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薇看了一會兒,半晌,移開了目光。


    主臥飄窗下麵有一個榻榻米,第一瓶藥剛滴完的時候,她就困的躺在榻榻米上睡著了。


    葉昭昭又做了那個夢,隻是這次的和以往不一樣。


    那個一直打不通的電話在最後一次被人接通,夢裏的她一臉驚喜:“陸匪,我———”


    “他在忙。”,一道女聲將她所有的希望掐滅:“你有什麽就和我說吧。”


    她想立刻掛斷手機的的,可是夢裏的她卻問道:“你是誰?”


    手機那頭,女聲笑了笑,笑聲中帶著點得意:“我是陸匪的未婚妻。”


    女聲擲地有聲:“我們要結婚了。”


    …………………


    漫長的看不到頭的沉默,


    陸匪的未婚妻……陸匪要結婚了,那她是誰?


    葉昭昭是誰?


    陸匪用棉簽沾了點水,輕輕潤在女孩的唇上,卻見女孩眼角突然濕潤,一滴透明的淚水低落在枕頭上,


    在淺色的枕頭上暈出點點深色。


    他動作僵硬了一瞬,才伸手過去,溫熱幹燥的指腹輕輕撫去女孩的眼淚。


    淚水越來越多,他動作笨拙,又怕弄疼了女孩,手上的力道十分小心。


    女孩眼皮微紅,淚水燙的他心都跟著疚起來,他停住了動作,輕輕緩慢的吻上去。


    苦澀的味道在唇間蔓延,他隻是輕輕的吻著,虔誠又溫柔。


    中途葉昭昭醒來一次,她渴的厲害,剛一開口,嗓子便難受的開不出話來:“水………”


    陸匪點亮床頭一盞昏黃的小燈,拿起溫度適宜的水,又輕柔的將女孩扶起來:“乖,張嘴…………”


    葉昭昭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他胸膛上,聞言迷迷糊糊的張開嘴小口喝著水,不一會兒就喝了一大半,


    “再喝一點?”


    葉昭昭孩子氣的將頭轉到一旁,靠在他懷裏隻搖頭不說話,


    陸匪便一點辦法都沒有,心頭軟的像是在溫水裏泡過一樣。


    生病的葉昭昭睡覺很不老實,一會兒轉個身,一會兒又動動,


    陸匪讓她壓到腳,一直坐在床邊,有一點動靜都要起身看看。


    忙到淩晨四點多,才堪堪趴在床邊睡了一會兒。


    葉昭昭昏昏沉沉,下意識緊緊握著床邊人的手,眼皮沉重的睜不開。


    第二天一早,等到葉昭昭再次醒過來,還沒有反應過來。


    她伸手,下意識朝著旁邊抓了抓,動作有些急躁,


    下一刻,葉昭昭便感覺有一隻手伸了過來,握著她的手,溫暖又熟悉。


    “季醫生?”,她試探性的喊出聲,


    那人握著她的手頓了頓,沒有說話,隻有呼吸聲重了重。


    睡夢中的季薇被驚醒,就聽到她說話,連忙鯉魚打挺的從榻榻米上蹦起來:“昭昭姐,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微微?”,葉昭昭聽到她的聲音,難受的咽了咽喉嚨:“我們回季家了?”


    “啊?”,季薇如實回答:“沒有啊。”


    “………………………”


    她收回手,沒有說話。


    陸匪手中一空,下意識握了握,隻抓到一團空氣。


    “昭昭姐。你餓不餓?有什麽想吃的東西嗎,我去給你買?”,季薇坐在她另一邊問道。


    葉昭昭對著她搖了搖頭:“我不餓,不太想吃。”


    “那怎麽行,不餓也得吃啊,不吃身體受不了的,我這就去———”


    “微微。”,葉昭昭打斷她的話:“我們現在在哪?”


    “………………”,季薇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她還在人家家睡著了,就這麽把小葉子丟給了陌生人。


    “我……我去給你買早飯。”,季薇心虛的道:“你不是最喝皮蛋瘦肉粥嗎,我這就去給你買。”


    說完,她就逃也似的走出房門。


    房間裏隻剩下葉昭昭和陸匪兩人。


    誰都沒有說話,隻有呼吸氣息交錯。


    葉昭昭躺在床上,看著再熟悉不過的天花板沒有說話,半晌,輕輕翻了個身,


    她的動作不算輕,牽扯到扭上的腳踝,疼的“嘶”了一聲。


    陸匪握住她的腳踝,像是沒察覺到身下人的僵硬,找了一個合適的角度,輕輕放下去。


    葉昭昭眼捷顫了顫,沒再動作。


    房間重新恢複一片安靜。


    直到季薇買早飯回來。


    “昭昭姐!我買了好多你喜歡吃的東西,你想先吃什麽?”


    葉昭昭看著她放在小桌子上的一大袋早餐:“我想先洗漱。”


    “好嘞。”


    陸匪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去了,季薇就像在自己家一樣自然。


    等陸匪再回來時,拿了餐具放在小桌子上。


    “昭昭姐,你別起身,我喂你。”,季薇就要接過陸匪拿過來的勺子,下一刻,手中的熱粥被人端了過去。


    陸匪端著粥,用勺子盛起粥吹了吹,用粥碗接著遞到女孩嘴邊。


    季薇懊惱的就要衝上去搶過來,


    病床上的女孩突然出聲:“薇薇,你先吃飯吧,不用管我。”


    “哦………”,季薇像個沒打贏的小孩:“好吧。”


    葉昭昭看著他,兩人無聲的對視著,最終還是葉昭昭敗下陣來,輕輕張口將嘴邊的粥喝了下去。


    季薇買了糖包,裏麵是紅糖,吃一口滿嘴留香,清甜不膩。


    她隻吃了一半便沒了胃口,粥也沒喝完:“我不想吃了。”


    陸匪便放下碗,將她剩下的糖包吃完,又把微涼的皮蛋瘦肉粥喝完。


    季薇看的直翻白眼。


    她吃完就把東西都收了起來,再回到臥室時,葉昭昭又閉眼睡著了,像是精神不濟的樣子。


    季薇歎了口氣,一抬眼就對上陸匪冷漠的目光,心裏登時咯噔一聲。


    客廳裏,陸匪冷淡又疏離:“辛苦季小姐將昭昭送來,這裏很難打到車,我讓司機送季小姐回去。”


    這就要明目張膽的趕人了?!季薇眼睛都瞪大了,可過了昨晚那個生氣的勁兒,她現在看見陸匪就打怵,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話,


    “我……我要和昭昭姐一起走………”,強忍著那道越來越冷的目光,她硬著頭皮道。


    陸匪開口:“季小姐覺得以昭昭現在的情況,跟你回去合適麽?”


    跟她回去合不合適她不知道,反正呆在這是不太合適!季薇默默反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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