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兒的五百張符紙,質地不怎麽樣,正好拿來練習金、火、暗三種符籙。


    玄門法術分為初級、中級、高級、超級、究級五大等級,每級法術分作九層,第九層亦稱圓滿。


    薛通的雷擊、土盾術屬初級法術,他已煉到了八層。


    法術符籙用少量法力引爆,法力爆發度需達到一定要求,即在極短的時間內將足夠量的“燃點”法力注入符籙。


    一個法海初成的雜役,第八層的雷擊符除了賣錢,形同廢紙,全部的法力尚且不夠燃點,更不用說爆發度無法達標。


    故而低階的武者,並非拿到高級符籙就萬事大吉,能燃爆的符籙,才是最好的符籙。


    法術的種類繁多,同一級同一層的法術,威能也不盡相同,冰彈和冰槍皆屬初級法術,即使同為三層,冰槍術的威能卻超過冰彈,隻因其消耗的法力更多。


    法術的威能還取決於施法者法力的純度。


    部分可改變方向的法術,例如炎蛇、雷蛇、風隼術,因其動作複雜,雖為初級法術,但修煉難度更高,法力消耗更大,往往需要更高的武者等級才能煉至圓滿。


    以薛通的雷擊術來說,通常武徒後期的武者方能煉至圓滿,雷擊呈一條直線,雷蛇則能躲閃避讓,故煉至圓滿往往需武徒大成的級別。


    不同級的法術,存在大致的換算規則,煉至八層,可比高一級第一層的法術,煉至圓滿,相當於高一級第二層的法術。


    薛通法力雄厚,煉成了武徒後期級的八層雷擊和土盾,且正設法煉至圓滿。


    待其雷擊術圓滿,即可選擇中級的雷爆珠、雷瀑術、電蟒術...,繼續修煉提高。


    ……


    薛通去了蕭玉兒的攤子幾次,一來二去兩人熟了,薛通的符籙九折賣她,與滄流符坊抽頭後的所得相當。


    而蕭玉兒煉出的符紙質量,已可用於繪製第三層的符籙。


    “薛大哥想學煉器嗎?”蕭玉兒突然問道。


    “沒錢沒精力學,怎麽,想當我師傅啊?”薛通開玩笑道。


    “我可沒那麽大本事,不過不給你點甜頭,靠賣你的符籙賺錢,本姑娘心裏不爽,你這不是明顯照顧我生意嘛。”蕭玉兒快人快語,說出了心思。


    “嗬嗬,符坊賣也是賣,得的靈石又沒多,照顧你生意,找個人說話豈不是很好?你想那麽多幹嘛!”


    “以後找你幫忙,你不推三阻四就好。”薛通說道。


    “那可不一定,幫不了的,該推的還是得推。”蕭玉兒毫不客套,說道。


    薛通的眉頭倏忽一皺,察覺到一絲異常。


    內市的人不少,唯獨七八丈外的一擺攤的男子,不時貌似不經意的朝向這邊瞟來。


    “有人盯梢?!”薛通心道。


    “你皺眉幹嘛?”蕭玉兒詫異問道。


    “嗬嗬,我可能要閉關一段時間,數月都來不了,寄售的這些符籙送給你,將來我總歸要學煉器的,少不了找你幫忙。”薛通說道。


    他意識到不能和蕭玉兒走得太近,陸煥之那些人說不定會打蕭玉兒的主意。


    “哦”蕭玉兒流露出微微失望的表情。


    “好吧,先放我這,若我真沒錢用了你的靈石,日後再還。”蕭玉兒一本正經說道。


    ……


    薛通佯裝離開,在遠處觀察,待蕭玉兒貨攤來人,忙著張羅之際,迅速來到青衣人攤前,蹲了下來。


    他如刀的目光直視青衣人,冷冷道:“你敢監視我,誰派你來的?”


    武徒中期的青衣人頓時慌了手腳,避開薛通的目光,支吾道:“沒...有啊,你搞錯了吧。”


    “陸煥之、黃清、崔原平,誰讓你來的?!”薛通直呼人名,厲聲道。


    “你打聽過沒有,我薛通是什麽樣的人?血劍宗的人死在我手裏,雲霄宗為他們賣命的被逐出了宗門,幾個蠢貨自己也倒了大黴,你搞不清狀況就替人賣命,想死就繼續!我不搞死你們,你們還真沒完啦!”


    薛通越說越怒,心底的怒火勃然噴發,炸裂開來,瞬間充斥了每一寸肌膚。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磅礴的殺氣,極速擴散!


    他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不清,悉數染上了一層殷紅的血色,血管裏熱流奔湧,肌肉和骨骼仿佛在烈火中燃燒!


    一種記憶深處的感覺迸發出來,似曾相識的血脈之力!


    他順手抓起一把灰色鐵砂,捏握起來...


    磅礴的殺氣全部發泄到鐵砂之中。


    殺氣耗盡,薛通的身體漸冷,眼中的血色世界又恢複成了本來麵目。


    青衣人被薛通噴發出的殺意嚇得癱軟在地,瑟瑟發抖。


    此時薛通手中的鐵砂已擠壓成一整塊灰亮的鐵塊,拳縫間漏下的鐵粉比針尖還細。


    “相信我,打我主意的人都會死!”


