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前輩救命之恩!”張沛曲膝便拜。


    “免了免了,你倆哪個宗門的”一股大力托起張沛,薛通掃了一眼他前的雲霄宗徽。


    “小的是雲霄宗弟子張沛、這是我師弟蔣大涵。”


    “嗯,很好!”


    “你們不知此地臨近獸區,很危險嗎”


    “小的知道,我們是和裘師叔一起來的,裘師叔帶內門弟子獵獸鍛煉,後天髭豬怪受傷滾入山穀,裘師叔擔心穀內況複雜,獨自一人追趕,讓我倆呆在這等。”


    “今後小心了,形不明之地須盡可能隱藏自己,你胡亂放火,生怕妖獸不知你張沛在此”薛通微微笑道。


    張沛麵紅耳赤,蔣大涵用手肘連捅他幾下,發泄不滿。


    “哪個裘師叔”薛通又問。


    “演武堂的裘...裘立軒師叔。”


    說話間東麵傳來焦急大喊,“張沛!”


    青影晃動,裘立軒飛奔而來。


    “我得走了”薛通話音未落,人影已沒入山穀,他闊別雲霄宗三十餘載,尚未想明該以何種方式回宗。


    他數前趕至黑鴉山,橫亙數千裏的山脈,東西兩側分屬雲霄、血劍兩宗,這他正在山穀一帶查探,見到火光,及時救下張沛。


    裘立軒殺了髭豬,不放心弟子,匆忙趕回,見崖頂後天蟒屍,問道:“剛才好像有人”


    “嗯,有個先天前輩路過,救了咱倆。”


    裘立軒心裏狐疑,此地外人極少,遠離血劍宗,有先天闖入簡直不可思議。


    “那前輩和氣的,不像是血劍宗的人,否則救我倆幹啥。”蔣大涵生乖巧,說出了裘立軒想知道的東西。


    “那好,收了蟒屍回山。”


    ……


    薛通不想動靜太大,裘立軒幾人領著他回百裏外主山,勢必沸沸揚揚。


    翌,主山外圍。


    山道蜿蜒,穿過山門,便是方圓數百裏的宗門核心領地。


    薛通不願直飛主山,空區一旦被人發現,同樣搞得人盡皆知。


    不如人少的時候,直闖山門。


    “前...輩”守山弟子哆嗦道。


    “找魏庚道長,這是我的名帖,讓你們老大速去稟報。”


    薛通遞過去一個封好的紙折。


    值守後天武者不敢怠慢,駕車一溜煙去了。


    “魏庚道長居何職,我很多年沒見他了。”薛通問起守衛。


    “魏師伯係執法堂主,前輩請到哨樓裏麵等吧。”


    約摸半個時辰,魏庚駕騰雲舟而至,一把拉住薛通,淚花閃爍,子微微發顫。


    “來來來,坐執法堂的飛舟,緊急況可用,我一年難得用上一回。”魏庚直接讓薛通上船。


    魏庚後天頂峰,收到帖子的一刻,臉刷地就白了。


    薛通注明盡可能保持低調,見麵再聊。


    “師尊...”薛通千言萬語,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


    “傳說你嵬逵崖隕落”魏庚說道。


    “弟子僥幸逃脫,因與玄古神教、仙源會結怨,索去了萬嶼。”


    薛通大致講述一番,說完萬嶼遭遇,飛舟已至魏庚府宅。


    “你是有福之人,心思聰慧,一路走來,殊為不易啊。”魏庚感歎道。


    “弟子之所以不想聲張,隻因此番又殺了神教四名先天。”薛通又扼要說了遍回來後的經曆。


    “啊,那豈不是要追殺於你”


    “嗯,故而弟子隻呆兩天,和雲霄宗走太近,擔心那幫鳥人把氣撒這了。”


    “雲霄宗怎麽選了這麽個地方”薛通問道。


    “結界爆發,嘉元失去七成的土地,弘州亦無法幸免,又不能去沿海凡人密集的區域,隻能跨過鴨嘴海灣,利用黑鴉山脈的天然屏障,買了這塊地安頓下來。”


