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源沒有說謊,他是真的心甘情願,當時發現那些鞭炮以及煙花的火藥配比不對時,他雖然也曾想過是這個時代沒搞懂火藥的正確配比,但更多的是懷疑這造炮仗的工匠是故意的。


    畢竟火藥這玩意兒茲事體大,朝廷還管控的很嚴。


    想直接買火藥沒法買,去買製作火藥的原材料也基本買不到。


    但買些煙花鞭炮還是可以的,若是買上幾車,把這裏頭的火藥全弄出來,再找個密封的容器裝進去,數量絕對會引起質變。


    所以很有可能故意把炮仗裏的火藥配比弄錯,以此來降低火藥的威力,而真正的軍用火藥配比則是正確的。


    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相反很大,畢竟大明王朝是一個極為重視火器發展的朝代,也很重視科技的發展。


    但今日被召到宮裏,然後皇帝還向自己親自索要這火藥的配方,夏源才清楚原來大明王朝確實沒搞懂火藥的正確配比。


    他要早知道這事,當初第一時間就把配方交上去了,畢竟他是漢人,兩輩子都是,他也想為這最後一個漢人王朝做些什麽。


    夏源拿著筆刷刷的寫著配方,十五份火硝,三份木炭,以及兩份的硫磺,絕對的黃金配比,還有砂糖若幹。


    朱佑樘也從禦案後頭的座椅上起身,走到夏源旁邊垂首觀看那紙上寫著的東西。


    盡管弘治皇帝不幸邊功,偏好文治,可他並非是不渴望在軍事上的重大勝利,反而極其渴望。


    像太宗永樂皇帝那般開疆拓土,擴大版圖,建立不朽的豐功偉業倒是談不上,他還沒這麽大的追求,朱佑樘日日渴望著的勝利,是收回河套失地。


    自秦漢以來,曆朝曆代和草原胡人對河套地區的爭奪戰就從未停止過,如果是華夏王朝占據河套,不僅可以獲得優良的產馬地,在對草原民族的戰略措施上也能變得相當靈活,可以防守,更可以主動出擊。


    但反之,若是外族占據河套,那麽就會獲得一塊優良的牧場,以及可將河套當做一個跳板,或者說前哨基地,進而威脅到中原王朝的關中地區。


    因此,河套的戰略性絕對重要的一批。


    到了明朝,河套更是重要,它就像一根釘子般插在大同,延綏,以及寧夏這三個北方重鎮之間。


    成華初年朱見深曾派兵將其收複,直到他駕崩,河套地區都牢牢的攥在大明的手心裏,可到了朱佑樘上任,丟了。


    他總覺得自己活在父皇的陰影裏,論勤政克勉成華帝不如他,論愛護百姓不如他,論仁德善政不如他,甚至連專情這方麵朱見深也是不如他。


    可就是這個許多地方都不如他的父皇,卻將大明江山,祖宗社稷治理的比他要強。


    特別是這個在他手上弄丟的河套,這個丟掉之後導致弘治一朝邊患頻發的河套,更是已經成了朱佑樘的執念。


    因而他對這火藥之事可謂是相當上心,畢竟這能增加軍隊在戰爭當中的勝算,而加大勝算便有機會收複河套。


    朱佑樘站在旁邊看了幾眼,很快眉頭就皺了起來,驚疑不定道:“朕看你竟寫了往火藥中混合砂糖,卿可是寫錯了?”


    他會有這等反應不難理解,別說這個時代,就算是放到後世,去大街上隨便找個人問,問砂糖能做什麽,大概率會得到如下回答,做菜時放點能提鮮,泡水喝挺甜,打雞蛋時放點能去腥.


    總之,肯定都和吃喝有關,像放到火藥裏能提升爆炸威力這種,絕對屬於是相當獵奇的答案。


    而在朱佑樘心裏,砂糖就是用來調味的東西,燉銀耳蓮子羹放一些這種泛黃的顆粒正合適,但放到火藥裏提升威力,這簡直是難以置信。


    “陛下,學生並未寫錯,將砂糖混合到火藥裏確實能提升威力,這個屆時一試便知。”


    夏源話到這份上,表情又認真的跟什麽似的,朱佑樘還能說什麽,隻能將信將疑的點點頭,隨即問道:“朕看這火硝,木炭,以及硫磺都有數目比例,可這砂糖為何是若幹?”


    “因為學生也不清楚確切的比例,當初做那個炮仗時隻是胡亂放了一些,這個還得慢慢試驗。”


    “試驗?”


    “就是.”


    聽出皇上語氣中帶著疑問,夏源琢磨幾秒,也沒琢磨出來該怎麽解釋這個試驗的意思,索性道:“比如說用一斤火藥舉例,先放一兩砂糖,等炸開之後看效果和威力,然後再放二兩砂糖,等炸開之後接著看效果,然後依次增加,直到找出威力最大的正確比例。”


    朱佑樘恍然,“意思便是說,還須反複嚐試?”


    “對對對,就是要反複嚐試,慢慢的實踐,紙上談兵,憑空幻想是要不得的,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聽到最後這句怪模怪樣的話,朱佑樘先是一怔,而後在心裏反複咀嚼幾遍,隨即含笑頷首道:“卿此言倒是新奇,更是極其有理。”


    那肯定有道理,畢竟這是那位說的。


    “陛下,這個就是學生的火藥配方,您可以找些工匠慢慢的試,噢,還有”


    說到這裏,夏源又想起什麽,“學生發現火藥裏還有不少雜質,尤其是硝石,可以用結晶法再反複進行提純,這樣也能增強威力.”


    見皇爺和夏源相談甚歡,一直杵在旁邊當雕塑的簫敬感覺也沒自己什麽事兒,和其餘的幾名小宦低聲吩咐幾句,便默默的出了暖閣,繼而又走出乾清宮的大殿。


    殿外,那位同樣姓簫的悶葫蘆太監就挨著漢白玉護欄,正默默的受著冷風吹,見自己的幹爹出來也沒挪窩,依然表情木木的在那兒站著。


    簫敬像是對此已經習慣,朝著他走過去,等離近了之後,那悶葫蘆才麵無表情的喊了句幹爹。


    “嗯。”


    簫敬微微點頭,隨即問道:“跟咱家說說,那夏師傅是怎麽回事兒?為何是那副樣子?”


    “回幹爹的話,兒子不知。”


    這次從嘴裏蹦出來的字兒倒是說的多了些,但依舊是言簡意賅。


    “可是你得罪他來著?”


    “兒子沒有。”


    “那你與他在這一路上相處的如何?”


    “.”


    聽到這話,悶葫蘆倒是又沉默起來,過了一陣才道:“初始他對兒子很熱情,一直都在和兒子說話,但後來他就不理兒子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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