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帶著黃帽子的殊勝大上師俯瞰著噶朗日巴,他一隻手耷拉在了這車轎旁邊,叫念珠從上麵也耷拉下來,他說道:“噶朗日巴,你應知道我為何而來,給你一個機會。


    說清楚罷,裏麵在做什麽。


    為甚這邊吸引了‘屍陀林’出來,叫這事情,連幾位佛爺都曉得了。


    他們叫我來這裏看看,你在這裏,那在裏麵,便是你的本尊上師‘獅子金剛護法’,他是一個曉得分寸的。


    將事情都說出來。


    若是有了甚麽隱情,我來告訴幾位大佛爺!”


    噶朗日巴咬咬牙,似要說些好話,但是最後卻好似是泄了一口氣,提不起來氣,頹然說道:“裏麵的僧人——便是大佛爺叫我帶著學習的僧人,那根器非凡,得見‘普賢王如來’。


    ‘獅子金剛護法尊者’見獵心喜,願叫他傳了法脈,若是大佛爺們感受到了‘屍陀林’氣息,那應是為了保護他,裏頭的尊者開啟了‘屍陀林’罷——”


    那帶著黃帽子的殊勝大上師麵無表情的聽完噶朗日巴的話,不語。


    其中,噶朗日巴都不敢抬頭去看這位上師,止顧著低著頭,等待這位大上師的裁決,亦過了三十幾個心跳的時間,那位上師說道:“當真是看到‘普賢王如來’。”


    噶朗日巴聞言,立刻抬頭說道:“當真,當真,和佛身上的佛寶一樣的真。


    我如何還能看錯?”


    那帶著黃帽子的殊勝上師聞言,緩緩點頭說道:“我知道了,等到你的護法尊者出來,便告訴我,我親自來責問他一番。


    接下來的事情,和你無有幹係了。(黃帽子殊勝大上師丟下來了一手僧牌,叫噶朗日巴拿在手上,應付後來的人,若是後來的人再度前來,便告訴他們,這裏已經查過了,無有事情。


    噶朗日巴頓首感謝。)


    整個事情到了後頭,便我和你的本尊分說,但是他出來之後,你便告訴他,止此一次,再無下次。


    好好記住了!不然我認得你,我這戒律的棒子,可不認識你!


    還有,你說的那僧人叫做甚麽?


    ‘永真’?


    好罷,我知道了,‘永真’。”


    帶著黃帽子的殊勝大上師微微閉上了眼睛,做了一個手勢,那些抬轎僧俱都麵無表情的再度抬起了那沉重的轎子,帶著轎子離開!


    見到了這轎子離開,噶朗日巴方才如釋重負。


    但是他也不敢怠慢,繼續留在了外麵,等待著裏麵“永真上師”出來。


    不過有了僧牌,他倒是不再擔心繼續有人來“打擾”!


    這解決到了外頭的事情。


    而裏麵的“永真上師”,卻也不見得好過。


    他在接受“灌頂”!


    止此刻,“灌頂”還是無有開始,便是一個完整的“壇城”,就是一個完整的“宇宙”,“獅子金剛護法尊者”叫他自行尋到了“本尊”所在之地,應“依照你的智慧,你便能尋到此處。


    若是尋不到,便是說明你的根器不夠,你的智慧不夠,你的慈悲不夠。


    若是根器不夠,慈悲不夠,智慧不夠。


    那你如何能得到了菩薩的慈悲,得到上師的灌頂?”


    雖然他無有告訴陸峰,在“壇城”之中無有尋找到“本尊”,會有如何之後果,但是陸峰知道,迷失在一個“宇宙”之中,絕對無是一件好事情,故而他在此中行走,默念著“六字大明咒”,他所處的“壇城”,便是在“寶帳怙主”的“壇城”。


    在他的密咒之中,陸峰祈請菩薩的幫助,同時叫自己的真性鋪展了出去。


    他的腦海之中,還有噶朗日巴的“告示”。


    “勿要被眼前的所有迷幻,所震懾了心神。”


    “如來法性”。


    其實說起來這些,陸峰已經在這壇城的“屍陀林”之中,見到那諸般的幻覺,止這些幻覺,並無有阻礙了陸峰的道路。


    並且隨著陸峰的行走,陸峰很快便辨別出來,在這裏見到的諸般一切,甚麽是真實,甚麽是幻覺,不同部派之中修持的“寶帳怙主”,雖然都是“大黑天”的不同形象,但是他們之間亦有不同之處,陸峰也無可得知,自己修持得這法門,到底是從哪一個部派出來的。


    故而他對於自己是要跟著“山羊”走,還是要跟著“黑狗”走,亦或者是跟著別的動物走,頗為躊躇。


    但是好在他很快便不須得擔心這件事情了,應他如是行走之下,已經見到了空行母所把守之門。


    空行母讓開了道路,叫陸峰可以進去。


    陸峰佛緣夠了!


