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古神教得知薛通來曆,當即派出先天護教楊峒,仙宮副宮主賈妙霖及關慕晴三人,奔赴赤金山。


    楊峒先天中期,雲霄宗僅老祖與之相匹,玄古神教與仙源會同階,統領一國玄門,雲霄宗與其差了大大一級。


    鄭宣攜數位堂主接待遠客,萬裏外的玄古神教高層,上一次到訪赤金峰,還是兩三百年前的事情。


    關慕晴將薛通相貌、弘州遭遇一說,連同紫玉鞘匕首的物證,確定犯案的就是雲霄宗薛通。


    “唉,薛通七年前晉升本宗真傳弟子,數日後即不辭而別,至今未歸,沒想到在大盛國又與玄門道友紛爭不斷。”鄭宣歎道。


    “薛大...薛通有那麽大本事?”關慕晴大哥說了一半,忙改口問道。


    “薛通修煉淬體密術,武力驚人,七年前即身具後天實力。”鄭宣說道。


    關慕晴方才相信,低頭不再言語。


    “楊護教到訪,是想?”鄭宣問道。


    薛通出走多年,賬不便強算,楊峒眼睛轉了轉,問了一堆薛通功法武技的問題,大致是想通過此類線索,擒獲薛通。


    “先這樣,抓到薛通就算了,否則神教會再來商量,究竟該如何處理。”楊峒語氣陰沉。


    他留下口子,將來再作安排,畢竟神教與蠻族開戰在即,暫不宜與南方的玄門搞僵關係。


    “楊道友,薛通與欒仙使打過交道不假,但貴教幾位後天隕落,並無實證顯示係薛通所為,雲霄宗的意思還望貴教三思。”鄭宣身為宗主,說話有理有節,不怕事求軟。


    “嗬嗬,會有更多證據的。”楊峒不再囉嗦,告辭離去。


    鄭宣長歎了口氣,“薛通這孩子,怎會又惹了這麽大的麻煩!”


    ……


    薛通異國犯下大事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雲霄宗,因關慕晴曾在主峰廣場現身,消息越傳越玄,變成薛通殺了玄古神教數名高手,還玷汙了絕色美女,被人找上門來。


    “放屁!薛大哥殺了幾個畜生不假,玷汙美女純屬亂放狗屁!”


    蕭玉兒把煉材往地上一扔,大罵向她傳遞消息的師弟,師弟新來觀秀峰兩年,一向唯師姐馬首是瞻。


    ……


    薛通不確定神教會否查清,不過犯了如此大事,遲早暴露,大盛國不能再留。他晝伏夜出,數日後出境,進入蠻族地界。


    蠻族酋長國幅員遼闊,地廣人稀,薛通急需尋一隱秘之所,苦煉法力。


    薛通在西嵐城買了張略為詳盡的蠻族地圖,他沒有想到的是,一月後楊峒從赤金峰返回,而西嵐城作為最毗鄰蠻族的州郡首府,成了玄古神教討伐軍集結和出發的地方。


    ……


    西嵐城五千裏外。


    “此地貌似不錯,群山連綿,不見蠻族人跡,地圖上看,應為狼部領地。”


    薛通穿雲錐、飛簪換用,又足足探查了三日,最終確定。


    他法體雙修,但煉法煉體極不平衡,武徒頂峰的法力攻擊,仍不足肉身蠻力的三成。


    薛通體格經脈異常,法力雖比同級武徒為高,但遠遠不能令人滿意,須盡快晉級後天,將法力攻擊猛烈提升至原先三倍左右。


    體力增長平穩,法力則在大境界突破時呈跳躍式增長,算上法器武技加成,變化極大。


    這就是為何高階法修的攻擊,往往超出高階力修的原因。


    薛通山崖鑿出洞府,洞口隱秘在峭崖天然生長的岩鬆之後。


    洞府靈氣談不上濃鬱,與駝背山相仿,薛通布置一番,骨傀外間,自己帶著獠鷲在內間修煉。


    獠鷲利喙啄開雕屍,撕下大塊的雕肉囫圇吞下,獠鷲絨毛褪盡,已換上了灰黑的新羽。


    那雙明亮的鷲眼,往往讓薛通想起灰點,不知它在獠鷲的腦袋裏是否安好。


    薛通靈石丹藥極豐,單缺天成丹,世間後天不少,並非人人皆服用了天成丹才得以升級,即使正宗玄門,服丹的比例也隻稍稍過半。


    薛通服下一枚菩靈丹,手握上品靈石,開動三元法訣。


    他每十日服用一枚丹藥,靈石從不間斷。


    ……


    西嵐關外的嵐蕉嶺,漫山遍嶺搭起簡易的營寨、除了玄古神教大營,招募來的七百餘散修,結成了最大的寨子。


    如此多武者的聚集,自引起了王朝的警覺,即便玄古神教特意將集結地設於關外,嵐州八萬鐵甲軍依然一日多過一日,通往內地的關口同樣層層設防,氣氛日趨緊張。


    嵐蕉嶺主寨,五名先天武者正帳內議事。


    “景副教主,募集的散修尚餘三成未查清底細,拔寨的日期能否延後十日?”


