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笑三笑臉上的慈祥笑容,楚昊表情不變,心中卻有些愕然。


    在他印象中,笑三笑似乎沒有這麽暴躁,而且每隔百年都會用魂夢心經在世人心中幻化幻象,為武林或人間除掉一些野心勃勃的貪婪之輩,以免他們為禍人間。


    除此之外,他直接或者間接的指點了許多人。


    就在他想到這裏的時候,拿起那杯茶抿了一口的笑三笑突然抬頭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開口道:“小子,你知道我懂得魂夢心經,還敢在我麵前胡思亂想?”


    楚昊聞言頓時瞪大雙眼。


    而笑三笑說完那句話後,又低頭喝了一口茶水,接著‘啐’了口茶葉沫子,緩緩說道:“天上有諸天神佛,地上又有數不清的土地山神,九幽之下又有地府,哪用得著我去維護天下安寧。”


    “當然,倘若我是天下第一,連神佛都能靜下心來聽我講道理的話,以我的性格的確會去那麽做。”


    “畢竟,天塌了的話,第一個砸到的就是我。”


    說罷,他一臉悵然,搖搖頭道:“可我已經到達極限了,餘生再難會有進步。”


    接著看向李秋水,開口道:“看在你是楚沗兒媳婦的份上,老朽提醒你一聲,不要貪多。到了你這種境界,哪怕再深奧的武學,對你也已經無用。”


    “你想要更進一步的話,需要做的就是精研自身武學,從中領悟先人創立這些武道時的精氣神,從而明悟自身武道,到了那時,你才能突破武道大宗師,更進一步,到達道境宗師。”


    說到這裏以後,笑三笑輕歎一聲。


    “我年輕時,總是見獵心喜,隻要見到沒有學過的武道典籍,就想要去學習修煉,以至於我會得太多、太雜。”


    “直到幾百年前,我才突然明悟。”


    “功力太高,反而將自身限製在一個我所認為的巔峰境界,此生再難往前邁出一步。”


    李秋水聽聞到這些道理後,便若有所思起來。


    笑三笑側頭看向楚昊,笑著問道:“小子,你覺得一個武道先天與一個初入武道的人如果打起來的話,誰會贏?”


    話落他又說道:“不要去根據我這句話去反著想,而是要去問一問你的心。”


    他這句話再慢上幾息,楚昊就會脫口而出。


    但聽他這麽一說,楚昊便沉默下來,認真地思索起來。


    笑三笑見狀輕撫長須,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一千年前,我曾經遇到過一個人,他不懂得任何內功典籍,也不懂得武道招式,他隻是一個殺豬的。”


    “積年累月下來,他悟出了一些如何能夠更快將豬殺死的手法,這些手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便是招式。”


    “漸漸地,他根據這些手法,調整了自己的呼吸,使得自己每一刀下去,既不費力,也不勞累,還能達到殺豬的效果。”


    “有一天,幾個混混看上了他美貌的妻子,而去找他的麻煩,情急之下,他幾刀下去,那幾個混混瞬間就被骨肉分離,肥瘦亦被分離,成為了一堆肉。”


    “當地的衙門想要派人來抓他,但不論派出多少人,結局都是一樣的。”


    “一位路過的武道先天決定去除掉這個惡人,但是,當他為了讓別人更崇拜自己,而使出一些花裏胡哨的武功時,卻被那個殺豬的一刀劈死了。”


    “而這時,這個殺豬的隻不過剛入武道。”


    “但就是這個樣子的他,在武林中幾乎掀起一場劫難,任何人,都擋不住他一刀。”


    “因為他揮刀的速度既快又準,還沒有招式。”


    “當別人和他打鬥時,還在思考應該用什麽招式來破掉他的招式時,他手中的殺豬刀已經劈在了那人的額頭。”


    “不論是什麽神兵寶劍,都擋不住他那柄普普通通的殺豬刀。”


    笑三笑說到這裏後,側頭看向楚昊,笑著問道:“你知道他最後怎麽死的嗎?”


    楚昊搖了搖頭。


    笑三笑撫須道:“他被一群人追殺到山上的時候,被一個六歲的娃娃在無意間用彈弓打瞎了眼睛,接著一腳踩空,摔下了山。”


    話落,他笑著問道:“你從這個故事中領悟到了什麽?”


    楚昊沉默幾息,開口道:“決定誰能活下來的,從來都不是功力。而是招式,與道。”


    說這段話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獨孤求敗。


    笑三笑緩緩點頭,道:“你所修煉的這門神功,幾乎克製了天下所有修煉武道的人,別人一掌打在你身上,功力就會被你吸去,此消彼長之下,你的勝出也隻是時間問題。”


    “哪怕是武道宗師,遇到你也會吃虧。”


    “但內功隻能決定你體內的內力多少,能夠決定自己能否走遠的,卻是招式當中含有的道理。”


    說罷,他從桌上拿起了一柄劍柄為金色的長劍,道:“這柄劍便是被譽為第四驚惶的無雙劍,劍長三尺九寸,重八兩,內藏劍靈。”


    “劍聖獨孤劍剛滿三歲時第一次來到無雙城寶庫,無雙劍已有所感應,錚然破鞘飛插於獨孤劍麵前抖動不已。寶庫內瞬間百劍齊鳴,為無雙劍‘人劍相逢而歡呼’。”


    “它首次出戰,是在劍聖五歲時。”


    “因為感應到劍聖眼神中的劍意而自行出劍,於此電光火石間破寶庫之門,接連轟碎七、八道石牆而來護主,將敵人的手掌斬下。”


    “劍聖今年六十九歲,內氣修為連先天都沒有達到,但人間武林,少有人能夠抵擋住他的劍道。”


    “甚至是妖魔鬼怪,也不敢靠近無雙城的百裏之內。”


    “當你明悟招式當中的‘道’後,那些沒有道的人,哪怕境界在高,在你眼前也都是笑話。”


    笑三笑看了楚昊一眼,道:“這些劍,陪伴了原本的主人很久,它們的劍身上也已經沾染了他們的道,而這些道,就是我送給你的大禮。”


    “希望你能夠借助他們的劍道,而領悟出自己的‘道’。”


    “隻要‘道’在,你就不會死。”


    “仙神之所以消失,是因為天地將‘道’借給了他們,那些‘道’並不是他們的。”


    “因此,大劫來時,他們隻能將一切都還給天地。”


    說到這裏後,笑三笑緩緩起身,道:“對了,雪飲刀與絕世好劍,都是女媧補天時剩下的神石,一塊叫做白露,一塊叫做黑寒。”


    “你不要向那些傻子似的,將它們與凡鐵混合,鍛造所謂的神兵。”


    話落後,他側頭看向楚昊,目光深邃。


    接著撫須笑著,似有所指的道:“這是可以鎮壓一切的材料,鍛造出兵器,是傻子才會去做的事情。”


    說罷,他的身影突然變澹,然後消失不見。


    他並沒有告訴楚昊,之前之所以將他的魂魄喚出城,是想要看看如今的楚昊是不是被普渡慈航用元神占據了肉身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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