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麽想也對,上學的本質目的還是為了就業,既然能夠找到好的一步到位的就業渠道,又何必辛苦的白上幾年學。”


    趙長安笑著肯定了餘雲偉的選擇,拿起放在旁邊凳子上的挎包打開,從裏麵掏出三疊銀行用紙條捆封好的百元大鈔,問文燁:“你那裏有多少?”


    餘雲偉沒能控製住自己猛然變得急促的呼吸。


    “你要多少?”


    文燁的挎包容量要比趙長安的大一圈兒,從外麵看著也裝了不少的東西。


    “兩萬。”


    文燁從他的挎包裏拿出來兩萬,交給趙長安。


    “這是五萬塊錢,你拿去給他們治病,派出所那邊你還得多問一下,這些小偷應該是市裏麵的街溜子慣犯,不是過江龍,真要破案也不是沒有可能。”


    “兄弟!”


    餘雲偉的眼睛發紅,望著趙長安放在他麵前那一摞子厚厚的錢,又動情的望著趙長安。


    他母親這麽多年積攢的珠寶首飾,賣了也就是五萬塊錢。


    現在山城市裏麵普通的商場營業員,一個月的工資是四百,加上獎金提成,一般可以拿到五百塊錢不到。


    電業局的職工高一點,大概一千不到。


    狀元府和府河學苑的房價依然堅挺,一千二三,而那些單位集資的自建的樓房,一平米四百塊錢左右,對外出售一套一百平米新房的價格也就是四五萬。


    “別的都不說了,先看病要緊去,走一個!”


    趙長安朝著餘雲偉端起了酒杯。


    這杯酒喝完,前麵祁紅豔就用不鏽鋼托盤端著烤串羊腰子烤豆腐,俏麗的臉上帶著盈盈的美笑,往院子裏來。


    用以前陸嵐姥姥的話說,祁有梅長得像她姥爺,臉型偏向國字臉,看著比較嚴肅寡刻;祁紅豔才像她姥姥,長著一張圓潤可親的鴨蛋臉。


    而到了這一代陸緘默長得像祁有梅,陸嵐長得像祁紅豔,也算是隔代回位,不過沒了陸立維什麽事情了,被祁家的基因擠的毫無存在感。


    不是以前在農村的日曬勞作,在鋼鐵廠的活也不算太輕,而且還是農村戶口,以著祁紅豔的漂亮和聰明,根本就沒有尚少寶的事情。


    餘雲偉眼疾手快的把桌子上的一大摞子錢拿到手裏,把放在邊上凳子上的外套拿起來,先把錢放在凳子上,又用外套把錢蓋住。


    這波操作把趙長安和文燁看得直發愣,不過這錢既然已經給了餘雲偉,不管他怎麽做,趙長安也不好說什麽。


    趙長安眼角的餘光看到祁紅豔走到前門麵房店鋪後門口的腳步一頓,隨即又依然流暢,臉上帶著笑容走出來。


    “給你們烤得豬肉串,趁熱吃。還有羊腰子,一人一個哈。”


    “紅豔姐你想沒想過去明珠,我給你找一個好地方,生意絕對火爆,沒事兒我們還可以過去蹭吃蹭喝?”


    這個話趙長安原本是沒有的,隻不過餘雲偉這麽一搞事兒,他就得說出來一些有幹貨的東西。


    初中三年,雖然趙長安和陸立維,祁有梅不對付,可和祁紅豔的關係一直不錯。


    祁楚兩家門挨門隔著一堵牆,陸緘默是個大嘴巴,陸嵐太粘人,楚有容白天驕傲的跟隻孔雀一樣,晚上兩人一張床睡覺,她就原形畢露,仗著比趙長安大一歲,再加上女孩子比男孩子發育得早個頭要高一點,經常在床上的地盤爭奪戰中,碾壓當時還很瘦小的趙長安。


    很多的時候,趙長安不得不拿出殺手鐧,鑽攻楚有容的要害薄弱處,才能反敗為勝。


    在趙長安看來,那時候這兩家的同齡人,也就是大他五歲的祁紅豔還算是一個可以正常交流的正常人。


    而且祁紅豔在白班晚上下班的時候,經常給他們帶鐵東廠門口賣得各種好吃的零食,所以才會在後來出現了尚少寶追祁紅豔,趙長安,陸緘默,陸嵐都非常的氣憤。


    ‘你把買零食的娶走了,以後誰來買零食?’


