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劍說完之後,氣氛安靜了好一會兒。


    舒梨看了看另外兩個不想說話的人,於是先開了口。


    “一年前,初來小鎮的半夜,我和左思聽見了街上的吵鬧,於是作伴出去查看。”


    “在小鎮的墓葬群,我們見到了被鎮民們圍在人群之中的木偶,也就是在地下室看見的那位。”


    “鎮民們輪流在他麵前跪拜、許願,然後就消失在原地。我覺得危險,但左思卻不以為然,他立刻就衝了上去許願要獲得萬貫家財。”


    “那木偶盯著左思看了很久,和左思一起消失了。”舒梨頓了頓,又繼續道:“我回到小鎮想要求助。結果卻看到昏死過去的左思和憑空出現的成箱銀錢。”


    “沒有那個木偶嗎?”聽到這裏,白樹迫不及待地問。


    舒梨搖了搖頭:“當夜是沒有的。”


    “我把箱子搬進了暫住的房間,用咒術抹去了左思的記憶。後來,就買下了小鎮的鋪麵,改造成了旅店。”


    “之後我發現我身上的異紋增加的越來越多,身體也發生了些不對,就把錢陸續均分給了你們。”


    “再之後,我的異紋停止了增長,還有消退的跡象,所以我就在這一年裏繼續把手裏的利益分出去。”


    “後來,我在小鎮裏找到了有關木偶的記載。”舒梨垂下眼眉:“在之後見到木偶,我讓他祛除我身上的異紋,在他拒絕後,我就把他封進了旅店的地下室。”


    “三天前,左思不知道怎麽恢複了記憶,想起了一年前的事情。他跑來威脅我,然後我就想再次用咒術抹去她的記憶。”


    “祭禮當天晚上,等我忙完已經是晚上了,馬上就是和左思約定的時間,我便趁其他人在忙的時候,上樓使用了咒術。”


    到此,舒梨的劇情線也說完了。


    錯月聽下來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又說不出個具體。


    想了想,他開口問:“在咒術之後,你就沒有再出去過嗎?”


    舒梨搖頭。


    “之前你為什麽撒謊呢?”錯月後知後覺:“為什麽你可以說謊,當時白樹都……”


    說到一半,他突然悟了。


    “你沒有簽名字……”


    舒梨點了點頭,笑:“至少我現在說出口的沒有假話。”


    其他人:“……”


    花容抬手捂了眼,接著開口。


    “祭禮前天,我給白樹做了兩身新衣服,其中一身是女裝。”


    “她許久不曾穿羅裙,我便又給她描眉點唇,卻被突然闖進來的左思看見了。”


    “他借此為由,要白樹去……”花容含糊過去:“所以,我們一邊答應他考慮,一邊準備動手滅口。”


    “祭禮那天晚上,白樹不忍下手,帶著一手的血回了書坊。”


    “後來,白樹換了衣服,我們就一起去了河邊。”花容說完,看了眼白樹:“他那邊,應該是一樣的。”


    她都這麽說了,白樹又是擔上了男扮女扮男這種設定,嫌疑不大,也就沒人非得逼他開口。


    大家對完所有的時間線後,在所有人沒有撒謊的基礎上,林美人、花容和舒梨是脫離了嫌疑的。


    此外,賀劍扔人下河在先,後麵被小鎮居民救了起來。


    然後是白樹登門,灌左思喝了摻有迷藥的酒之後,用匕首刺入了他胸口。但因為下不去手,倉皇離去。


    再之後,就是錯月入內,看見了昏死過去、心口還在不斷流血的左思,是否動手卻是未知。


    舒梨:萬萬沒想到,黑鍋是這麽甩出去的。


    錯月思來想去也沒想到,他自己被打成了焦點。


    “但是你們都沒有不在場證明,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就沒有在戌時之後來過這裏。”


    他眼前一亮,突然道:“更何況,左思的屍體是在河邊被發現的。賀劍把人扔進河裏時腳上沾了泥土,那麽真凶的腳上也會有泥土的。”


    林美人打斷他:“可是我們搜身也搜過了,每個人的個人區域也搜了,沒有找到誰的鞋子上有河泥啊。”


    錯月道:“那就說明是賀劍折返回去殺人了。”


    “我都說了不是我。”賀劍有些生氣:“在我的認知裏,鎮民把人救了起來肯定會送去醫館,我幹嘛回去撲空呢?”


    “萬一你隻是想去看看呢,鎮民又不會永遠守著左思。”


    “就算你說的對,我殺了他又為什麽要多此一舉把他挪到河邊去呢?以他的人緣,死在家裏說不定臭了才會被人發現。”


    花容適時地接了一句:“對啊,凶手為什麽要把死者挪到河邊呢?”


    錯月想了想:“我覺得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賀劍自己陷害自己,想用這種方法來擺脫嫌疑。”


    “另外一種就是,他把左思扔下河的事情有人看到了,所以用這種方式禍水東引。”


    “但是,誰會在那個時間經過河邊呢?”


    舒梨作壁上觀,已經很久沒說話了。


    花容一看就是想到了關鍵線索的樣子,卻礙於昨晚說過的話不能張嘴。


    舒梨微不可見的彎了彎嘴角,其實她的關鍵線索特別的直白,也特別早就暴露了出來,隻不過被她陰差陽錯的應對給遮掩過去了。


    在那個還不知道自己是凶手的時候……


    包括在第一輪報時間線的時候,舒梨的話也算是關鍵性證據了。


    不過很可惜,顯然錯月他們四人並沒有注意到。


    “不對,我還是覺得哪裏不對。”錯月努力地回想著,他目光定在舒梨身上:“我覺得舒老板還是不能完全脫離嫌疑。”


    “怎麽又扯到我身上了?”舒梨笑了笑:“如果是我的話,左思更應該死在自己家裏。”


    “一來我根本搬不動他,二來就算我勉強扶動了他,從他家到河邊這段距離我怎麽保證不被別人發現呢?”


    “而且,我身上可沒有任何一個地方粘帶著河泥。”


    錯月愕然沉默下去,就是因為想不通這一點,所以他才一直在猶豫不決。


    難道凶手,真的是賀劍?


    這一句疑問,浮在除了舒梨和花容之外所有人的心頭。


    哦,當然在賀劍心中,他懷疑的是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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