    “不行!一天都不能推遲,我還想是否明日就啟程出征。”須發灰白,略微駝背的景逸青踱著步,斷然拒絕道。


    “為何?”楊峒臉色不佳,問道。


    “楊護教沒看出來?武者集結嵐蕉嶺,大盛皇雖已知曉,但疑心一刻也未放下,討伐軍延期出動,後果非常嚴重。”


    “不查清楚,萬一混入了奸細,後果一樣嚴重!”楊峒反駁道。


    景逸青頗不耐煩,“楊護教,我教聲勢揚張了兩年,又經數月準備,時間已拖了很久,說不定此刻便有蠻族說客在王都遊說,蠱惑人心。嵐州鐵甲軍五萬增至八萬,人數仍不斷上升,王都調來武者已達百人,教主的壓力很大,不能再拖下去了。”


    “散修已經過初查,底細仍不放心的邊走邊查,招募散修,隻湊湊人數,壯我軍聲威而已,討伐意在以實質行動施壓,逼迫對手屈服,真正的交戰甚至可能沒有,個別散修想當奸細也起不了作用。”


    “後日必須開拔,先到亢金山!”


    景逸青否決了楊峒提議。


    玄古神教多年籌劃,意在結盟蠻族,成為最強大的玄門實力,再迫使餘下三國的玄門臣服,一統崇光。


    玄古神教擬一舉拿下蠻族最強的熊部,已結盟的狼鷲岩三部,圍住與熊部關係親近的獅部而不打,同樣穩立不敗之地。


    “嗚~嗚”雄勁的號角聲穿透雲霄,五十裏外西嵐關隘口都聽得一清二楚,討伐軍團各式戰車在前,輜重補給於後,空中騖船掩護,浩浩蕩蕩向蠻族腹地進發。


    隊伍中央的一門巨炮極其突兀,三排六頭長毛大象才能拉動炮車,烏黑的炮筒斜指前方,鑄刻千奇百怪的靈紋,炮筒長二十丈、內徑九尺。炮座由烏嶡金製成,即使在折疊收起的炮架,尚未完全展開的情形下,整座炮車的占地就已達十丈之長,六丈之寬的駭人程度。


    “轟天炮”射程七百裏,因過於巨大,難以置於儲物袋中,隻能隨隊拖行。


    神教八名後天大成期武者炮車四周警戒,嚴密守護。


    隊伍逶迤而行,地處蠻族岩部領地,景逸青傳令全速前進,他騖船舷邊望著腳下的虎狼之師,頗具幾分得意的對鄒世真、楊峒、鬱棐說道:“我部聲勢如此浩大,熊部首領隻需稍有點腦子,就應放棄抵抗,同意結盟。”


    “景副教主不宜過於樂觀,熊部乃蠻族最強部落,大概率不會束手就擒。”護教鄒世真提醒道。


    “你以為我傲慢輕敵?我軍具碾壓性優勢,但即使在岩部境內,環環相扣的戒備也做得天衣無縫,待匯合領路的小股蠻族,各隊紐合作戰態勢不變,集中優勢直取熊部大本營,與之展開決戰。”


    “是啊,鄒護教還有什麽好擔心的,我教精銳出動,又有景師兄坐鎮,熊部隻有乖乖投降一條路可走。”


    鄒世真未搭理鬱棐,繼續道:“熊部主力極可能避免決戰,以遊擊戰術與我方周旋。”


    “那又怎麽樣呢?熊部若放棄天熊山,我軍將其洗掠搗毀後按原路撤回,改為攻心之戰。”


    “我不相信熊部能咽下這口惡氣,任由經營萬年的大本營被人摧毀,再眼睜睜目送我們揚長而去!”


    “熊部定追擊報仇,與我軍拚死血戰。”


    “討伐軍不乘舟出動,而是在高原坦途上馳騁,一則散修團人多,二則做大聲威,讓熊部聞風而降。”


    景逸青眉飛色舞,愈說愈發得意。


    多數討伐軍武者乘坐麋牛獸戰車,麋牛獸體力腳程兼顧,日行五百裏,七日即可抵達熊部邊境亢金山。


    ……


    五日後。


    “呯、呯、呯。”


    主騖船發射三枚紅色訊彈,號令全隊停止前進,等候指示!


    “發生什麽了?”


    散修團不以為然,但正宗玄古神教人,皆感異乎尋常,全軍停止前進絕非小事!


    騖船裏的空氣幾乎凝固了一般。


    一切皆源於景逸青收到的一條爆炸性訊息。


    “西嵐遭熊部襲擊,速…”


    回字尚未完成,顯示信息極度危急中所發。


    景逸青的臉刷地沉了下來,煞白煞白。


    餘者圍攏,觀後皆麵如死灰。


    “發…發訊號停…停止前進!”


    “熊部繞道虺部,奔襲七百裏,攻打西嵐!”鄒世真邊說邊打了個寒顫。


    景逸青連走數個來回,急急說道:“我和鬱師弟攜三成後天折返,鄒護教率其他人前往亢金山,各位覺得如何?”


    “熊部會否施假消息誘騙我軍?”鄒世真為人謹慎,疑心較重。


    景逸青擺了擺手,“滴血傳音符,除了韋師弟,旁人偷發不了。”


    “速作決定!”景逸青催促道。


    “就按景副教主的意思辦?”


    “嗯”


    “那我先走一步,鬱師弟組織人返城。”


    景逸青躍出船倉,一團藍色電光裹著他沒入雲層消失。


    景逸青先天後期,早回去一刻,都可能對西嵐的戰局產生重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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