狌獸負傷之下,薛通越追越近。


    已在攻擊範圍。


    大喝聲中,薛通渾天裂日鎲揮掃,劃出茫茫青亮扇麵,橫切狌獸側腹。


    狌獸未躲閃格擋,似乎感受到鎲力的大小,擬直接硬扛。


    “嘭!”


    獸體外厚密、形如硬殼的煞氣護層,重重一晃,煙氣飛濺開來。


    狌獸吃痛,調轉身軀縱聲咆哮。


    薛通追得興起,至此刻麵對龐然惡獸,方驟感恐懼。


    狌臉猙獰,密插狐毛青針,鮮血汩汩流淌,極是恐怖瘮人。


    狌高十丈,微微駝背,似鐵塔般站立,尤顯得薛通單薄弱小。


    狌獸呼啦一記重拳。


    薛通隻見到一大團黃色光影,身體激射向後,凝而未發的星隕大招全力轟出。


    狌獸渾身染血,遁速已不及他,薛通才敢冒險追擊。


    狌獸重拳,似僅有先前的半力。


    “砰~!”


    星隕暗雲轟然炸散,薛通如受錘擊,眼冒金星,識海一片空白,灌滿法力的鬼隱衫噴射黑光。


    幾近他能扛擊的極限。


    狌獸次招緊隨而至。


    薛通奮力外滾,甩袖拋出龍王甲盾。


    四品法寶伸縮自如,龍甲盾平日縮成掌心大小,藏於袖袋暗格,甩袖一瞬即發。


    “咣~”


    龍甲盾縮成一團,消去狌獸重擊。


    薛通指掐劍訣,血河劍雲飛龍直撲。


    狌獸骨槍一挺,紮入劍雲中心。


    渦浪瞬間擴散開來,撕碎血色暗雲,劍陣地級十二劍射向四麵八方。


    薛通手臂一麻,靈竅及經脈中的法力,仿佛凝固了一般,後力接續不上。


    狌獸亦是眉頭緊蹙。


    連續數招用力太猛,致千百狐針之傷,引發劇痛。


    因此耽誤了一刹那的功夫。


    薛通已滾出二十餘丈。


    狌獸白骨槍迎風暴漲,朝人影追刺。


    薛通手鐲急轉,三品法寶悉數飛出,光芒交織護住了後背。


    “轟!”


    青光閃耀。


    青狐利爪拍落骨槍,侯青丹趕到!


    狐尾森然白骨,肉芽瘋長不再滴血。


    狌獸驀然仰天長嘯。


    通體黃芒卷湧,口吐硬核。


    武聖特有的“靈核攻擊”!


    罡氣煞氣與法力混合,凝結成核,堅硬愈鐵十倍,遇外力壓迫即猛烈爆炸。


    素有宗師生脈、天人生竅、武聖凝核之說。


    妖獸之核往往大如磨盤,人修靈核半拳大小,出口瞬間膨脹至尺許球體。


    靈核爆炸之威與母體修為相關,靈核脫體則母體元氣大傷,再生需十年之久。


    陸紹羽修煉狌神功百年,成聖後靈核從未動用,眼見侯青丹與薛通聯手,不惜大損真元,祭起終極手段。


    狌獸靈核橙光耀眼,方圓數丈虛空扭曲,激射尖嘯聲大作。


    兩尾狐半立,青濛濛靈核出口。


    薛通三品法寶身前一擋,罡魔煞氣護體,縮在了五龍盾後。


    “轟隆隆~”


    雙核爆炸,驚天動地。


    薛通不由自主騰空,法寶不知去向,五龍盾炸裂。


    硝煙彌漫,亂石飛滾。


    狌獸全身,不見一處完整肌膚,成了徹頭徹尾的血狌。


    青狐油量的皮毛七零八落,體傷亦難以計數。


    薛通百丈外艱難站起,隻見青狐緩緩舉起前足,奮力一插!


    狌獸胸膛,濺起衝天血柱...


    薛通慢步走回,沿途感應法力波動,收回遺失的法器。


    他放出的暴猿,幾步躥至狌屍跟前,坐等狌獸元神。


    陸紹羽修煉暗屬性功法,元神正是暴猿的大補之物。


    元神朦朧呈半狌半人之形,暴猿一把抄起,塞入口中。


    虛空隱隱一聲慘叫,陸紹羽的修仙之途,徹底終結。


    ……


    侯青丹恢複人形,麵色慘白,嘴角淌血,新換道袍血跡斑斑,汙痕不斷擴大。


    她腑髒出血,體表傷痕累累,多數深可見骨。


    侯青丹連服三枚靈丹,不言不語運功療傷。


    薛通打掃戰場,拾回所有法器。


    足足等了近兩時辰,侯青丹終於開口:“本聖元氣大損,需養傷半年,更不用說失了靈核,十年內無力與武聖爭勝。你拖住陸紹羽立了大功,龍王甲盾賞你,其他封賞,日後再說。”


    “聖王療傷要緊,賞賜不急!”


