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要說些體己話了。


    無論如何,到了“第五階次第”乃至於更上的“上師”,都是有“慈悲心”的,無有“慈悲心”,他們也修持不到如此的地步。


    止諸多“人骨法器”,“人皮法器”,都是應“慈悲心”而起。


    起碼名義上的確是以“慈悲心”為起。


    這便是諸多大上師為何不傳授給僧人們一些高深法門的原因之一。


    知見。


    所以還是那般,可以說一位上師“壞”,一位上師“好”,但是不可說一位上師“無慈悲”。


    “總法台”是有慈悲心的,雖然是“第四階次第僧侶”,止有些事情,他也無法處置,這一次回到廟子之中,也是要請廟子之中的“金剛上師”幫助。


    這位“總法台”徐徐說道:“‘十方獅子林’,便就在陰山腳下,從這座山下,可以見到陰山。


    原先,這邊亦是屬於‘劄薩克家族’的領地。


    止後來,‘紮舉本寺’廟子自然勢大,‘十方獅子林’便落在了廟子的手中,上上下下之間,無有變化,亦最多也就變化了廟子之中的上師,去‘十方獅子林’當法台,


    你當了法台之後,廟子也會告知於你。在廟子和十方獅子林之中,是有一條古道,須得我們時時維修,不可叫上麵蒙上塵土。


    我們須做的事情,就是要這古道安全。


    應這一條古道,便是廟子之中商隊必經之路。”


    話說到此,“陸峰”將自己的身體都傾了過去,仔細的聆聽著這位“總法台”的體己話。


    這位“總法台”也無有叫陸峰失望。


    他繼續說道:“便是在這‘古道’之上,最近連龍達,都飄不起來,在來的路上,我把褡褳之中的龍達揮灑了出來,止如同是拋出了些石頭一般。


    如何上來的。


    就如何落在地上。


    我的誦經聲音,連周圍的菩薩風馬都不願帶走。古道之上這般的模樣,便說明有甚麽東西,無視了菩薩的警告,來到了古道上頭。


    可是我卻一點都找不到。”


    這是第一件事情,亦是最重要的事情。


    廟子之中對於這“商隊”,看的極其嚴重,“古道”出現了這般事情,便一定要出手處理了這些事宜。


    止如今這件事宜,“總法台”自己已經做不得罷了!


    將這一件最重要的事宜說罷了之後,“總法台”緩了緩,繼續說道:“這第二件事情,還是在廟子之中。


    廟子之中,最近多了些死去的狼。


    止有一隻狼,便是連我都無有發覺,在我知道的事情,它已經撞死在了強巴菩薩的前頭。


    我在那處打卦,卻甚麽都無有看出來。


    止是風啊,不吉祥的很啊。”


    都不須得解釋,陸峰就知道這件事情為什麽不吉利——“密法域”的寺廟之中,像是吃人的惡獸,均是不會進入。


    就算是廢棄無人的寺廟,如果還有佛法庇護,那麽夜晚進入了此間的人,都不須得擔心外麵的狼群會進來吃人,金錢豹,吃人狼,都無會進入廟子,更不要說是撞死在了菩薩的麵前!


    何止“膽大妄為”!


    這卻是陸峰還無有過去,就已經發生了這般事情,若是陸峰去了呢?


    “永真”一句話都不說。


    就坐在那處,他看的出來,“總法台”還有事情無有說完,既然都已經開始了,那自然是一次性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方才作罷。


    果然,“總法台”沉默已久,陸峰亦無有發出呼吸聲音,此地寂靜的如同是無人的高崗。


    就在這死寂的沉默之中。


    “總法台”打破了這死寂,說道:“還有一件事情,雖然並未是對於廟子(紮舉本寺)最重要的事情,卻是對於‘獅子林’最重要的是一件事情。


    本來這件事情,我亦要趁著這個機會,告知廟子,結果此時‘永真上師’來了,我就應將這件事情告知了你。


    ‘永真’佛法深厚,可以處理了這件事情,那便是關著‘石碑’的那院子之中,忽而的多了一個女人,止夜晚在裏麵啼哭,這應是陰山之下而來的‘人’。


    便是在前不久之前,陰山之下便已經有人在不住地窺視廟子之中。


    止我無有想到,他們膽大妄為了如此地步——他們都入了廟子之中。


    那啼哭之音,寺廟裏麵的小僧人都能聽到,唯獨我卻聽不得這個聲音。


    是我佛學淺薄,無能護持的廟子安全。


    ‘永真上師’若去,一定可護佑得廟子安寧。


    ‘永真上師’,慈悲,慈悲!”