    “不要賭命!”


    薛通將餘溫尚存的鐵塊往袋中一塞,又抄了把鐵砂,起身快步離去。


    ……


    “不可能!”


    黃清辨識獸皮上的鐵砂粉,叫喊道。


    “你是說這浣鐵砂粉是從姓薛的手裏漏下來的?”


    “是,小可親眼所見。”青衣人羅豐餘悸未消的說道。


    “這絕不可能,魏庚老狗將浣鐵砂捏成如此細粉還差不多。”


    “薛通鬆拳時,小可瞥了一眼,他拳中的鐵砂已被握成了一塊!”羅豐顫聲道。


    “放屁!你被嚇昏頭,腦子壞了才看見的吧。”黃清怒罵道。


    “在下的確受到了驚嚇,薛通的殺氣實在太強,太可怕了。”羅豐邊說,邊又打了個冷戰。


    “姓薛的詭計多端,定是預先準備,變了個戲法嚇唬我們。”黃清眉毛一擰,說道。


    “小可在想,既變戲法,變也變個我們相信的戲法,變個絕不可信的何用?黃師兄不可大意。”


    “虛虛實實,這姓薛的一等一的狡詐,葫蘆裏賣什麽藥我們得再想想。”黃清沉吟道。


    “姓薛的還說了句狠話”羅豐微一遲疑,說道。


    “說什麽?”


    “相信我,打我主意的人都會死...”


    黃清聽罷,心中一凜,沉吟片刻決斷道:“走,我們去見陸師兄。”


    ……


    浣鐵砂,用於清除鐵液中雜質的靈材,熔點極高,在沸騰的鐵液中翻滾,吸附雜質,濾出後得到極為純淨的鐵液。


    浣鐵砂既堅且韌,極難成粉,薛通爆發出最大的法力和蠻力,試捏了一把,掌中鐵砂碎裂成粉,但顆粒遠較內市為大。


    “將浣鐵粉握壓成均勻光亮的一塊,比用尋常鐵粉,至少要難上十倍,我當時用了那麽大的力氣,怎麽自己都沒感覺啊。”


    “兩次血脈發作,又有何相似之處?”


    薛通閉目沉思,希望能找出隨時調動血脈的辦法...


    驀然,他睜開了眼睛,精光大放。


    他重新閉眼,強大的精神力釋放,冥想神遊起來。他的鼻息漸變得粗重,身體開始極輕微的顫抖,咬牙切齒,煉功室內的殺氣急劇上升。


    血液和骨骼再度燃燒...


    “血脈之力在極端負麵的情緒下爆發!”


    “不過用處有限啊,我冥思醞釀花了一炷香的功夫,爭鬥時難道還讓別人停停,等我培養一下情緒再打?”薛通搖了搖頭。


    他心念一動,靈光閃現,口中默念起魘骨真魔訣,此時他血脈餘溫尚存三成,極其難煉的魘骨法訣變得簡單易行,口鼻中噴出淡淡白煙,周身骨骼劈裏啪啦一陣爆響,竟飛速煉成了一小段骨訣。


    薛通欣喜若狂,在修煉室連翻了幾個跟鬥。


    ……


    三月之後。


    薛通魘骨訣第四層煉成,此後,激發血脈乘機修煉的效果不斷減弱,貌似魘骨訣進入到更為難煉的階段,成長重歸緩慢。


    但這已然足夠,三層至四層的巨大飛躍,簡直令薛通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抄起一把浣鐵砂,暴喝一聲,即能握捏成粉,與內市一樣的細粉!


    非但如此,他一把捏碎三張八層雷擊符,更強悍的法力爆發度毫無懸念的點燃了三道雷光。


    然而令他哭笑不得的是,原本九成滿的法海,後撤一步,降到了八成。


    “法力又沒少,法海容量變大了而已,晚點突破就晚點突破唄,還能怎麽樣。”


    薛通自此多留了個心眼,無論身在何處,神識總是更頻繁的在三十丈內掃過,留意是否有異常存在。


    再也無人跟蹤窺視於他。


    薛通對陸煥之幾人甘心放棄不抱指望,但至少如今是太平了下來。


    他製符的品種迅速增加,四層的金係、火係、黑暗係法術符已開始賺錢,但他發現,符墨的價格正以異乎尋常的速度,越漲越高。


    他找到施筱,詢問發生了什麽?


    “你不知道嗎?符墨用妖獸的血液骨髓、外加奇心草、褐靈花和焰泉水製成,妖獸日漸稀少,聚寶閣的存貨也快見底,價格自然就上去了。”


    “哦,妖獸確實太少了,我說怎麽最近膳堂的妖獸肉也少了,經常斷貨。”


    薛通殺的那頭妖灌鼠,賣給聚寶閣賺了千餘靈石,他捕殺更多妖獸的願望一直未能實現。


    “嗯,你想啊,洛霄山的靈氣雖強,易於野獸進化,但幾千年下來,雲霄宗百餘萬平方裏的屬地內還能剩下多少?妖獸長也來之不及了。”施筱說道。


    “屬地妖獸長期不足,需靠其他地方補充。”


    “弘州?”薛通猜測道。


    “是的,弘州!”施筱點了點頭,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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