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不過因為正值夏季又是周末,即使明天周一隔壁三棟別墅裏麵十幾個女員工要上班,不過這時候依然很吵鬧。


    電視的聲音,隨身聽放歌的聲音,女孩子或者女人們洗澡嬉鬧,說著白不白大不大挺不挺翹不翹,哪個男人長得帥還沒有對象,哪個男人和女人說話容易臉紅,哪個男人太花心太好色的聲音,把這個院子裏麵裏麵鐵鍬入土的聲音完全湮沒。


    “這棵石榴樹別看樹不高才一米高一點,可這是幾十年的老樁。當時栽的時候我也過來看了,用了一輛吊車,樹上麵結滿了石榴,怕掉了每個樹枝和石榴都綁了軟鐵絲加固。樹根用粗稻草繩子捆綁成了一個大半球放進一米多深的土坑,抱著的根球不但有著大量的樹根,而且還是那種黃泥沙石土,肯定很不好挖。”


    夏文卓給趙長安介紹:“因為是原土,又合理施肥,所以長勢喜人。再加上之前通過對欒大禹,苟建勇和他們家人的審問,他們意識到危機,開始窩藏貪汙其實都在十月底以後。想必這也是去年年底搜查別墅,目光沒有放到這棵石榴樹的原因,沒人會想到這顆已經結果的石榴樹下麵會藏著東西。


    況且他們在逃離的時候都是選擇把值錢的東西卷走,實在帶不了的也都送給自己的親戚,因為他們清楚的知道,出去就絕對是沒有機會再自己回來。而且就算真要埋藏也會選擇別的地方,一處荒山老樹,一個山野野池塘,怎麽可能把東西留在別墅裏麵?


    所以在搜查的時候,都沒有掘地三尺,因為這是明顯的得不償失,做無用功。最簡單的一筆經濟賬,加上江邊別墅,拿到這八棟別墅,咱們總共出了兩百七十萬。


    如果真的搞什麽掘地三尺,把這些別墅弄得千瘡百孔,別說賣兩百七十萬,除了地皮還值點錢,至於房子估計白送都沒人要。我表哥顯然深諳人心,故意利用了這個盲區。”


    “你表哥,是個人才啊,可惜了!”


    趙長安說得言不由衷,用鐵鍬挖著鬆散的土層,裏麵還有很多斷樹根,顯然之前那個醫生可沒少幹力氣活。


    挖到半米以後,土質猛然變硬,用腳踩著鐵鍬的上卷邊往下壓鋒利的鐵鍬刀刃,竟然發出細微尖利的摩擦音,並且有著明顯的樹根阻擋。


    顯然是那個醫生挖到這裏,已經沒有力氣再繼續下去了,隻能把土回填,想著下次繼續。


    哪裏知道鍾遠強又買了兩條狼狗,薛雲珠看到狗窩的分布也猜到了鍾遠強有所警覺,通知了那個醫生暫停翻牆挖掘。


    “這半米深度估計把那個醫生累個半死。”


    趙長安低聲笑到,不過這對他而言毫無壓力:“這個弱雞,換做哥,哪還有現在什麽事兒。”


    “不是,你下麵再往下挖,能不能不要把那些樹根斬斷?”


    夏文卓突然提出來這個要求。


    “你是怕樹根搞斷完了,樹活不了露餡了?”


    “我還想讓那個醫生再挖挖。”


    “哈哈,這個可以有!”


    趙長安不禁笑了起來,覺得夏文卓真是太蔫壞,太可愛了。


    然後問道:“當時這些捆著的稻草繩子都沒有去?”


    “沒有,這不是,稻草還沒有爛。”


    夏文卓蹲下來撿起一截稻草繩子雙手拉了拉,沒有拉斷。


    “這就好搞了,一米深是不是?”


    “嗯。”


    “考你一個數學問題,一個半球體直徑一點三米,現在已經往下挖了零點五米,球體的平均密度是2.8,那麽剩下的球體重量是多少?”


    夏文卓白了趙長安一眼,懶得搭理她,她沒這個心情和愛好這麽浪費腦力。


    “大約0.5噸,也就是500公斤。直接用手提起來肯定不行,杠杆原理不知道這老樁能不能承受得住?”


    說話間,趙長安已經跳出了土坑,站在土坑的邊緣,雙腳找到了一個可以有效支撐抓牢地麵的鞋底角度,身體前傾雙手抱住石榴樹那有大腿粗細的樹幹,猛一朝後發力。


    “咯吱吱~”


    在這個寂靜的夜晚小院,夏文卓可以聽到他的運動鞋和沙石地麵急劇摩擦的聲音,以及石榴樹發出的呻吟。


    而在這種聲音裏,這棵石榴樹的底部歪倒著脫離原本接觸的泥土坑,因為那些稻草繩子還沒有腐爛,依然嗬護著完整的土球。


    把石榴樹歪倒在地麵,因為害怕傷了樹枝,夏文卓還用一張椅子支撐著傾斜的樹幹,而在土坑那裏,又用她臨時找到的粗木棍,支撐住底部的球體,不讓它跌落回土坑。


    趙長安跳下土坑,繼續用鐵鍬挖土。


    下麵的泥土都是那種黃土,很好挖,又往下挖了近三十厘米的深度,鐵鍬就‘鐺’的一聲,碰到了一種金屬。


    “這箱子,挺沉的啊,看來裏麵有不少的好東西。”


    趙長安戴著棉布手套,把這個40cmx20cmx15cm的金屬箱子抱到客廳,打開燈,出現在他倆麵前的是一個古銅色的黃銅箱子。


    箱子沒有鎖,是那種蓋子和箱體分離,扣上去的設計。


    在扣合的地方,用蠟密封住。


    “我怎麽有著一種開寶的小激動?下麵,就是見證奇跡的耳的一刻!”


    趙長安笑著說道,打開了箱子,露出一塊土布。


    “你換副手套,別把泥土弄進去了。”


    夏文卓又從包裏拿出來一副白色的真絲手套。


    掀開這層土布,露出了裏麵擺放整齊的黃金,鉑金,鋪在這些金子下麵的是用防水紙和石蠟整體密封的一塊塊的包裝。


    以及一個信封。


    信封上麵寫著‘愛妻親啟’。


    趙長安拿著信封看了看,是封了口的,要看隻能撕開:“你表哥挺浪漫的麽,不知道寫得啥,人生心得?”


    “這信你別動,我表哥藏這箱子的時候應該我表嫂也不在家,他不是防我表嫂,是害怕莎莎和小寶無意中看到了,萬一說漏了嘴。”


    “怎麽,你還打算把信交給薛雲珠,那不是賊不打自招了?”


    “賊不打自招?喬劍偉該給他的工資獎金,甚至各種獎勵,我們家一分錢都沒有少過他。他給薛雲珠父母蓋的小樓,花了二三十萬,是他們那個鄉鎮最氣派的房子,還有各種家電,討好老丈母娘的金銀首飾,這棟別墅隻是裝修就花了十幾萬,——這箱子裏麵的東西,除了這封信和這塊土布,還有哪一樣屬於他喬劍偉?”


    很顯然,夏文卓今天晚上的情緒似乎很不對勁,帶著很大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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