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十五年的傳臚大典隻是剛舉行了個開頭,還沒開始便已結束。


    乾清宮內外一片忙亂,床榻上躺著至今昏迷不醒的弘治皇帝,隨著皇帝昏迷的時間越久,空氣中緊張凝重的氣氛,便越發的濃鬱。


    張皇後坐在床榻邊守著,朱厚照也在殿中,但他似乎永遠是那副閑不住的樣子,抓耳撓腮的在殿中轉悠,時不時就問一句父皇何時能醒?


    除此之外,還有簫敬領著一眾宮人和太醫默默的跪著,所有人都在以各自的方式等著皇帝的醒轉。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過去了多久,昏迷中的朱佑樘皺了皺眉,似是哼了一聲。


    這聲不大的呻吟聲殿內所有人都聽到了,朱厚照更是狂喜的大喊道:“父皇醒了!父皇醒了!父皇.”


    張皇後一個眼神瞪過去,朱厚照立馬閉嘴,但那臉上的喜意卻怎麽也掩不住,而後更是湊過去用手撐著床邊,就這麽等著自己的父皇睜眼。


    皇帝似有醒轉的跡象,彌漫在殿內的凝重氣氛瞬間消散了許多。


    殿中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張皇後也是深深呼吸,眼眶變得有些發紅。


    又過了一會兒的功夫,朱佑樘終於是睜開眼睛,短暫的迷茫過後,就看到一張大臉杵在自己麵前,他不禁嚇了一跳,還未有所反應,那張臉卻忽的離開。


    朱厚照衝著那些個太醫大手一揮,“快,都過來給父皇診脈!”


    朱佑樘覺得頭還是有些發漲,但很快又想起了那封奏報上的事情,沒等那些個太醫圍攏過來,他豁然從榻上坐起,隨後翻身下床,連靴子也顧不上穿,便有些步履踉蹌的往殿外走,


    “速去敲景陽鍾,召文武大臣入宮議事!”


    景陽鍾若是在卯時敲響,那便宣告著早朝的開始,群臣百官在鍾聲中上朝排列班次,沒什麽意義,屬於是早朝時的走流程。


    但若是在別的時辰敲響,那這鍾聲瞬間就成為了防空警報的存在。


    預示著朝中有緊急要事處理,這是皇帝在召朝中大臣集合。


    內閣大臣,六部尚書這等朝中重臣,隨著鍾聲敲響,必須得放下一切事務火速入宮。


    崇禎皇帝在其在位的最後一天,也即是京師被李自成攻破的那天,就曾親自敲響了景陽鍾,結果文武大臣竟無一人入宮前來。


    最後他選擇砍妻殺女,於煤山自縊,成全了大明朝最後的一絲氣節與尊嚴。


    而弘治皇帝在此刻下達如此詔令,明顯是剛從昏迷狀態結束的腦子還不大清醒,又或是急昏了頭,忘記了文武百官此時全在皇極殿那塊站著,壓根就不需入宮。


    朱厚照瞅瞅地上的大紅色龍靴,喊道:“父皇.”


    “閉嘴!”


    “噢”


    簫敬忙不迭的從地上爬起來,見太子殿下都被皇爺嗬斥了回去,也沒敢說什麽皇爺您先讓太醫瞧病之類的話。


    何況這幫狗東西全他娘的是廢物點心。


    他一邊招呼人去敲那景陽鍾,一邊撿起皇帝的龍靴快跑著跟了上去。


    朱厚照瞧瞧走出去的幾人,又回頭瞅瞅坐在塌邊的母後,然而張皇後卻不理他,隻是紅著眼眶發出一聲歎息。


    ————————————————————


    此時已臨近午時,文武群臣連帶著二百多名進士還默默的在皇極殿廣場上站著,伴隨著一股悠揚磅礴的鍾聲響起,所有人皆是精神一震。


    文武大臣曉得那是召他們緊急入宮議事的景陽鍾聲,心頭都不禁泛起了猜疑。


    這代表緊急入宮議事的鍾聲上一次響起時,還要追溯到兩年之前的弘治十三年,那一年的夏末朝廷接到了河套地區失守的奏報。


    而這一次又會是什麽.


    再結合先前殿前的騷亂,一眾官員的心裏都不由的打起鼓來,他們都清楚這事兒絕不會小,甚至很可能大的能捅破天。


    對於進士們來說,這鍾聲就有些意義莫名,夏源倒是對這鍾聲挺耳熟,但這鍾聲他隻在淩晨天不亮之時聽到過。


    可這大中午的敲鍾


    按他的猜測.


    正琢磨著,李廷相的問詢又再次響起,“夏兄,你說這鍾聲是不是讓咱們走的意思?”


    夏源扭頭看了他一眼,類似這樣的問題,這貨已問了好幾遍,比如瞧見有幾個太監從遠處低頭走過,他就會問,這是不是來告之咱們走的。


    但這一次,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於是夏源微微頷首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我建議你把那個走換成出宮。”


    鍾聲,走,兩個詞放在一塊,總覺得有那麽點送終的意思。


    好像出宮也不太行。


    這時,有宦官快步過來,接著站在禦階前高聲喊道:“皇帝口諭,召內閣三位大學士,吏部尚書,兵部尚書,錦衣衛指揮使.”


    隨著一個個的官名報出來,一眾被念到官職的大臣紛紛出列,牟斌臉上沒什麽表情,仍舊在心裏默默演練著一會兒見了皇帝該如何回話。


    其他人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他可是清楚的。


    “其餘官員連同一眾貢生,盡數出宮,傳臚大典另擇吉日。”


    聽到這話,幾乎所有的貢生心裏都禁不住雀躍起來。


    天不亮就從床上爬起來,又是沐浴又是更衣,進宮參加這什麽傳臚大典。


    站了許久,才等到皇帝出來,等到吉時至,一篇又臭又長的製詔默默的聽罷,好不容易盼到要開始讀榜唱名,知曉自己的名次,結果這一切卻在那聲尖利的宣太醫後戛然而止。


    然後更是痛苦的開始,跟站崗似的,從辰時一直站到午時,三個時辰,六個小時,別說是走一走,活動活動筋骨,就連大點幅度的動作也不行。


    在場的所有貢生初始可能還對這傳臚大典抱著些許的希望,想著說不定等個一會兒又會重新開始,但這六個小時站下來.


    腿就跟灌了鉛似的,又疼又酸,尤其是那些年齡大的更是搖搖欲墜,但還得咬牙挺著。


    所有人心裏再也不想什麽傳臚大典,什麽名次,隻想著回家,回家好好的歇上一歇。


    此時聽到終於讓自己離開的消息,這心頭雀躍自然是在所難免,夏源和李廷相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底的喜意。


    媽蛋,總算可以回.


    “另著今科會試頭名夏源隨同一道麵聖。”


    “???”


    ————————


    ps:[前兩年春節因為某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沒有走親戚,所以今年走的親戚很多,而且又要上墳,還得祭祖,實在是分身乏術。


    這幾天先兩更,等過幾天閑下來點後再恢複四更,萬分抱歉,望諸位讀者大大海涵!(w)]


    噢,還有最重要的,祝大家新年快樂,活著,永遠不死。


    ()大年初一快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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