    雖然魔都的競爭激烈,不過祁紅豔的性格好,不像她姐姐祁有梅那麽刁鑽刻薄勢利,真要把她哄到明珠開一個烤串西施店,趙長安相信以著祁紅豔的漂亮和聰明,還有自己的幫襯,生意也應該很好。


    “真的?”


    祁紅豔不禁有點心動。


    雖然這個羊肉湯店雖然很掙錢,可四個人在這個店裏忙活著,即使每天下半夜人少了以後她和丈夫先睡覺,可第二天一覺醒來也到了中午,下午忙著備料,一到天黑就開始忙碌。


    周而複始,除了過年能歇息個七八天,別的都是從年頭忙到年尾,一天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雖然她隻是點菜收錢端菜,收桌子這些不累的活兒,也不用麵對著火烤油煙子把自己烤成油膩的黃臉婆,可常年熬夜身體已經出現了各種疲憊,才二十六歲,臉上就有了淡淡的皺紋和黑眼圈兒。


    想要一個孩子,可尚少寶不爭氣——當然自己男人也是累的,自己公公婆婆養尊處優這麽多年,幹活實在不行,也就是兩個打下手的,活計全都壓在男人身上!一個月連兩三次都保證不了,而且每次都是草草了事,讓她懷不了孕。


    她早就想要離開這種單調枯燥的讓人厭倦的生活,想出去闖一闖,看一看自己外甥女給自己形容的千姿百態的外麵精彩的世界。


    然而她已經嫁人,手裏麵又有一攤還算掙錢的生意,從小到大除了和尚少寶結婚到江城遊玩了幾天,別的從小到大沒有出過遠門,哪裏有出去謀生活的膽量和勇氣?


    然而有趙長安這個熟人照應,再加上陸緘默和陸嵐也在明珠上學。


    在這一刻,祁紅豔的心裏不禁是蠢蠢欲動。


    “當然是真的,你和尚哥,還有他父母一起,就算是依然辛苦和累,可抬眼望去就是高樓大廈燈紅酒綠的不夜城,掙的錢也肯定比現在要多。”


    “那姐可是把你的話當真話了?”


    祁紅豔認真的望著趙長安。


    “十足的真金白銀!”


    趙長安也誠懇的回答。


    ——


    錢到手了,餘雲偉頓時沒有了喝酒的興致,而且心裏麵對趙長安有氣,常年有錢人家的少爺脾氣讓他的自尊和驕傲又不願意說出來,就覺得繼續在這兒喝酒吃串就是一種別扭。


    “走吧,有時間再聚,正事兒要緊,你早點休息。”


    趙長安拿出來兩百塊錢放在桌子上用還剩瓶底子的五糧液酒瓶壓住,拿著外套穿好,挎著挎包。


    “行,明早還得趕早交錢,付慶威的小舅和小舅母,醫院說了,要是明天不拿錢,也一樣停藥。”


    餘雲偉用外套把錢包裹起來,也急著回家。


    三人來到前麵的門店,趙長安專門給尚少寶和他父親敬了一支煙,才說著改天一定還來的客氣話離開。


    等到車子前駛,趙長安通過後視鏡看到祁紅豔跑了出來,顯然是到後麵收拾桌子,看到桌子上麵放著的兩百塊錢。


    不過兩者之間已經有了五六十米的距離,再說她一個小媳婦追過來也不好看,容易被人閑言碎語,隻能站在門口望著趙長安開車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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