    佛緣夠了,那何處都可以去得,完全不須得花費腦筋,若是佛緣不夠,便是折騰了一輩子,亦不過是往前走了一步,想要達到目的地,卻還須得一萬步哩。


    止這樣想的透徹清楚,卻未免有些太過令人傷心。


    陸峰亦壓根就無有這個想法。


    既然已經快要到了地方,那他便就如是的進去,順著此處,倒是可以直行到自己的“本尊”之處,叫到了前頭化作了“喜金剛”之後,消失無見的“本尊上師”!


    等待在那裏,接受灌頂!


    止陸峰覺得,在接受灌頂之前,他可能還須得接受了另外的一種情形,雖然“蓮花欽造法寺”和“紮舉本寺”的“階次第學習”並無相同,可是“諸法本源之寺”的體係,卻無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是從各個高僧大德,祖師仁者已經有的體係之中,再度總結出來的安全修行體係,所以陸峰知道,這一次的“灌頂”,自己應是可以接觸到到上層次的“佛心”的機會。


    ……


    大日升到了正中午,太陽毒辣辣的光。


    止在這般的情況之下,那外頭幹活的僧侶,亦是盯著那大日頭做活,還有上師拿著在“密法域”通用的語言,“鞭子”,在周圍虎視眈眈。


    但是在這大院之中,卻十分幽靜,除了偶爾傳出來的誦經聲音,其餘的聲音都無。


    內裏內外,兩個世界。


    止如此幽靜的場景,卻無有叫人昏昏欲睡的情形出來。


    前些時日被找過來的那些“候選佛子”,俱都在這座“紮舉本寺”新建立起來的“宮殿群”之中,他們分散各處,學習經文,等待著往後的“辯經”。


    他們之間,已經無有了“無能之輩”,“蓮花欽造法寺”這樣一遍遍的過篩,已經將不合格的人,完完全全的篩選掉,現在尤然能站在這裏的,一個個放在外麵的廟子之中,都是佛爺!


    止可惜在“蓮花欽造法寺”的“烏夏帽子佛爺”之下,他們亦都是一個個要正式來相鬥的“棋子”罷了,止有活下來的人,方才能夠得到“烏夏佛爺”的庇護。


    得到了一整座廟子的法脈傳承!


    對此,死些僧侶,不過都是些不值一提的事情。


    在這些人之中,陸峰最為熟悉的兩個人,自然就是達如呼圖克圖和巴音蓮花圖二人,止此刻二人俱都安然無恙。


    這其中達如呼圖克圖自然應無事,他是正兒八經的“呼圖克圖”,有自己的寺廟和封地,甚至還有禪師這樣的大稱號,論起來地位,雖然可能比不上“紮舉本寺”的這位吉德爾草原上的至尊呼圖克圖、法王,可是相比較於有大智慧稱號的“無盡白塔寺呼圖克圖”,亦不遑多讓。


    他止應年歲的原因,在此地學習,待到了修習完畢,回到廟子之中,就可以掌握廟子之中權力,成為了一位擁有實權的“呼圖克圖”!


    這樣的人,無論是在甚麽地方,已經成長起來之後都是難以阻擋的。


    故而他安然無事,十分正常,反倒是中途失敗過的“巴音蓮花圖”,他此刻亦十分穩妥,便是也跟著一位上師,正在最後學經,按照道理,此刻他卻不應是能夠坐在這裏。


    便不說他在學習的路上,差點未有跟上,導致的窘迫。


    止說是後來還剩下來的這些僧人之中,他原先的身份——一位傳說之中,出自於小寺廟之中的“轉世佛子”,反倒是不怎麽顯眼了!雖然相比較於最早的身份,還有像是“紮薩”這樣的僧人來墊底,可是“紮薩”隻有那麽一個,“巴音蓮花圖”卻反而應其太過於正常,顯示的不太正常!


    他學習的有些太快了。


    就算是在這般的學習壓力之下,都無有掉隊。


    必定有其原因。


    為“巴音蓮花圖”和“達如呼圖克圖”講學的上師在講學完畢之後,便放了他們出去。此刻大日西斜,已然有些“倦鳥歸巢”的意思。止學習完畢的那些僧人,一般都留在自家的殿中,無有外出。當然,未出也可,這些“執念魔”從來無有限製他們外出,止不許他們出去了這供放佛經的“大殿”——便就是這龐大的“宮殿群”。


    在這裏麵亂逛,無會有任何的問題。


    這二人出來之後,便尋了一個大殿相遇——由此可見,他們其實早已有了聯係,“達如呼圖克圖”尋了一處地方,亦不嫌棄這裏落了灰塵,坐在了土上說道:“如何——至今都無有想到方法?課程可還苛刻,教師可還凶戾?”


