萬一一不小心直接交代了怎麽辦?


    “說得就想不見了你們敢去找一樣,一群沒用的廢物!!”


    “這……”麵對老爺的指責,他們無話可說,畢竟腦袋到現在都還嗡嗡地,如果不是那個叫藤原海末的家夥留情了隻用了刀背,恐怕他們幾個早就歸西了……


    “還等什麽?按計劃去那個地方見丹後博士!!”


    “啊……是!!”


    他們急忙上車,飛速逃離了這個被撞出一個大窟窿的廢棄工廠。


    “是閃光彈嗎……”路上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回憶起那時候刺眼的光芒,宮本四郎有些不理解,那種光芒又不太像是普通的閃光彈,更重要的是為什麽在萘果喊住手後又亮起了刺眼的光……


    按照他對萘果的監視,她不可能有任何接觸軍火的機會才對……還有撞出的那個大窟窿……怎麽想都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是用了什麽炸藥嗎……”他自顧自地思考著,卻始終找不到合適的答案。


    “真是麻煩啊……這麽一來,聯姻計劃要失敗了嗎……嘖……”到頭來還是繞回了他最看中的利益上。


    “不過……”他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奸笑:“要是能從丹後博士那裏……那這些就都不重要了……”


    “藤原先生……”因為受傷了被海末背在背上,回去的路上,萘果開口道。


    “叫我海末就好,怎麽了嗎?”海末回頭望了萘果一眼,今天她主動叫了自己海末,雖然有些不習慣,但自己並不討厭。


    “嗯……我想知道,你和我父親之間的事情……”萘果小聲地說道,海末隨之停下了腳步,萘果以為他生氣了,急忙又開口道:


    “對不起……”


    “沒有,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海末繼續邁步向前,感受著背後傳來的暖意,他原本浮躁的內心也逐漸寧靜了下來。


    他邊走邊說,將十年前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那時候海末的父親和宮本四郎是同事,一直同對方合作共贏,雙方都有美好的前景。但宮本四郎為利益所蒙蔽了雙眼,為了討好一些有大勢力的人偷偷幹起了走私的事情,將那些所謂的上流人士所需要的奇珍異獸全部偷偷地倒賣過來,並借由自己的身份一直蒙混過關。


    但世界上哪有不漏風的牆,在一次喝醉後這一事情不小心讓藤原浩,也就是海末的父親知道了,待酒醒後宮本四郎立刻找到藤原浩懇求他能夠為這件事保密,並想拉他入夥,甚至原因讓出大部分的利益。


    結果當然是被藤原浩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但他也並沒有立刻告發宮本四郎,而是希望他能夠去自首,爭取寬大處理,兩人不歡而散……


    回到家後藤原浩深知不能再繼續和宮本四郎共事,當晚便和藤原紀香,也就是海末的媽媽一起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這座城市。


    但他沒有想到宮本四郎為了防止藤原浩泄密,竟然狠下心來,不顧多年情誼,當晚就派人追殺他們一家,並聲稱不能留下一個活口。


    在逃跑的途中,年幼的海末體力有限,很快就跑不動了,藤原夫婦二人知道他們是逃不掉了,於是便找了一處較為隱蔽的地方讓海末躲藏其中,夫妻二人將殺手全部引走,將生的希望留給了年幼的海末……利用龐大的關係網,這件事情也很自然地被抹去,根本無人知曉……


    “就是這樣……”這麽多年來,將這件事情如此完整地告訴別人,這還是第一次……


    海末也感覺一身的輕鬆,長舒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在萘果的印象中,以前爸爸確實經常慌慌張張地回家又慌慌張張地出門,還經常夜不歸宿……盡管自己很不滿意,但媽媽總是安慰說爸爸去工作賺錢了,她也就沒有多想……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做出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


    而此時受害者就在自己的眼前,萘果深吸一口氣:“對不起……”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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