    說罷,“總法台”盤膝坐在了地上,終於是拿起來了旁邊木碗裏頭的茶色的奶茶,飲了一口說道:“還最後一件事情,那便是無論如何,都須得小心草原上最厲害的四隻‘厲詭’。”


    “這四隻‘厲詭’,分別是‘理藩院衙門’,‘長生天的遊騎兵’,‘白魔’。”


    四個“厲詭”,陸峰聽到了三個。


    止最後“厲詭”,陸峰看的清楚,就算是“總法台”,亦說不出來。


    他每一次張嘴的時候,在他的嘴皮子之上,便有蚯蚓也似的密咒出現。


    不住的縫合著他的嘴巴。


    叫他壓根就說不出來那“厲詭”的名字。


    這詛咒叫“總法台”的舌頭也好似是石頭一樣,壓得他完全無可能說出話語來。


    就連“總法台”,亦臉上有了訝異的神色。


    這是甚麽時候,被人下了“惡咒”?


    或者是,被“厲詭”下了“惡咒”?


    “永真”見狀,也無有動手,此刻的他,無過於是一位蒙了麵的“身軀”,是陸峰的一部分,但完全並非是“永真”!


    並無可幫了這位“總法台”。


    不過這四個“厲詭”,有這樣一位,如此難纏?


    ……


    甘珠爾大殿群。


    側畔,陰影。


    “烏夏帽子大佛爺”和陸峰相對而坐。


    對於自己選定的“佛子”,“執念”的終末,他和藹可親。


    二人說話之間,聲速極快,很像是一種快問快答。止先是“烏夏帽子大佛爺”詢問,陸峰回答,到了後來,卻是陸峰請教,這位“烏夏帽子大佛爺”亦無有任何不耐煩的神色,細細為陸峰解答。


    他看的通透。


    說話亦不繞彎子。


    有甚麽就說甚麽。


    止他說的一切,都須得陸峰自己肩膀上擔著了。


    “有些事情,瞞是瞞不住人的。


    就和姑娘歡喜情郎的眼神,那眼窩子裏麵滾燙的目光。


    就和小夥子們精壯的身體,有力的臂膀,能拉住烈馬的大氣力。


    就和神鷹一看便知道厲害,就和駿馬一看便知道裏程。


    永真啊永真,我便說了。”


    “烏夏帽子大佛爺”自然的吐出來了陸峰的法號,說道:“六位佛子之中,我最看好你和達如。


    止達如是‘呼圖克圖’。


    廟子之中以前無有這般的人——聖人,佛子,不過都是稱呼罷了。


    一樣便都是一樣。


    到了如今,你叫我狗屎,亦不能去了我幾分佛性。


    止有了‘呼圖克圖’的稱號,卻未免牽扯的太多,在你的身上,卻無有這般的事情。


    我且為你看看背後的這‘六道輪回唐卡’。


    此物,很有些來曆。”


    他說話之間,探手過去,如同是探手入了水中,波紋蕩漾。


    他將手放了進去。


    複又自然的將手往出來了一拉。


    陸峰還甚麽都無有感受到,“烏夏帽子大佛爺”就已經將手收了回來,他的手空空如何,不過他的臉上卻露出來了“了然”的神色,他將手收了回來說道:“果是那一件物。


    卻叫你得了。”


    “烏夏帽子大佛爺”說道:“拿著罷,拿著罷。


    此物和你無礙。上麵應是有些難纏的輪回死韻,止你自己有自己的佛緣,那死韻已經不得見了,此物就是你的‘法性’所在,你便拿著此物,對你亦有好處。


    你雖得了此物,以後必定會有因果。但你已經做了咱們廟子的佛子,因果早就承擔過去。


    止這些,卻不過是風中的砂礫,多了不多,少了不少。”


    陸峰謝過了“烏夏帽子大佛爺”關係,無過“烏夏帽子大佛爺”都在了眼前,陸峰便將自己要去“十方獅子林”寺廟之中做“總法台”的事情,告知於“烏夏帽子大佛爺”。


    “烏夏帽子大佛爺”聞言,並不驚奇,更不反對。


    他說道:“去罷,去罷,待到這邊事情一了,我自會去尋你。”


    陸峰也不敢問“烏夏帽子大佛爺”要處理甚麽事情。


    那不是他應問的。


    止他不問,“烏夏帽子大佛爺”卻自己說了。


    他說道:“你既然已是‘佛子’,有些事情,現在卻可告知你了。


    ‘永真’啊,你知道廟子是如何被摧滅的麽?”


