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滅佛。”


    紮桑薩格呼圖克圖佛爺緩慢的說出來了這一場浩劫的詞語,他當陸峰無有聽過這個詞語,但是陸峰聽到了這言語,已經想起來了這段曆史。


    那是一段很著名的曆史,吐蕃王朝的餘暉,那一段時間這幾乎算是密法域最後的大一統之時間了,牛魔不是魔,他是一位“讚普王”,是一個人。


    在他繼位之後,宰相分為“巫相”和“僧相”,他登上了“讚普”的王座之後,一段時間之中,亦無有對僧人動手,“僧相”亦在主掌大權,一切都似乎都無有變化,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節奏行走,直到某一天,這位著名的“讚普王”,開始了滅佛。


    關閉寺廟,殺掉朝廷之中僧侶們的的勢力代表人物,將佛像燒毀,丟入了河水之中,將佛門的典籍全部都燒毀,甚至找到了“伏藏師的伏藏”,將其毀滅在了虛空之中,同時,他勒令僧人或者皈依“巫教”,或者還俗,或者成為了“屠戶”等在當時很“低賤”,“有罪”的行業。


    否則,殺。


    隻能說,時此刻,真如彼時彼刻。


    都是“讚普”下令,都是從上而下的一場針對另外一場勢力的浩劫。止上一次“佛門”是“巫教”,在密法域生根發芽,和密法域息息相關的“巫教”,被“佛門”壓製,他們“神巫”被驅趕離開,剩下來的“巫教神巫”,要麽是融入了僧門之中,要麽是手持著本教門的典籍,遠走他鄉,離開了繁華之地。


    剩下來的神巫,轉而為“僧人”,朝著“佛門”靠攏。


    而這一次,則是“巫教”和“讚普”聯手,輪到了諸位僧人們和許多年前的“巫教”的“神巫”們一樣,背井離鄉,怨聲載道。


    故而,這位選擇了“滅佛”的“讚普王”,被僧人們稱之為,“牛魔”。


    “牛魔滅佛”。


    便是這件事情已經過了許多許多年,陸峰眼前的這位“呼圖克圖”提起來此事,亦語氣沉重。


    他說道:“甘耶寺,便是當年帶著典籍離開了村子的上師所建,那位上師帶著‘伏藏’,帶著‘密續傳承’,不遠千裏來到了這裏,廟子裏麵最初的法器、典籍、傳承,亦都是來自於當年帶著傳承離開了吐蕃繁華之地,來到了偏僻之地的那位上師。


    曆代的呼圖克圖都去廟子裏麵學習‘無上瑜伽’,那裏亦是當年諸位遠道而來的上師們圓寂的地方。


    但就算是如此,我亦無有從任何的記載之中,尋得到關於這個瓶子的消息,於是乎,我便來到了‘蓮花欽造法寺’的故地,尋找一個解。


    既然這瓶子和‘吐蕃’有關,那麽‘蓮花欽造法寺’之中可能有解,不管我有無找到那解,如此看來,都無有解決廟子裏麵的災厄。


    所以也許是在這裏尋得了解,也許是無有尋得解。


    但是無管是何種原因,這裏都不是你最終來的地方,這裏對於你來說,亦是一個行走之中的點。


    無管你在這裏見到了什麽,受到了什麽,既然伱已經發下了大誓願,永真,我便為你祈福。”


    他拉著陸峰,無有繼續向更高的山攀登,他對於那“雲上天國”無有任何的覬覦之心,而是選擇將陸峰帶到了另外一道山中,那座山應該是無有山路,隻有那冰冷的雪壁,還有終於開始刮起來的風,叫人絕望。


    風吹著霧一樣的雪沫在山上行走,遠遠看去,十分美麗,可是真的身處其中,卻可以感覺到此地的恐怖,並且,有風的地方,應都有樓羅那保,可是這裏的風和密法域的風不一樣。


    這是六怙主大雪山上的風。


    陸峰在修的了“拙火定”之後,他的“拙火定”修為第一次叫他和常人,無有了與眾不同支出。


    第一次感覺到了甚麽叫做“高原反應”。


    他的頭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便是連肺髒,都開始難受起來,腫脹,疼痛。本來一般的雪山無有山路,對於陸峰也不是什麽大事情,可是現在,這裏無有山路,無有登山鎬,無有任何設備。


