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會繼續,隔日的衝虛武會如期開幕,三天後結束。


    金鼎宗弟子獲得後天高階組第一,寒月宗勇摘低階組桂冠,武徒級的頭名,則被衝虛門收入囊中。


    薛通一向主張,按玄門通用規則辦事,不要刻意打壓對手,寒月宗該得的東西,不應設置障礙,玩盤外花招。


    武會成功落幕,獎品格外豐厚。


    ……


    鮑興深感後怕。


    “薛道長得罪了涳山宗,一旦離開衝虛,涳山宗會否大肆報複”


    議事廳內,鮑興對宇文誠、衷先謀說道。


    “準確說並非得罪,而是險些殺了涳山副宗主,依屬下之見,結了大梁子。薛道長鬼魔兩界來去自如,實力超強,涳山宗眼麵太平,但道長離開小蓮峰的話,麻煩大了!”衷先謀不無憂慮道。


    “差一點多條人命沒了,這可不是小摩擦,仇結得很大。”宇文誠說道。


    “薛道長早晚會走,他的需求本宗滿足不了,隻能盡力讓他待久點,期間了結涳山宗的仇怨。”


    “這可是本門生死攸關的大事,也關係你我安危。”鮑興神情凝重,說道。


    “那怎麽辦,總不能刻意挑起新糾紛吧。”衷先謀貌似自我否定,實則透露心聲。


    鮑興、宇文誠聽出話外之意,俱覺太過大膽和冒險。


    “淩稻良一掌便能要了吾三人性命,涳山宗此級別的修士少說五六人,不可冒險,還是薛道長那實言相告,請求解決為好。”宇文誠說道。


    小蓮峰。


    宇文誠、衷先謀求見。


    薛通大致猜出來意,“為涳山宗的事”


    “是啊,沒特別要緊的事,我們豈敢輕易打攪道長。”


    衷先謀說了一遍衝虛門的擔心。


    “薛某直接上涳山不妥,哪能見到涳山宗主”薛通問道。


    “沐厲極少露麵,宗門事務皆由副宗主和長老打理。”


    “那就等機會罷,多聽消息,最好涳山宗與其它大玄門衝突時,薛某再插手,順勢解決。”


    “你們放心,本座離開前,總歸把事情搞定。”


    薛通不願無事生非,主動挑戰大玄門,找涳山宗的麻煩。


    兩月後,衷先謀再訪,帶了位麵生的修士。


    薛通一愣,來人明顯易容化妝。


    “薛前輩,這是公國宗師茅定鬆。”衷先謀說道。


    “哦,你真是人如其名,有遠慮而先謀之。”薛通覺得衷先謀花頭很濃,笑道。


    “茅前輩為王族服務,主動來的。”衷先謀尷笑。


    “道長聲名遠播,老夫”茅定鬆欲言又止。


    “晚輩先行告退”衷先謀拎得很清,走出洞府。


    “老夫有一陳年舊事,欲請道長幫忙。”茅定鬆續道。


    “人怕出名豬怕壯,有心栽花,無心插柳,沒等到涳山宗,先來了茅定鬆。”薛通暗自笑道。


    “三十年前,晶龍曾發生一起慘案,四公主遇刺,一直未拿住真凶。”


    “王上聽聞道長神勇,重燃希望,特令老夫前來。”


    茅定鬆開門見山,說出前塵往事。


    三十年前,晶龍四公主與浩昌二王子和親,迎親車隊在枯涼山遇襲,公主香消玉殞,王子身負重傷,茅定鬆乃親曆者之一。


    辛原大震,嚴厲追查,但真相始終不明。


    彼時茅定鬆宗師中期,係護衛中的高手。


    辛原各公國王族,大體屬中上水準的修仙世家,族內罕有宗師一級修士,豢養的玄界武者,茅定鬆即屬頂級人物。


    王族權力,並非來自武力,主要靠血統和玄俗兩界的共同認可。


    慘劇後兩國王族從未停止追凶,暗中觀察玄界風雲,但無明確嫌疑對象。


    “除非仇殺,這種事一般誰受益最大,誰嫌疑最大,譬如浩昌實際不願和親,又譬如和親後對他人構成威脅。”


    “都查了,不存在明顯受益之人,公主美若天仙,二王子又無奪嫡可能,兩廂情願的天作之合,至於仇家,王族傳承數千年,仇人難以計數,那就不好說了。”


    “薛某又非神仙,王上查三十年無果,我又能怎樣”


    “總歸比茅某強!”


