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江把塔季婭娜扶起來,靠牆坐好,又在她領口旁貼了一個小小的擴音器,用以播放提前錄製的音頻。


    幸好綁匪似乎是臨時起意,關押他們的地方偏僻老舊,缺少監控設備,鬱江才得以實施偷梁換柱的計謀。


    “嘖。”鬱江自嘲地輕嗤。


    說到底還是他過於自負,沒有做好前期準備工作,忽視了任務目標身上潛在的危險。


    畢竟是國會議員,巴拉茨·迪安有那麽幾個仇家,手中握著幾個秘密再正常不過,他在拿到任務的第一時間就應該認認真真徹查一番。


    檢查無誤後,鬱江平躺在地上,闔起眼睛,慢慢調整呼吸。


    雖然無法做到像死人那樣無聲無息,但他可以盡可能的降低呼吸頻率和幅度,誇張一點就算有人拿手指在鼻下試探也感覺不到氣流。


    至於心跳則可以通過按壓雙側頸動脈竇調整。


    某些特殊情況下醫生會使用按壓單側頸動脈竇的方法降低患者心率,但雙側同時按壓是非常危險的舉動,稍有不慎就會導致昏厥甚至死亡。


    鬱江這麽做同樣冒著一定風險。


    但隻要利益回報率高,承擔風險就是值得的。


    很快,綁匪就按照與鬱江約定好的時間回到這裏,他們是來運送塔季婭娜屍體的。根據之前與鬱江的約定,他們隻有妥善安葬塔季婭娜,鬱江才會將那樣東西的下落說出來。


    “我給她選了華盛頓郊外的公墓,半個小時後就能下葬。”領頭人走到角落裏沉默的“鬱江”身邊,冷聲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樣,否則我不介意當一回掘墓人。”


    俊男靚女搭檔行動總是容易被人誤會,再加上鬱江為了讓塔季婭娜體麵下葬,情願交出“那樣東西”,在領頭人看來,他們就算不是情侶,關係也一定很曖昧。


    “你這個卑鄙的小人。”沉默的“鬱江”開口了,他的聲音壓抑著憤怒,“你根本沒有給我們說話的機會,如果你用她的性命威脅,當時你就會得到想要的東西。”


    領頭人不屑地嗤笑:“你以為我會信嗎?不讓你真的見血,你是不會認清現實的。”


    “把她帶走。”


    領頭人招了招手,兩名手下抬著擔架進來,將“塔季婭娜”搬了上去。


    人死後半小時就開始僵硬,鬱江不是屍體,隻能通過緊繃肌肉來模擬僵化現象。好在他穿的衣服比較多,不容易暴露。


    但是說實話,演屍體真的很累。


    領頭人最後看了一眼“鬱江”,留下一句:“我很快就回來,想好該怎麽回答我的問題。”


    可惜沉睡的“鬱江”永遠也不會再開口說話了。


    鬱江被人搬上車,一路運送到郊外的公墓。


    這裏早就挖好了放置棺槨的土坑,旁邊甚至還備著牧師。


    “趕快下葬,我還要把現場視頻帶回去。”


    領頭人考慮到鬱江可能不見下葬現場不認賬,特意囑咐下屬拍攝視頻以做證據。


    於是,在牧師的詠唱和旁觀者的拍攝中,鬱江隨著棺木一起緩緩落入土坑。


    緊跟著是填土。


    待周圍完全安靜下來後,鬱江知道自己可以逃跑了。


    正常情況下,棺木之上的土層很重,憑人類的力量是無法推開蓋子從墓地爬出去的。棺木裏的氧氣有限,搞不好他真的能被活埋在這裏。


    但,如果棺木的蓋子根本沒有合上呢?


    鬱江既然提前規劃好了逃跑方式,當然不會傻乎乎的讓人活埋。填土時,他在泥土的遮掩下悄悄將棺蓋推開了一點。


    正是這一點點氣口給了鬱江生機。


    鬱江手腳並用挖開還沒有壓實的泥土,從墓碑之下爬了出來。


    倘若此時正值午夜,鬱江絕對能把路過的人嚇出心髒病來。


    很可惜今天既不是周末也不是掃墓日,公墓沒有人類,鬱江注定要白白弄髒一身衣服了。


    他迅速離開公墓,來到不遠處的公路上搭車。


    鬱江身無分文,但是沒關係,領頭人可能怕冤死的塔季婭娜化身吸血鬼複仇,特意留了一枚銀質十字架鎮鬼。他“複活”的時候順手把它帶在身上,剛好可以拿來抵車費。


    兩分鍾後,鬱江以“泥瓦工人”的身份搭上了順風車。


    半個小時後,他聯係到了組織後勤組駐美國辦事處的成員。


    兩個小時後,鬱江坐上了返回英國的航班。


    他知道,塔季婭娜被綁匪發現後,一定會成為他們泄憤的工具。


    在搭乘飛機前,鬱江已經把自己和塔季婭娜遭遇的事情如實匯報給美國行動組,但是根據鬱江對組織的了解,他們並不會做“為奪回同伴屍身拚盡全力”的傻事。


    所以鬱江把同樣的東西又發給了某個自稱神秘主義者,從不幹涉組織事務的女人。


    “啊啦,才一個月不見,你就招惹了新的桃花?”貝爾摩德看著屏幕上塔季婭娜的資料,勾唇調侃道,“人長得是不錯,不過連我們小鬱江都保護不了,還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這個塔季婭娜也不過如此嘛。”


    鬱江的臉黑了:“我不需要任何人保護。還有貝爾摩德,不許加那個形容詞!”


    “開個玩笑別當真嘛。說起來,這個稱呼也不隻有我一個人用,我上次跟藤峰通話的時候還聽她提起你。哦,不對,我應該稱呼她工藤……”


    “馬上要降落了,網絡不太好,我要掛了。”鬱江打斷了貝爾摩德的寒暄,因為他知道這個女人寒暄起來可以一句正事都不提的聊幾個小時,“你查到任何線索都可以發給我,再見。”


    說罷他果斷地掛掉了電話。


    貝爾摩德雖然嘴上不著調,辦起事來還是十分認真負責的。這點鬱江很放心,不然也不會專門拜托她。


    電話掛斷後,貝爾摩德輕笑出聲,塗滿黑色指甲油的指尖在桌麵輕輕敲動。


    就算隻是預備役,組織的人也不能叫別人隨隨便便殺掉。


    休息得太久,這身筋骨是時候鬆動鬆動了,就是不知道鬱江送來的禮物是否夠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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