    “待弘州勢漸漸好轉,說不定哪天搬回去。”


    “隻是買地的錢廢了,此時不急,慢慢來。”魏庚說道。


    “嗯,宗門況現在如何”


    “部分高層隕落,老祖去了仙源會,而今妖獸資源增多,子還算過得去。”


    “那就好,血劍宗還和過去一樣,經常搞事”薛通又問。


    “摩擦總歸有,但比當年緩和了許多。”魏庚不敢多談與血劍宗的衝突,薛通出手太狠,玄古神教的先天,眼都不眨就殺了。


    ……


    薛通見到了雲霄宗主鄭宣。


    聽罷講述,鄭宣樂嗬嗬道:“一直覺得薛道友是人才,雲霄宗近四十年僅兩人升級先天,道友想回雲霄宗的話,安排個長老當當”


    “薛某麻煩焦心的事太多,恐連累宗門,還是免了。”


    薛通說的可不是客話,在場的葛境坤、葉興鑒等人,悉數笑而不語。


    “不過薛某為雲霄子弟,宗門若有大事,仍義不容辭。”


    薛通說罷,取出數隻儲物袋,內裝四十餘具後天高階獸屍,百餘樣中級靈物,一件常家得來的極品法器,價值四百餘萬。


    “這些贈於宗門,聊表心意。”


    眾人吃驚之餘,更感薛通這些年的驚人際遇。


    ……


    薛通在魏庚府宅,約見陳子雄。


    陳子雄後天中期,見到薛通大吃一驚。


    “子雄哥,山南鎮怎麽樣了”


    陳子雄在山南幾年,去執事堂後,山南的事管得也多。


    “叫我子雄就行了,以薛道長的份武階,叫哥實不敢當。”


    “好吧”


    “山南不遠,宗門在結界爆發前夕,連同官府反複通知撤離。”


    “據我所知,你二叔一家生活不錯,對雲霄宗也特別信任,第一批就走了。”


    “薛道長是關心你二叔家嗎這麽多年過去,你叔嬸要麽頤養天年,要麽已經...”陳子雄說道。


    “嗯,當年及時撤離了就好。”


    薛通頓了頓,平複完心又問起昔的熟人,得知沈傳鵬、洪天佑、彭泰,在後期獸群的衝擊中隕落。


    “唉,仙途不易,看仙道緣分了。”


    薛通贈給陳子雄一袋靈石,請他萬勿推辭。


    陳子雄回府一看,居然達五十萬之多。


    “沒想到我陳子雄最大的機緣,竟是在山南遇到的那個賣柴少年!”


    ……


    “青菱後天大成,帶隊去了弘州,這次恐怕見不成了。”


    “嗯,祝師姐好運!”


    薛通笑笑,送了魏庚數盒丹藥,告辭離去。


    雲霄之行雖短,卻還了他多年的心願,薛通到訪的消息慢慢流傳開來,張沛、蔣大涵、裘立軒當即聯想到那所見之人便是薛通,張蔣兩人在夥伴圈唾沫橫飛,胡吹一通。


    此為後話。


    ……


    薛通換了妝容,化名羅生。


    他要去闐豐城見兩位故人,順帶打聽玄古神教消息,隨後遠離人群,在獸區找個地方靜心修煉。


    入城時即感覺氣氛不對。


    俗人武徒一概不檢,修為愈高,檢查愈嚴。


    薛通“後天大成”,出示羅生的名帖,


    名帖陳舊,一看就是用了幾十年的樣子。


    “哪個宗門的”守城武者問道。


    “貧道一介散修,早年在嘉元闔州慶高府。”薛通胡謅道。


    “平用何兵刃,拿出來看看。”


    薛通抽出上品法器鳳翎劍,此劍得自萬嶼,和其武階相當。


    “來闐豐作什麽”