    這般情況對於陸峰來說,便恍若是一個陷阱。


    叫他進去,再殺了他。


    張嘴吸進去的冷氣,好似是要在他的肺部嘔血,凍裂了他的血管。


    如此來看,這裏真可謂是真正的“八寒地獄”。


    不過陸峰對此無有一絲絲的恐懼,應他在修行“不動心”,萬詭吞噬的時候,便已經感受到恐懼了,感受到了什麽叫做死亡,什麽叫做“萬物皆空”,現在麵對這樣的情況,他便知道這也是為了應自己的“大誓願”,是必經之路。


    所以他無有畏懼,並且隨著他的佛心不動,“出離心”便亦有更加壯大之感覺,這便是在行路之中修行。


    紮桑薩格呼圖克圖感覺到了陸峰的微小變化,十分滿意,他頷首,指著這一處的山頂對陸峰說道:“雖然我未有去過那‘蓮花欽造法寺辯經院’之中,不過我也知道,既然你能到這裏,那你的心性,應無有錯漏之處。


    你須得記住,‘蓮花欽造法寺辯經院’,便是完全依照‘蓮華欽造大法寺’而建造。


    可是‘蓮花欽造大法寺’的辯經院,也是依從當年天竺來的尊者所口述的‘施無厭寺辯經院’所造,所以以此而言,便是‘諸法本源之寺’的‘辯經儀式’,都無有‘蓮花欽造法寺’這般的森嚴,你此番過去,所見之物,皆不可當真。


    若是廟子還在,那這廟子之中被割首的諸位上師魂魄,自然無有任何的異動,可是現在廟子無了,此刻這‘辯經院’之中有甚麽,我亦不清楚,我在你的身上,察覺到了‘蓮花欽造法寺’的‘地上伏藏’中的六詭,這便要你好生把握……”


    紮桑薩格呼圖克圖輕輕解釋道:“‘蓮花欽造法寺’的六詭,便是我們這些呼圖克圖,亦無可奈何,他們和普通的厲詭並無相似之處,它們甚至不可稱之為‘厲詭’。”


    紮桑薩格呼圖克圖為陸峰解釋,他告訴陸峰,便是他們這些寺廟,包括紮舉本寺,都無知道關於太多關於蓮花欽造法寺的東西,他說道:“它們便是真正的純粹厲詭,無關於它們之手段威力,他們便是規矩本身,便是我們這些人,亦不得違背其中之規矩道理,這些厲詭,我們是無可能降服,亦無可能摧毀的。


    它們止可能不斷的出現,止降服了這一點,還會有哪一點冒出來。


    所以你現在降服的,也無是‘六詭’之一,你止是降服了你現在身上這一塊。


    真正的‘六詭’,依然存在!”


    說罷了之後,紮桑薩格呼圖克圖對著陸峰說道:“我到了這裏,便也應夠了——紮桑薩格呼圖克圖將我留在這裏,便是為了指引後人。


    我依次第見過諸位呼圖克圖,和他們相互交流,到了現在,你也應是最後一位前來之人,我也無有留在這裏之意義了。


    永真啊,我為紮桑薩格呼圖克圖之刹那善意化身,無有甚麽能夠再幫你之處。


    永真啊,我得一法,為你而來。


    你且聽聞:


    我今為燈,祝你得八資糧。


    一者得於無量正念資糧。


    二者得於無量大智資糧。


    三者得於無量信心資糧。


    四者得於無量精進資糧。


    五者得於無量大慧資糧。


    六者得於無量三昧資糧。


    七者得於無量辯才資糧。


    八者得於無量福德資糧。”


    說到了這裏,這位紮桑薩格呼圖克圖的善念化身,便在陸峰的麵前蹦碎,徹底化作了螢火蟲般的燈光點點。


    他之言語所說,陸峰並無可知道。


    這經文便不在無盡白塔寺的大論之中。


    所以他也無知道,紮桑薩格呼圖克圖所言語的便是“佛說施燈功德經”之中的一段言語,但是他的這言語,也無是完全依靠著這燈火。


    他雖然不是呼圖克圖本人,但是他亦是呼圖克圖化身,每一位能夠走到這裏的呼圖克圖,必然是擁有不可思議之偉力,他的這八資糧,也無是“空穴來風”,止在此處,暫時無有見得。


    他雙手合十之後,蹦碎,星星點點。


    逐漸凝聚在了陸峰的身邊。


    陸峰的身上出現了一根白骨臂膀。


    這白骨臂膀的手中,便是陸峰的酥油燈。紮桑薩格呼圖克圖的善意念頭之化身便融化在了陸峰的酥油燈之中,這善意的念頭化作的精純佛息,便在一息之間,叫陸峰手中的酥油燈發生了不可思議之變化。