    陸峰說到:“永真知道,卻也不太知道。”


    “烏夏帽子大佛爺”說道:“那你也應看看,你到底須得承擔了甚麽因果。


    便從那一場大火開始罷。


    那一場大火,燒了半個火雞年。


    最後,燒了一個熱囧。


    最後,燒到了現在!”


    說話的時間,


    他一隻手抓住了陸峰的手腕。陸峰無有用力掙開“烏夏帽子大佛爺”的手,旋即,一陣大火從“烏夏帽子大佛爺”的手上傳遞上來,直接點燃了陸峰。


    陸峰卻無有感受到任何灼燒的疼痛。


    止眼前一陣大火過後,扭曲之間,陸峰便感覺自己站在了虛空高處,從上往下的看到了一座龐大的不可思議之寺廟。


    這一座寺廟,應如何說呢?


    地上佛國。


    便是陸峰見過的在大的寺廟,亦不過如此了。


    紅牆,紅瓦,紅色的經幡,順風飄蕩。


    如同是風中炙熱的火。


    是熱情。


    是活力。


    是一切。


    就在那白雪皚皚的雪山上,到處都是一片火紅,比這更強大的,更耀眼的,便是這座寺廟的完全不可思議的“巨大”。


    這樣一座寺廟,若是無有鬼神相助,僅僅是憑著“密法域”的那些上師,奴隸,就算是將“吐蕃”這幾百年,再加上“瓊”時期的所有奴隸都拉上來,都無可能建造出這樣龐大的寺廟來,


    大量的“麻椒”,大量的“礦石顏料”,不可計數的水源和青石,打造出來了這樣一個不可能的奇跡!


    陸峰在“六怙主雪山”之中,是見過“蓮花欽造法寺”的“地上伏藏”,亦就是這一座寺廟的“印經院”。


    那個時候,陸峰就知道這一座寺廟,大的不可思議了。


    現在真切的看到了整個寺廟,陸峰才發現,自己小看了“蓮花欽造法寺”,也小看了那些大佛爺的神通。


    這一座法寺,就像是一個厚重的紅色的毯子,從山上展開,直接滾落下來,紅毯所至,皆為佛土。


    整個“紅毯”,紮紮實實的鋪在了整個“六怙主雪山”上。


    順便吞了前麵的“羅仁地區”。


    並且這些建築,都依次底的按照山形而建立,便就像是一隻又一隻的巨蟒,攀附在了山上。


    從上到下,從左到右。


    人力所不能及矣!


    更重要的是,在如此龐大的地方上,陸峰看到了諸多的僧人在此處做活,若是這是已經到了“終末期”的廟子,都又如此多的人。


    那這樣大的寺廟,這樣人數眾多的寺廟,都無有吞並了“密法域”。


    彼時其餘的大領主,又該如何?


    這件事情,已經無可以常理度之了。


    並且陸峰可以看得出來,此時此地的氣候,還算是溫和。否則光是養育了這麽多的僧人,就是絕無可能。


    單純是這麽多人,就是“屎山尿海”!


    地方越大,人數越多,越是難以管理!


    止就在此時,陸峰看到“時間加速”了。


    底下密密麻麻的人,都如同是延時攝影之中的“光流”。


    彼時,陸峰終於第一次看到了“火”。


    這些“火”,自天而獎。


    是隕石!


    大量的“隕石”!從天而來,劃破長空!


    整個天都好像是被這些石頭砸漏了。


    無可得知這砸開天地的“石頭”之中,到底還隱藏著甚麽,但是那一種“毀滅”,那一種“五濁”,是陸峰親眼所見。


    雖不知,這是“烏夏帽子大佛爺”要陸峰見到的,還是陸峰真的看到了天塌了,大量的隕石落在了地麵上,卻無有全部都落在“六怙主雪山”之中,止兩顆隕石落在其上,為整個廟子,陸峰看到了火紅的廟子之中,似有了一層陰霾。


    “這是第一波火。”


    “從天上來的火。”


    “然後是第二波火。”


    “從王都而來。”


    說話的時候,陸峰便看到明顯縮水了許多的寺廟,整個寺廟似是縮小了三成。


    但是剩下來的地方,還是極大。


    就在這般情況之下,有一隊“車隊”入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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