    茅定鬆捏了捏臉,露出一條長長疤痕,苦笑道:“當年留下的印記。”


    “多年來就沒線索或蹊蹺”


    “僅知凶徒為一蒙麵男子,宗師後期,用樣式常見的青色寶刀。”


    “凶徒埋伏崖壁,二話不說上來就殺,待吾等合圍時迅速逃走。”


    “兩國王族的護衛太鬆垮了吧”薛通說道。


    “迎親隊行程公開,遇襲係五百年頭一樁,從此往後,王族各項活動,護衛提高,不再公布行程。”茅定鬆恨恨道。


    “薛某替王上辦事,有何好處”


    “樊道長可住王宮,王宮五萬餘畝,庭院幽深,靈氣濃鬱,安全不成問題,王族與四玄門交好,誰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做亂。”


    “辦成此事,衝虛和涳山的恩怨自解,王上出麵調停,不存在衝虛遭報複的可能。”茅定鬆說道。


    “薛某住小蓮峰安危無虞,涳山宗亦會搞定,這點好處不夠。”薛通想了想道。


    “道長所需資源等級太高,由王族協調,多少能弄到少許,另贈晶龍玉牌一麵,期限三年,晶龍國暢行無阻,其他公國也大有麵子,無人敢等閑視之。”


    “事成付兩千萬靈石酬勞”


    “就這些,道長萬勿嫌少。”茅定鬆說道。


    “薛某若要詢問二王子,可有正規途徑”


    “恐怕難了,查案前後問過三次,而今兩國關係平平,浩昌不可能再接待道長。”


    “茅道長來找薛某,初念因何而起”


    “前麵說了,王族從未停止窺察玄界,貧道得知衝虛交易會的事,動了念想。”


    “知曉你來的有多少”


    “衷先謀、鮑興、宇文誠,但貧道無法確定,消息會否流傳開來。”


    “如何才算查明懸案,皆是些死無對證的事情。”薛通問道。


    “老夫絕不會忘記那把刀”茅定鬆摸了摸臉上的刀疤。


    “這有何用,凶徒必將刀扔了,七八百萬而已,犯了天大的案子,寶刀簡直不值一提。”薛通搖頭道。


    “有線索有對證就不找道長了,貧道以為,找得到凶徒,過程中就能發現對證。”茅定鬆眼放精光。


    “薛某考慮考慮”


    薛通請茅定鬆院中稍候,拐進樊如花的修煉地宮。


    ……


    “薛某便替王族當回差,不保證查清,樊道長務必照顧周全,出了問題,絕非一個公主就能交代過去。”


    薛通考慮,樊如花三年應能煉至宗師,自己遊曆一番,抓緊時間挖掘辛原秘密,又能了結涳山宗隱患。


    衝虛門安排兩名先天女修,同去王宮。


    薛通見到晶龍王。


    晶龍王六旬相貌,先天中期,喜怒不行於色,隻目光透露真誠期待。


    薛通索要相關記錄,兩國曾三度查案,留下大批卷宗。


    樊如花的院子,保護嚴密,薛通又額外給了一批警戒符籙,另布防護法陣,檢查逃生暗道。


    薛通仔細查閱記錄,從親曆者入手。


    晶龍護衛幸存十二人,革職發配八人,茅定鬆保留原職,其餘降級使用。


    薛通一一談話,未發現疑點。


    期間他察顏觀色,動用神魂道術,幾人神思波動正常,敘述與記錄相符。


    薛通反複詢問四公主為人,可曾得罪族人,未得有價值的信息。


    “無線索的大案!”


    “感覺浩昌才能挖出蛛絲馬跡,去見見二王子和護衛首領罷。”薛通暗道。


    ……


    浩昌王城。


    薛通一路猶豫,該否夜探王子府。


    “還是先找人問問”


    他在兩條街外,找了間離黃府最近的茶樓喝茶。


    他鬼隱術隱瞞修為,隻外放宗師初期靈壓。


    即便如此,也可謂難得一見的修士,茶館掌櫃非常周到。


    薛通指了指二王子黃衍亙府內高高的簷角,說道:“王府的氣派就是不凡,你這常有王府人來喝茶吧。”


    “呃,王府的中下人有時來。”掌櫃忙道。


    “你可曾見過王爺”薛通繼續問道。


    “小的哪有這個福分”


    “王府娘娘呢”


    掌櫃慌忙擺手,“小的沒見過,前輩說話當心!”


    掌櫃後天中期,薛通收住靈壓,他才未坐立不安,但說話如此直白放肆,令其心驚膽戰。


    “嗬嗬,不談也罷,明日再來喝茶!”薛通付了茶錢,笑嗬嗬出門。


    掌櫃的臉卻陰雲密布,很快悄悄出了後門


    薛通就住在數裏外客店。


    石屋中靜坐煉功。


    “波”


    微細聲響入耳。


    薛通驀然睜眼,“道友大駕光臨,也不走正門!”


    他在茶館肆無忌憚,有意刺激掌櫃。


    離慶王府如此之近,茶館必受王府控製,發現異常需及時稟報,薛通又是王爺,又是娘娘,掌櫃焉敢瞞報


    院子裏銀色月光如水,一個斜斜長長的人影。


    薛通藝高膽大,引出王府宗師護衛。


    來人宗師後期,慶親王府最強修士。


    “你從哪來,為何打聽王府消息,出言大不敬!”


    “薛某隻是好奇,我曾聽說三十年前,枯涼山的一段往事,覺得非常奇怪。”薛通釋放靈壓,淡淡說道。


    此話一出,來人頓駭然大驚,眼珠都險些蹦出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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