    “巴音蓮花圖”緩緩搖頭。


    他從自己的僧袍袖子之中,拿出來了兩塊酸奶糕,自己吃了一個,遞給了“達如呼圖克圖”一個。


    “巴音蓮花圖”將酸奶糕放在嘴巴之中輕輕咀嚼,叫這酸奶的味道充盈了自己的口腔說道:“佛子啊,除了順著往下走,我無有發現別的活路。


    便是想廟子之中的上師伸手,亦是不能。


    廟子之中無可能見不到這般的行動。


    止到了現在,廟子之中都無有反應,止能說明他們早就知道了這裏的事情,並且允許這些事情發生。


    那樣便沒有辦法了。


    不過最近,帶了我的上師,最近教育我甘珠爾和丹珠爾,我雖然吃力,卻還能跟得上。


    其實最為主要的,


    便是‘辯經’。


    雖然最後,須得六個佛子。


    但是根據我觀察,和我們一起進入了此間的僧人,至少還有四十餘。


    ——若是他們都如我們一般,那倒是都稀奇了。


    哪怕是‘紮舉本寺’,這偌大的一座廟子,也無可能有這麽多符合了這些上師要求的僧人。


    倒是稀奇。”


    “達如呼圖克圖”聽聞了“巴音蓮花圖”的話,小心翼翼的將酸奶糕放在了手裏,輕輕捏碎一點,放在地上,看著地上的螞蟻一個個急匆匆的過來,舉起來了這食物離開,方才說道:“也無是甚麽稀奇古怪的事情。


    無止是紮舉本寺,便是這麽多年來,草原之上亦是出現了諸多的僧人。


    他們的樣子,便如同是真正的高僧轉世。


    這些人,放在以前,便是可作佛子。


    止他們紮堆一起出現,卻還一次出現如此多,如此密集,卻有些蹊蹺。”


    “達如呼圖克圖”徐徐說道:“這對於我們來說,卻無是一件好事。


    就像是漫漫長夜,原本大家都圍著一個火塘取暖,火塘旁邊的薪柴,原本是足夠大家取暖一整夜。


    等到大日亮了起來,那諸人亦都安全了。


    可是到了某一個時間,或許是到了夜裏罷,在這火塘旁邊取暖的大家夥兒,聽到了外麵傳來了狼嚎的聲音,轉頭就看到了夜幕之中的綠色眼珠子。


    於是啊,大家夥兒大感恐懼,不住的朝著火塘裏麵丟入了柴火!


    叫這火啊,燒的旺旺的!


    這燒的旺旺的火,到底有沒有嚇退狼群,誰也不知道。


    但是這薪柴,卻已經實打實的落在了火塘裏頭。


    那時候,火塘是亮了。


    可是之後呢?”


    “達如呼圖克圖”小心意的又捏碎了一點“酸奶糕”,布施給了此處的螞蟻,說道:“之後便如何呢?這剩下來的薪柴,已經不夠燃燒一整晚上,那些餓狼便是退卻了,也無有離開多遠。


    等到什麽時候,這火塘之中的火焰,一點都無有了。那個時候,就是那些餓狼衝過來的時辰!


    原本就勢單力薄的人,失去了火源,如何能對付餓狼呢?


    所以啊!”


    “達如呼圖克圖”說完了之後,總結道:“便自渡罷!


    亦隻有自渡罷!”


    他看似是回答了“巴音蓮花圖”的問題,實際上則是解答了更多的問題,這些問題,像是“巴音蓮花圖”這樣的僧人,往常壓根無可能聽到,也算是“密”。


    止今日,“達如呼圖克圖”便解密了。


    “巴音蓮花圖”聽到這裏,神色嚴肅的很。


    他努力的將“呼圖克圖”嘴巴之中的“火塘”,“過夜的人”,“外頭的狼”,和自己知道的東西聯係起來,但是卻總是感覺模模糊糊,有些錯漏。


    於是他朝著眼前的“呼圖克圖”請教,說道:“呼圖克圖,是否教育我些什麽?


    聽到了呼圖克圖的言語,我止如同是走在黑夜之中的旅人,見到了一盞明燈。


    卻苦苦思索,不得見教。


    還請呼圖克圖慈悲。”


    “達如呼圖克圖”麵露慈悲之色,說道:“我哪裏是舍不得教育你一些知識呢?


    止這個道理,我現在便是告訴了,除了破了你的佛心,你又有甚麽見教呢?


    隻不過是佛心破碎,又為此地鋪展開一些‘厲詭’罷了。


    你止須得知道,今日止一切,便有因果,所有一切,無有永恒自在,那就逃不脫‘成、住、壞、空’。


    苦海無邊,唯有自渡。


    巴音蓮花圖,這幾個字,你我共勉,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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