    “看看有無靈藥可買”


    檢查不完全流於形式,薛通被帶到城樓單獨問話,城門官坐一旁冷眼觀察,一旦流露驚慌或不安神態,極可能會受更詳細盤查。


    總算過關。


    “小哥,為何查這般嚴,抓逃犯”薛通拂了拂衣袖灰塵,問道。


    “羅道友不必問了,歡迎來闐豐。”城門官後天大成,生硬結束了問話。


    “別讓我在沒人的地方看見你!”薛通暗罵。


    他要找詹田生兄妹,此二人重重義,很合其秉。


    四十多年過去,詹氏藥園還在西十八街。


    “嗯,院牆新刷過,藥園邊的磚樓不錯,詹氏兄妹的子過得還算滋潤。”


    薛通臉上抹了幾把,大致是魏無恙的模樣,扣響了院門。


    藥童聽明主人故友到訪,領薛通進了內院。


    一名七旬老人,須發灰白,正在院中踱步。


    四十餘年不見,詹田生武徒頂峰,未及後天,無緣服用駐顏丹,相貌也就漸衰老,因他常年種植靈藥,精神氣色尚佳。


    詹田生轉頭一打照麵,猛然一愣,竟直倒了下去。


    薛通趕忙扶住,叫了兩聲“詹奕、詹奕!”


    …


    詹田生蘇醒過來,放聲大哭,“我等了魏道長四十三年,今終於得見,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道長了!”


    “你等等!”


    詹田生顫巍巍奔向內屋,取了個靈石袋出來。


    “這些年給道長的分成,七十六萬靈石,你數數!”


    說完一把塞到薛通手中,一邊笑,一邊抹淚。


    詹奕跟著抹淚,她後天初期,五十左右婦人容貌。


    “靈石就不必了,詹道友自己留著...”


    薛通話未說完,詹田生臉霎時變得鐵青,一把抓起靈石,往薛通手裏猛塞,“這怎麽能不要!”


    薛通意識到詹田生四十多年朝思暮想的便是此刻,怎能不要。


    他當即說道:“好,魏某收了,謝謝詹道友,詹道友一諾千金,數十年不渝,令人敬佩!”


    詹田生麵色潮紅,渾發抖,半晌才回過神來,聊起往事。


    ……


    “詹道友為何不嚐試突破後天”


    “我資質欠佳,仙道緣分有限,又何必強求。”


    “天下未及後天的武者十之**,數十年來,我種藥樂在其中,修了園子、為妹妹買了駐顏丹、涼州老家修葺了祖墳,今又重遇恩公,還了欠債,我何等之心滿意足!”


    詹田生的言語和幸福的模樣,令薛通動容。


    “而今唯一未了的心願便是吾妹早點嫁人,讓我早點當上舅舅!”詹田生嗬嗬笑道。


    “哥,妹說了不嫁人!”詹奕又哭又笑,又喜又嗔道。


    “這事看緣分吧,不強求。”薛通和起了稀泥,他原想把天成丹靈藥送給詹田生,一則靈藥不全,湊齊過程充滿風險;二則詹田生根本不在乎此事,又何必勉強。


    薛通想起一事,戒指靈田挖了五株先天靈藥,說道:“詹道友酷種藥,這幾株靈藥便贈於道友,你拿去種種。”


    詹田生眼睛放光,“好東西、好東西!”


    “這麽貴重的東西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快拿著。”


    “那我就收啦”


    薛通語氣變得嚴肅,說了一遍自己當年為抓宗門叛徒,化名魏無恙的事,末了釋放先天靈壓,恢複了本來麵目。


    “我與玄古神教結怨,你兄妹散修無妨,但千萬別說與我相識。”


    詹田生兄妹自知其中厲害,連連點頭。


    ……


    薛通心想,神教知曉魏無恙係他化名,不如直接言明真像,讓二人看清厲害,懂得保護。


    諸事完畢,薛通心大好,走進了鬧市那座最大的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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