    侯青丹修養三日,行動恢複,修為的損耗隻有回霞山再補了。


    侯青丹翻弄陸紹羽儲物法器。


    《狌神功》玉簡已成空白,陸紹羽魂力消失,玉簡內的文字即化作烏有。


    “陸紹羽與狌聖定了三百年盟約,修為自天人後期漲至頂峰,再煉狌神功百餘年成聖。”侯青丹翻看名帖信冊,說道。


    “狌聖是誰,為何與陸紹羽這種下三爛締盟。”


    “狌聖名曰辛無常,數百年前在一個叫崇光的地方與陸紹羽相遇,兩人結盟。陸紹羽記錄的文書說是靈寶現世,打穿界麵,他去了人界一趟,巧遇辛無常,逼迫其結盟。”


    薛通心頭大震,饒是他神魂道術修為不俗,魂力仍強烈波動。


    “你怎麽啦?”侯青丹微有察覺,問道。


    “哦,還有這等奇事,我看看。”


    薛通壓製識海波動,伸手討要文書。


    侯青丹傷勢未愈,感覺遠比平日遲鈍,哪想得到薛通竟與陸紹羽有如此之深的淵源?未再多想,將文書遞了過去。


    “辛無常恨陸紹羽入骨,所傳神功會否有詐?”薛通迅速問道,繼續遮掩適才的異常。


    “十之八九乃真功!”


    “獸屍發臭,非腐爛原因,金雞嶺天寒地凍,獸屍五十年不腐,狌屍自帶臭味,多半是血脈雜質極多,卻又強煉神功的原因。”


    “本聖猜測,陸紹羽血脈普通,靠天人級猿血輔助,強煉神功,最終搞成了這副發臭雜狌的模樣。”侯青丹說道。


    “嗯嗯,侯聖說得是!”薛通連連點頭,感慨萬千,沒想到當年捅破兩界,致辛無常、陸紹羽相遇,而數百年後又與侯青丹一道,結果了陸紹羽。


    “陸紹羽資質平平,為人又差,無友無助,辛無常又巴不得他早死,本聖這才放手除之。”


    “陸法器靈石寥寥,此白骨槍本聖收了,其他的寶物,你挑幾樣罷。”侯青丹扔過儲物鐲,大方說道。


    “兩具雪猿屍,要不就賞給在下?”薛通查後說道。


    “嗯,白虎用得到。”


    白虎暴猿在妙高山惡鬥,侯青丹早有耳聞。


    ……


    雪源大營外,侯青丹拋狌屍示眾。


    警告隆隆滾過大營上空,“陸紹羽已亡,爾等要麽投降,要麽自取滅亡。願歸順者,本聖既往不咎,願離去者一律放行!”


    沒幾日,連同聞一冠在內,大營修士走了兩成,餘者回大皚山、雪源城,等待後續安排。


    自此雪源妙高兩宗,投霞山宗麾下,以侯青丹為尊。


    ……


    霞山。


    張燈結彩、觥籌交錯。


    侯青丹大擺慶功宴,薛通坐次席。


    把酒言歡數時辰,霞光殿內,僅剩宗師高階及天人修士。


    侯青丹忽道:“薛長老文武雙全,本聖提議由其擔任雪源城主,治理一方。”


    殿內喧鬧立停,個個坐直了身子。


    沙晉康與吳海棠目光嫉妒,書生伍頤含笑擼須,閻四海、諸葛景則是一臉欽佩之情。


    薛通心思仍轉動極快,“侯青丹什麽意思?雪源城主的位置真心給我?”


    “承蒙侯聖垂青,托付重任,然薛某實不敢當,亦不甚情願,在下還是在錦林峰做個長老,安心修煉為宜。”薛通實話實說,靜觀其變。


    “雪源城人口眾多,乃物資集散要地,需派得力服眾之人打理,薛長老恰好。”


    “薛某殺二十餘雪源宗人,明麵修為中期,服眾恐難...在下推薦伍道長,足智多謀可擔重任。”薛通從侯青丹眼神中讀出了不甚堅決的信息。


    他力辭肥缺,出乎所有人預料。


    “伍某不行,心慈手軟,治理不了雪源城。”伍頤連連擺手道。


    侯青丹沉吟片刻,下了決心,“伍頤去大皚山,擔任護法長老,雪源宗主由老雪源人選出,甘子昂做雪源城主。”


    而妙高宗離霞山頗近,侯青丹並未派人,來日慢慢拉攏、安插親信即可,犯不著急吼吼吞並管控。


    席散人去。


    錦林峰薛院。


    護院先天站在門外,神態語氣極不自然,訕訕道:“薛長老回來了啊。”


    “怎麽了?”薛通詫異。


    “長老進了院子就知”


    護院說完迅速躲到了一邊。


    薛通推門入院,客堂燈火朦朧,映出兩女子的曼妙身姿。


    “侯青丹搞什麽名堂?”薛通進屋的一瞬,兩美女已嚶嚀嬌喘,懷裏直撲。


    薛通罡魔氣層微微一漲,推開兩女。


    兩女酥胸白腿半露,烈焰紅唇,散發濃烈迷香,膩聲道:“長老立了大功,聖王令我二人服侍,常伴左右。”


    “薛某煉功無暇,男女之事興趣寥寥,恐負聖王美意,耽擱了二位,這就去吧。”薛通抬手一托,兩女平步騰雲,身不由己被移至院外。


    ……


    武聖宮。


    侯青丹凝望院中草木,沉默不語。


    他身後青衣老嫗,咳嗽一聲說道:“聖姑利誘色誘之舉,老身以為不妥。”


    “哦,說說。”侯青丹言道。


    “雪源城遠隔萬裏,城主權力極大,薛原稍動點腦筋,即可金玉滿堂,貪得盆滿缽滿。”


    “萬幸他堅辭不去,算過了利誘一關。”


    “但聖姑以美姬相誘,大為失策。需知收幾個侍姬實屬小事一樁,萬一薛原把持不住,真當是聖姑為拉攏其而做的賞賜,那你又該如何?”


    “考驗太多太狠,往往適得其反。”


    老嫗乃侯青丹最貼身心腹,直言不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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