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中,許鬆林開車一路向西奔馳,車過‘夜半鍾聲到客船’的姑蘇,他特地繞過寒山寺那條路,在大樹夾路的月光林蔭裏看著表,等著夜晚十點鍾聲。


    上大學的時候,他和王穎,鄭曦一起來過姑蘇旅遊,聽過寒山寺的鍾聲,見識了金錢帶來的自由和愉快。


    當然全程是鄭曦掏的錢,這一轉眼就十幾年過去了,物是人非,而在今晚之前,他許鬆林勉強算得上是青年有為,功成名就。


    但是卻又要被趙長安狠狠的打落地麵。


    王穎和兒子王幼鬆,是他繞不過去,也無法自圓其說的坎兒。


    當年他還在上研究生的時候,王穎高速他懷孕了,並且堅持要把他倆‘愛的結晶’生下來的時候,驚慌失措的許鬆林也曾經想過讓王穎和一個男人結婚,然後再以婚姻不和離婚,最好這個男人姓許。


    不過在王穎明確拒絕了以後,他就沒有再提,因為他也舍不得自己的女人去上別人的床,讓別的男人整治玩弄,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生下來以後。喊別的男人爸爸。


    前幾年條件好了以後,他還有一個機會,就是送王穎到國外,讓兒子在國外讀書。


    好處是顯而易見的,這個隱患消除了。


    壞處就是他從此要和王穎兩國分居,很有可能幾年見不到一麵。


    事情本來就已經有了眉目了,有人願意在中間幫忙。


    結果王穎突然對鄭文正提出來的絲瓜致富項目產生了很大的興趣,在他知道的時候,就已經和農大的幾個教授,以及她村裏鄉裏區裏的農業部門都取得了聯係,貸款了幾十萬,從家鄉流轉了幾百畝土地。


    這就成了騎虎難下,王穎要是這時候出國,他們鄉鎮和村裏區裏,一定會認為她是騙貸,她的父母弟弟都在老家,還有七大姑八大姨,搞不好就要出大問題。


    這件事情隻好又不了了之。


    不過徐鬆林算是明白了王穎的心意,而且說心裏話,他也舍不得兒子去國外,從此不再提這方麵的事情。


    尤其是在山城上班以後,三十二三歲的王穎因為天天用絲瓜水洗澡,肌膚緊致白皙,身材保持的非常的好,打扮得嬌俏可人,許鬆林再加上又喜歡兒子,一到下班要是晚上沒有工作和應酬,就總忍不住往汝寧跑。


    畢竟兩地之間也就是一個小時出頭的車程。


    回家以後,兒子喊爸爸,妻子做上好菜,還陪他喝兩杯,然後在小區內外散步,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得得勁勁的過夫妻生活。


    到了現在,許鬆林已經跑汝寧,跑得上癮,幾天不回家就渾身難受。


    哪能知道到了今天王穎終於再也忍不住了,而這一根這些年都擔心的刺,也毫無懸念的成為趙長安這次對他的殺將手段!


    對於趙長安這個人,許鬆林在兩年以前怎麽也不會想到,那個在他眼睛裏麵甚至不值一看的小螞蟻,想見他一麵還得請求鄭文正這個老東西在中間牽線,到了今天卻已經長成了一頭巨鱷一般的凶獸。


    而這次和鄭曦之間的事情,除了鄭家一家三口之外,他也是唯一一個跳出來的人。


    然而一跳出來,就要對自己一刀斃命,無法抵禦!


    ‘是呀許哥,世界這麽大,你得去看看!’


    ‘簽吧,許哥,我這真是為你好。’


    ‘不用這麽麻煩,許哥,王穎的兒子叫王幼鬆,他今年九歲了吧。那麽,他的父親是誰?’


    ‘許哥,你不要怪我,是伱們先算計我的,你要安排你小舅子,我二話不說就照辦了,你可以問問他,我整個一納米總部除了他還有一個211學曆以下的招聘員工?可你小舅子卻故意在公司食堂激怒曦姐,打得頭破血流,這件事對公司的影響有多惡劣,我正在競爭今年的明珠十大傑出青年,公司正在和上外談聯合事宜,而且更重要的是,是我把曦姐請到明珠,過來還沒一個月,她就被人打了,打得頭破血流,師父和師母怎麽看我,我師哥怎麽看我,還有我圈裏圈外的人怎麽看我?我要不做出反擊,我要不能庇護曦姐,以後誰還敢再跟著我趙長安?打在曦姐頭上,也是打在趙長安我臉上!我隻有反擊得越狠,才能越得人心,不是我要拿你當磨刀石,而是你小舅子和王穎逼著我這麽做!”


    雖然許鬆林對趙長安非常的憤怒,可他知道他說得是實話。


    要是有人在山城把王利勇打了,那他絕對不會認為是王利勇和人產生了衝突,隻會認為是有人借著王利勇這件事情在搞他。


    那麽為了他的尊嚴不容冒犯,也為了給別人看,他的反擊也絕對是非常的凶狠。


    這就是位置決定腦袋,別無他法。


    話雖然這麽說,可事情確實落在誰個頭上誰疼,就比如現在的他!


    ——


    “咚,咚,咚~”


    鍾聲嫋嫋響了十下,蕩漾在這四月微涼的夜風中。


    許鬆林的心靈似乎受到了一次升華和洗滌。


    突然覺得趙長安那一句‘世界這麽大,你得去看看’,似乎也並不無道理。


    這些年,在他身邊的各個單位裏,就有很多人辭職或者停薪留職下海。


    而且都是一個比一個混得好!


    他一開始進入單位的秘書辦公室的老領導王科長,五六年前就下崗到銀龍水泥跑銷售,現在已經是銀龍牧野市殷商雲台三地的銷售總監,開著五六十萬的寶馬,帶著妖嬈的小蜜瀟灑。


    一個單位裏麵的人,玩女人,養小三,人們會唾棄說他道德敗壞。


    然而一個有錢的老板玩女人,養小三,人們隻會羨慕這個大老板真有本事。


    這個世界就是這麽的荒謬!


    如果辭職下海,那麽他許鬆林就不用再想著平衡下屬,完成山城市的無差別總繪圖,專營那些蠅營狗苟,——


    王穎隻是靠著種絲瓜,收集絲瓜水賣給化妝品廠,用絲瓜絡子做鞋墊,每年就有兩三百萬的總銷售,五六十萬的純利潤。


    他許鬆林有這麽多的人脈和關係,能力更是才華出眾,理所當然的會比王穎做得更好。


    那時候他主外,王穎主內,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像薑仙這樣的可口的小白菜隻管招。


    帶著去燕京,明珠,花都,港島,甚至國外,隨便的爽。


    何必在單位裏麵謹小慎微的活著?


    想明白了這一切,許鬆林心裏麵頓時舒服了很多,在車裏伸了一個懶腰。


    決定在附近找一家特色小店,先弄一點吃的填飽肚子。


    晚上在趙長安離開了以後,他也沒有點菜,而是拿了一百塊錢算是包房的錢,就開車離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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