    一下子之下,火光如柱。


    便見到本來是普通酥油燈模樣外表的法器,此刻便變成了另外一番模樣——本來並不大的酥油燈便變得極其的細長,宛若是有二十指長的金剛橛,並且整個酥油燈本身,呈現出來了一種“熟銅”的顏色。


    這個酥油燈,便是代表著佛門的“因陀羅宮”之中“如意樹”的身軀。


    在這燈的燈座部位,是衍生出來的四個腳,意味著四門,也代表著四淨業。


    在這一棵“如意寶樹”之上,密密麻麻,寫滿了無量咒文。這些咒文已經細小到了普通人都無可見到的程度,可就算是如此,陸峰在撫摸之間,也明白這些是甚麽。


    這些咒文,都是剛才紮桑薩格呼圖克圖所言語的那些話語。


    持有著此物的僧侶將手搭在上麵,便時時刻刻可以聽到了這裏麵的聲音在自己的耳畔出現,宛若是一位呼圖克圖在自己的耳邊誦經,得無量智慧之功德。


    順著把手的範圍往上,便是一個象征須彌山的寶瓶,可是這寶瓶之中,又“長出來了”一位伸手的度母。


    在度母的雙手之上,捧在了頭頂之處的便是一朵蓮花,


    在這蓮花之上,方才是燈芯。


    裏麵不須得用燈油,應現在在這裏麵,“波光粼粼”的,便是陸峰的慈悲韻化作的“酥油”,火焰出來,是幹淨的澄黃色。


    其中還散發出了微微的淡香味道。


    對於“厲詭”來說,便更是有一種“催動”,“降服”的味道。


    在這酥油燈之下,陸峰的影子之中,便可看到了六位厲詭高僧的模樣,在六位厲詭高僧的一位之上,還臥著一隻獼猴桃一樣的猴子。


    而在陸峰的頭頂,也有一個佛飾,蜷縮在其中。


    陸峰盯著黑影之中的自己,若有所思。


    不過很快,陸峰雙手合十,為紮桑薩格呼圖克圖祈福,真心的祝福念誦之後,看到整個酥油燈不僅僅是外觀變化,更重要的還是其內涵。


    應此物和他是有脫不開的關係。


    此物是他的“六字大明咒”所顯化,和他的慈悲韻,和他的海底輪蓮花有扯不開的聯係,在他的酥油燈如此變化的時候,他的六字大明咒“嘎巴拉念珠”之上,每一個咒文都在熠熠生輝,就像是從“骨髓裏麵滲透出來的佛光”。


    是最好的玉石。


    “咚”,


    “咚”,


    “咚!”


    蓮花台之中,那不斷跳動的心髒,也多出來了一些變化。


    可是陸峰對此都無有任何的多餘感知,止覺得變化,無知曉其中內涵。


    在感謝完了紮桑薩格呼圖克圖的“大布施”之後,陸峰重新的,費力的扛起來了那巨大無比的唐卡。


    此時此刻,這唐卡方才是他的催命咒,他的詭僧從他的身上出現,卻被壓製的厲害,無可能離開他太遠的距離。


    但是也足夠了,陸峰靠著這六僧往上走,手持酥油燈,在酥油燈範圍之中,那刺骨的嚴寒終於被完整的壓製了下去,叫陸峰快要窒息的“高原反應”放緩了許多,諸位厲詭高僧在這燈光裏麵,也可以盡全力。


    陸峰吃力的向上攀登。


    而在山之上,幾位呼圖克圖/禪師的念,便這樣看著往上爬的陸峰,如看著一個死物,和看路邊的石頭,草木,牧民手裏的羊羔子,無任何區別。


    他們和紮桑薩格呼圖克圖不一樣,他們是單純的“念化身”,無關善惡,甚至很複雜,一個念頭之間,便千變萬化。


    他們之行動思緒,和活人無異,紮桑薩格呼圖克圖留在這裏的是單純的善念,所以紮桑薩格呼圖克圖的意化身才會幫助陸峰,其餘的呼圖克圖化身則是凝視著陸峰,便各有心思。


    其中一人問道:“為何是他?”


    其餘的呼圖克圖亦無有說話,


    過了半晌,屬於無盡白塔寺的“呼圖克圖”說道:“他身上的‘大手印’,是完整的‘大手印’,無有任何的殘漏。


    這不是無盡白塔寺可以傳承出來的法脈。


    他身上,必然有大秘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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